一本書小說閱讀網(wǎng)
當前位置:首頁>靈異>天鵝奏鳴曲是he嗎

CHAPTER 06 身陷囹圄

小說:天鵝奏鳴曲作者:E伯爵時間:2022-06-19 17:44:00

  這里是法國乃至歐洲最有名的一條街,說起她,所有的人都會想到一個詞:“浪漫”。

  從協(xié)和廣場走進去,到處都飄逸著香水的味道,穿著時髦的婦女會像花瓣兒一樣從身邊飄過。不經(jīng)意地看到陽光下一對對相互擁吻的情侶時,你會覺得他們根本就是這條街的一部分,沒有一絲不協(xié)調(diào)。

  當然,我所說的都是幾個月前的香榭麗舍。

  而現(xiàn)在我曾親耳聽到一個德國士兵跟他的同伴抱怨:“……所有人走起路來都臉色陰沉、讓人討厭!我以前聽人說巴黎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城市,在這里可以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卻令人沮喪!我很失望,特別失望!”

  他們好像沒意識到是誰導致了這一切。

  我和瑪瑞莎朝波羅內(nèi)夫人的酒吧走去。這個年過四十的成熟女性在林蔭道盡頭有自己的小產(chǎn)業(yè),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田園風格,戰(zhàn)前的每個周末我都會抽空去坐坐,后來又多了瑪瑞莎。

  我們倆挽著手走在幾個月前被大炮和軍靴踐踏過的地面上,低聲說著屬于彼此的笑話,涼涼的秋風絲毫沒有影響我們的心情。但是幾分鐘后,一陣嘈雜的聲音漸漸傳入我們的耳朵——

  “那是怎么回事?”瑪瑞莎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望著前面走來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大約一千多名十幾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在街道上列隊行進,大聲唱著《馬賽曲》,有的人還邊走邊用小提琴、長笛之類的樂器伴奏。他們臉上的表情激越憤懣,歌聲嘹亮整齊,我甚至看到有人的手上還舉著兩根魚竿[兩根魚竿:法語中的“兩根魚竿”發(fā)音近似于“戴高樂”。]。越來越多的行人停下了腳步注視著這些勇敢的孩子,還有人對他們大聲鼓掌。

  “哦,上帝,”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休戰(zhàn)日,一戰(zhàn)的時候德國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投降,徹底地承認了他們的失??!”

  這些年輕人是借此羞辱敵人吧?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膽量,雖然大部分民眾總是借助一個個生活細節(jié)——比如在公共汽車上拒絕坐在德國士兵身邊——來表示他們的敵對情緒,但像這樣赤裸裸的抗議還是很少見!

  德國人會非常生氣的!

  我留心打量著周圍,果然看到游行隊伍兩旁出現(xiàn)了不少臉色陰沉的人。身著便衣的蓋世太保越來越多,他們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被自己征服的平民挑戰(zhàn)自己的權威。

  “快離開這兒,親愛的!”我摟緊了瑪瑞莎,“這樣可能要出事!”

  “不,等一下!”我懷里的女孩兒突然提高聲音拒絕了,“夏爾特!我好像看見了約瑟!”

  “什么?”

  “真的,就是剛剛過去的!”她焦急地望著經(jīng)過身邊的游行隊伍,“我看見他了,就在里面!”

  “他現(xiàn)在應該離開市區(qū)了!”

  瑪瑞莎來不及回答,掙開我的手臂鉆進了密集的人群,大叫著弟弟的名字。

  該死!

  我狠狠地跺了一腳,連忙跟上她!

  “約瑟!約瑟!”她一邊喊一邊在隊伍中穿梭著,不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十七歲的男孩兒,使勁把他拉住了!

  “我的小少爺,”我緊接著趕到他們身邊,“你怎么在這兒?你應該待在巴黎郊區(qū)的某幢房子里讀書才對!”

  血氣方剛的少年用一種不高興的目光望著我,他的臉頰通紅,鼻翼因興奮而微張著:“我當然應該在這兒!今天是休戰(zhàn)紀念日,我得來參加這次活動!”

  “約瑟,你知道爸爸媽媽希望你待在他們身邊!”瑪瑞莎有些生氣了,提高聲音說道。

  “在這種時候逃避是懦夫的行為!”少年對此嗤之以鼻,“我才不會縮頭縮尾、對德國人逆來順受!”

