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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

小說:水龍吟作者:南有嘉魚時間:2021-11-07 09:11:26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大昭天乙四年,立夏,官船順著江水而下。

  新皇趙譽可以稱得上是大昭以來登基最為輕松的皇帝了。既沒有經(jīng)歷群王奪嫡,兄弟相殘的血腥,也沒有經(jīng)歷過戎馬一生,刀劍紛擾的辛勞,先帝一紙詔書便將他撫上了龍椅。

  在他上面有深得皇上的寵愛的殷王,有占據(jù)半壁江山的珉王趙烝,甚至皇室里還有不少賢俊,他一個在朝中無權(quán)無勢,可有可無之人,憑什么當(dāng)上著九五之尊?

  這是上天給他來了一個巨大玩笑,而他至今都不明白上天這玩笑的用意。

  自古皇位都是鮮血和白骨堆積而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暗藏著無數(shù)殺機,稍不留神便是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在位四年,趙譽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刻警醒,勤勉治國,總算是維持了先帝在世的盛況。

  于天乙四年南下江南視察,此番巡視早在一年之前便著手準(zhǔn)備,由珉王趙烝親自督辦此事,偵查路線,修繕古跡,新建行宮。

  先帝在位時便提倡節(jié)儉,趙譽剛登基也不好鋪張浪費,謹(jǐn)記先帝教誨,也減少了一半的用度,隨行大臣,護衛(wèi)宮女太監(jiān),前前后后加起來也有1000多人,前呼后擁,浩浩湯湯。

  于八月出來到了烆州蕪江,蕪江知府率領(lǐng)百官早就再次迎接圣駕

  八月初六,立秋。

  天朗氣清,熱暑將收,天氣有了少許的涼意。趙譽辦完了例行公事后,空了一天,聽從了趙烝的建議,輕裝出門,領(lǐng)略烆州民俗民風(fēng)。

  正值立秋,滿街都在賣楸葉,婦女兒童將楸葉剪成花樣戴在身上,十分賞心悅目,路旁還有瓜果梨栆,花十文錢就買了一裹.用小新荷葉包裹,回家用麝香煮熟,紅小索兒系著,想吃隨時取。

  烆州一代自古以來皆是好風(fēng)景,春夏秋冬各有韻味,烆州蕪江民風(fēng)淳樸,來往行人商家絡(luò)繹不絕,街道商品琳瑯滿目,食館酒樓林立,吃的,用的,小孩子喜歡,女兒家鐘愛的,茶館里說書說史不斷,能人街頭賣藝?;佣鄻?,一雙眼睛都看不過來。

  趙烝提著一藍(lán)子的瓜果,“小侄子,嘗嘗?!?/p>

  趙烝乃是趙譽的六叔,年幼時鮮少見面,也只是大年初一大朝會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幾眼,那時只覺得那人眉宇清雋,身若蘭枝。相處才知道趙烝身上帶著江湖浪人的不羈,又帶走文人墨客的才氣,臉上笑若春風(fēng),手腕卻果敢剛毅,有時真是叫人又愛又怕。

  趙譽登基后,趙烝便扶持著自己。那時他初登皇位,老臣欺他年幼,在朝中又無根基勢力,鬧出了不少問題,趙烝以一己之力,為趙譽平定了不少麻煩。趙譽心里感激不已,私下底無人的時候便以叔侄相稱。

  趙譽咬了一口那碧綠色的果子,果肉如白玉,汁水充裕,回味爽甜?!疤鸫嗨冢贸?。”

  “碧棗,產(chǎn)量不多,吃多了還容易積食,嘗嘗鮮就好?!壁w烝早年不在京畿當(dāng)他威風(fēng)八面的王爺,早早出門游歷,曾經(jīng)在烆州待過一段時間,對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民俗最為了解。

  “看中哪個姑娘了跟六叔說,六叔給你做主,不必聽那些大臣的話,娶一個不喜歡的人那還有什么意思。相看兩生厭,還不如不看?!壁w烝說道?!澳莻€怎么樣,和你正般配。”

  “六叔!別打趣我?!壁w譽紅著臉,趙烝放聲大笑。

  趙譽今年二十又一,卻還沒有立后。朝中的大臣真是頂著文官的帽子在做媒婆的活,家中有適齡的貌美女子,全往趙譽眼前推。

  后宮諸事皆有太后做主,以一人之力回絕了大臣們殷切的提議。

  皇后至今還沒有合適的人選,這個位置一直空著,朝中權(quán)貴的心也懸著,心里猜測盤桓這個無上的榮耀究竟花落誰家?