  這個臭小子!

  “這么說你來巴黎的事情,吉埃德先生和夫人都不知道咯?”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臉轉到了一邊。

  瑪瑞莎皺起了眉頭:“約瑟,你要讓我們?yōu)槟銚牡绞裁磿r候?”

  “現(xiàn)在先跟我們回去,今天下午我送你走!”我拉住他的手,想把他帶出隊伍。

  “不!你要我當逃兵嗎?”他憤怒地甩掉我,一扭身又鉆進了人群。

  我和瑪瑞莎氣得說不出話來,正要追上去,一聲尖銳的警笛忽然響徹半空,整個游行隊伍像被無數(shù)根刺射中的蛇,霎時亂了!

  與此同時,幾輛警車夾著煙塵呼嘯而至,全副武裝的士兵像狼一樣跳下來!

  蓋世太保開始行動了!

  他們得到命令之后掏出槍沖進了這群抗議者中,抓住年輕人的衣領把他們推倒在地,利索地掏出手銬鎖起來,還有的用警棍拼命毆打手無寸鐵的平民。一時間,香榭麗舍大街上充滿了肉搏的悶響、皮靴聲,還有驚呼、怒罵以及慘叫。我的眼前只看見搖搖晃晃的影子,無數(shù)人在我身邊撞來撞去,我聲嘶力竭地呼喚著瑪瑞莎的名字,但她比我快一步去保護她的弟弟了,現(xiàn)在連背影都看不到。

  我心底被驚慌和恐懼籠罩了,跌跌撞撞地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中尋找她,但是完全沒有用。這個地方像刮起臺風的海面,我是連槳都沒有的小船,幾次被掀翻在地,又爬起來繼續(xù)找。

  各種各樣的聲音完全淹沒了我的呼喚,我掙扎著向道路旁邊走過去,想脫離這場混戰(zhàn),這時一個堅硬的東西敲在了我的額角上,頭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接著紅色的液體模糊了左眼,一只大手從后面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拖倒在地。

  “好了,孩子,我逮到你了!乖乖地把手放在頭頂上,別逼我對你動粗!”

  純正的法語,是保安隊的雜種!

  我用手肘使勁朝后面撞去,聽到了一聲大叫:“他媽的——”

  與此同時,后腦上又是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落下去了,可能月亮也掛在了半空中——反正我從狹窄的窗戶里什么也看不清。

  我趴在一間陰暗得像夜晚似的屋子里,屋子很小,最多兩平方米,沒有燈,沒有桌子,沒有椅子,什么都沒有,一扇鐵門牢牢地隔絕了一切,我只能聞到一股灰塵和霉菌的惡臭。

  頭上的傷讓我疼得要死,血凝住了,黏黏地粘住了頭發(fā),很不舒服。我費了好大力氣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有什么東西從我手上爬過去。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或許是監(jiān)獄——我被抓進來了!

  那么瑪瑞莎呢?還有約瑟!他們怎么樣?是逃走了,還是和我一樣被抓了?會不會就關在我的隔壁——不!這太可怕了!

  我抱著頭靠在墻上。上帝一定是跟我們開了個玩笑,這場飛來橫禍簡直像晴天霹靂!但我一點兒也不想責怪約瑟,他只是做了他認為正確的事?,F(xiàn)在我必須考慮怎樣從這該死的地方出去!

  我就著微弱的光線仔細辨認手表指針,可是表盤已經(jīng)碎了。我放松全身,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

  天空由墨藍變成深藍,接著越來越淺,最后開始發(fā)白。這時鐵門上的觀察孔打開了,一雙渾濁的眼睛飛快地掃了我一下,又砰地關上。

  我全身都繃緊了。

  大約半個小時以后,鎖眼里傳來了喀啦喀啦的聲音,一個穿著警服的壯漢立在門口朝我嚷嚷:“站起來,小子,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哪兒?”

  “審訊室,你會喜歡那里的!”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粗魯?shù)匕盐铱缴稀?/p>

  我跟在這個家伙后面走過了長長的過道,然后出了監(jiān)獄,來到前面的一幢樓房中。黑白花紋的地板很干凈,來來往往的人穿著黨衛(wèi)隊的制服或者便衣,也有人穿著警服和保安隊的制服,他們把和我一樣被銬著手銬的人推來搡去,像在玩游戲!

  “就是這兒,進去吧!”

  高大的警衛(wèi)把我?guī)У蕉У囊粋€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

  門里傳來清晰的打字聲,停頓的時候穿插著一兩聲慘叫。

  我走進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一個明亮整潔的房間,端莊的壁紙和得體的桌椅家具只能讓人聯(lián)想到會客室。不過,房間里的人明顯破壞了這一切。

  在靠近門邊的地方,一個穿著軍服的棕發(fā)女子坐在打字機后面工作;在她對面的寬大的辦公桌旁,拿著皮鞭的貝爾肯中士正在喘氣,椅子倒在地上,一個臉上帶血的年輕人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窗邊有個挺拔的身影正在悠閑地看著這一切,金發(fā)被風吹得飄動起來,形成華麗的波浪。

  “Bonummane![Bonummane:拉丁語,意為:早安。]”他笑著向我打招呼,又對副官做了個手勢。

  兩個警察進來,把半昏迷的“犯人”拖了出去。打字的小姐換上了一張新的紙。

  “請坐,伯爵先生?!辈ㄌ芈傩7路鸷芨吲d看見我,“您看起來氣色很糟糕呢!”

  我已經(jīng)找不到什么話跟他說了:為什么在我最倒霉的時候總能碰到這個人呢?他簡直是我的災星!

  貝爾肯中士殷勤地替我扶起椅子,我有點認命地坐了下來。

  “我沒想到您居然也參加了這次不明智的集會活動,不想跟我說點什么嗎?”金發(fā)的審問者也在我對面坐下來,用手支著下巴看著我。

  “我沒有參加,只是碰上了……”傷痛和心情低落讓我的聲音很小。

  “這個理由太沒說服力了!”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跟未婚妻在那兒散步?!?/p>

  “哦,這個或許是真的!”他用修長的手指給貝爾肯中士發(fā)了個信號,后者立刻把打字機旁的一大疊資料拿了過來。

  “讓我看看……啊,是的,在這里?!彼岩粡埣堅谖颐媲盎瘟嘶?,“您的未婚妻確實在這兒?,斎鹕ぜ5滦〗?,她被關在女牢房52號……嗯,還有一個叫約瑟·吉埃德的男孩子,您認識他嗎?”

  原來他們兩個人都被捕了!

  我想站起來,貝爾肯中士把手放到了我肩上。

  少校掏掏耳朵,把那張紙放到桌子上:“我很遺憾,看來牽涉到這件事的人和您關系都挺親密的,我想您最好把您知道的都告訴我,這對你們有幫助?!?/p>

  “我說了,我們是在散步時碰巧遇上游行的……”

  “那個男孩兒又該怎么解釋,他不會是‘碰巧’跟你們一起散步吧?”

  我閉上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波特曼少校用手指頭敲打著桌面:“他確實參加了這次游行。說實話吧,在這之前他有沒有跟您說過什么?”

  “他幾個月前就搬到郊區(qū)了,我們一直沒見面?!?/p>

  貝爾肯中士發(fā)出一聲輕笑,把皮鞭拿在手里拍著玩兒,打字的聲音停了下來,屋子里突然很安靜。

  “您想說您什么也不知道,對吧?”少校掏出香煙點燃,“還有您的未婚妻,你們是無辜的,交了保釋金就能出去,是不是?沒關系,我會讓您如愿的?!?/p>

  他又想干什么?我現(xiàn)在比上次還狼狽,完全沒有辦法反抗。莫非他想也給我一頓鞭子,讓我躺著出去?

  可是少校并沒有命令貝爾肯中士動手,只是朝門邊抬了抬下巴。

  “長官……”貝爾肯中士一愣,遲疑了片刻。

  少校舉起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話,于是中士不再說什么,轉身和女秘書一起走出去,門在我身后砰地關上了。

  屋里就剩下我和他,窗外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在我們的臉上,這個金發(fā)納粹盯著我的眼睛,一口一口地呼出淡青色的煙霧,卻什么也不說。一種奇怪的感覺讓我坐立不安,我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覺得自己想尖叫。

  過了幾分鐘,他優(yōu)雅而緩慢地捻熄了煙頭,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指尖碰到額角的傷口,我忍不住縮了一下。

  “別動。”他輕聲呵斥我,另一只手抓住我的下巴抬起來,“開了個大口子呀,如果不好好治療,會留下疤痕的?!?/p>

  “多謝您的關心?!蔽胰滩蛔∮米I諷的口氣嘲笑他這種虛偽的行動。

  他松了手:“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可以為你娘娘腔的相貌添點男子漢的氣魄。”

  接下來果然不是什么好話。哼,我就知道他沒那么慈悲。

  “我知道您現(xiàn)在最想干什么,伯爵大人。”他挑高了眉毛,不再和我斗嘴,“您會盡全力把自己和您的兩個親人從這里救出去。不過這件事您做起來應該很吃力。”

  “我們本來就沒罪!而約瑟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碰到自己的祖國被……被侵略,他會干什么?不過是發(fā)泄一下憤怒!您也應該理解吧?”

  “我不理解!”他的口氣突然變得有些尖銳,“我只知道自己十七歲的時候就只想著怎么樣才能活下去!”

  我呆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臉上一瞬間填滿了怨恨的神情!不過這表情立刻隱退在接下來的微笑中:“跟您說實話吧,這次的游行讓軍事總督斯帝爾·普納格爾將軍很不高興,目前因此被捕的超過了九十個人。對我們來說,這可是一個樹立榜樣的好機會,讓你們都看看不服管教的人有什么下場,您甚至可以猜猜我們打算怎么做。這不是有錢就能解決問題的。”

  他終于要開始敲詐了嗎?我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既然他提出來了,也省了拐彎抹角的麻煩。

  “直說吧,您想要什么?”

  勝利者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惡魔才有的笑容:“哦,您在示弱嗎,伯爵大人?我記得上次見面時您還大言不慚地宣布,如果再為難您,您就對我不客氣?!?/p>

  我胸口堵得難受,雙手死死掐著椅子扶手。

  “不過能認清形勢也是很聰明的舉動。”他盯著我,用左手摩挲著下頜,“我想要的很簡單,只是一個吻而已?!?/p>

  “吻?”他說是吻?

  這個英俊的黨衛(wèi)軍躬下身,用拇指撫過我的嘴唇,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我要你的吻?!?/p>

  我猛地推開他站起來,椅子倒在地上,發(fā)出巨響。

  “您沒事吧,長官?!遍T外傳來貝爾肯中士的詢問。

  “我很好。”他高聲回答,隨即把目光放回我身上,“怎么了,伯爵大人,您像看見鬼似的。”

  這個渾蛋!他……他到底在說什么呀?

  我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同性戀?”

  “不、不。”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我的公寓里還有一個黑發(fā)的法國女郎呢?!?/p>

  “那么……那么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得到您的吻罷了!”

  “為什么?我又……又不是女人!”我狼狽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又想羞辱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您現(xiàn)在的樣子真像一只齜牙咧嘴的貓咪。”

  “住嘴!”

  “藍眼睛里都著火了,真美!”

  “我叫你住嘴!”

  這個家伙一定是有??!瘋子,他是個瘋子!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像是預料到了我的反應,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看著我,等著我的答復。

  “這代價很高嗎,伯爵大人?”他把椅子扶起來,沖我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一個吻換回兩條人命,再怎么說您也占了很大的便宜啊。”

  他是認真的,我知道了。

  或許這沒什么要緊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動作而已,就當是被瘋狗咬了,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樣至少瑪瑞莎和約瑟有希望保釋。我急促地呼吸著,同時努力說服自己,不過卻控制不住胃部的抽搐。

  室內(nèi)可以清晰地聽見我粗重的呼吸,風吹動桌上的審訊記錄,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想好了嗎?伯爵大人,再過一會兒我可能就變卦了!”

  我看著這個英俊的惡棍——還好他的唇確實很迷人。

  “好,我答應?!蔽冶M量用平靜的聲音回答道,“不過我怎么知道你會履行諾言呢?”

  “貨到付款。我是個很守信譽的人。”

  “成交?!?/p>

  他朝我伸出手,我遲疑了幾秒種,握住他的手。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朝前一拉,我第二次倒在他懷里。

  “我會很期待的,伯爵大人!”

  我想掙扎,卻動不了,不甘心地咬著牙:“你……為什么會找上我,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笑了,冰藍色的眼睛用沒有一點溫度的視線掃過我的輪廓:“因為啊……我非常地、非常地討厭你!”

手機上閱讀

點擊或掃描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