  二人后頭突然嘩然起來,三五成群圍在一起,一個婦人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嘴里自喊官人你死的好慘。

  這吸引了趙譽的注意,當(dāng)即撥轉(zhuǎn)碼頭朝那婦人而去。

  “官人你死得好慘!”婦人坐在地上哀嚎,趙譽往屋里頭瞧了一眼,一個男人趴在地上的血泊里,屋里頭一片狼藉。

  死者是東街口賣肉的屠夫和二郎,他內(nèi)人從娘家回來,一開門便見到了和二郎到在血泊之中,尸身還未涼透,家中的錢財不翼而飛??礋狒[的閑漢們紛紛神探附身,推測思索,有人便懷疑是屠夫鄭鐵漢所為。

  鄭鐵漢這人面惡不善,據(jù)說連閻王都懼怕他三分,他和死者乃是同行,這同行將同行互看都不順眼。前幾日為了一件小事而當(dāng)街大打出手,街坊鄰里皆是有目共睹的,有人瞧見鄭鐵漢一身血衣,出現(xiàn)在和二郎的后門。

  證據(jù)確鑿,可以移交官府處理,可鄭鐵漢拒不承認(rèn),聲稱身上的血乃是豬血,自己只是恰好路過和二郎的后院,根本就沒有入室殺人。

  雙方各執(zhí)一詞,分辨不清對錯,揚言要去公堂對簿。

  這時,一個帶著斗笠的青年人倚在門邊訕笑了幾聲,身旁人好奇問道:“你笑什么?”

  青年人譏笑道:“當(dāng)然是笑你們?nèi)咳肆??!?/p>

  這一句話引起了周圍人不悅,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壯漢揪著他的衣領(lǐng),呵斥幾句,眼前就要動起手倆,那青年人反手一撥,那人當(dāng)即后退了好幾步,撞到了身后的人身上才停下來。

  青年人聲音清朗,“我笑你們所有人都被這婦人騙了?!?/p>

  婦人呵斥道:“我?guī)讜r騙人,你究竟和鄭鐵漢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替他開脫,莫不是他的同伙?”

  “我和他素不相識,倒是你有個同伙,而且還和你有私?!?/p>

  “胡,胡說”婦人臉上閃過了一絲的慌張。

  青年人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說你剛從外頭回來,鞋子上卻干凈如新,衣裳整齊,發(fā)髻不散,顯然是剛剛梳洗過,一個風(fēng)塵仆仆從娘家回來之人,身上怎么會如此干凈?這幾天你根本沒有回鄉(xiāng)下,而是你情夫在一起?!?/p>

  人群中一陣嘩然,彼此交頭接耳。

  “我有沒有說謊誣陷,一問你的鄰居就知道。”這巷里巷外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家有什么事情大伙都知道。

  這時,一個身穿白衫的婦人站出來說道:“她時常和綠柳巷的周秀才眉來眼去的。我都瞧見了好幾次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定是去見情夫了?!?/p>

  青年人還未說話,婦人就忍不住出聲罵道,“管你什么事情,哪里跑出來的腌臜貨?!?/p>

  和她吵嘴的婦人也不是好惹的,當(dāng)即辯駁:“你拿著和二郎的錢財在外頭養(yǎng)小白臉,這事情誰不知道,我看這事和那個小白臉也脫不了干系。”

  婦人氣不過,當(dāng)街對罵起來,青年人從中調(diào)停,“這殺人的不是她外頭的小白臉,自然也不是什么周秀才。兇手現(xiàn)在就在我們中間?!?/p>

  周圍之人面面相覷,青年人指向人群一處,眾人轉(zhuǎn)頭看去,是一個滿臉油膩,體胖如球的中年人。

  那人驚訝一下,連忙解釋,“不是我!你別亂誣陷人?!?/p>

  青年人笑了笑,“我沒說是你。”說著回頭看向角落里,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的人,一個身穿洗得發(fā)白衫袍的窮酸書生。面若冠玉,有幾分英俊。

  “是他!”人群中紛紛驚訝道。

  “他怎么知道是他的?!壁w譽好奇了,細(xì)細(xì)回想經(jīng)過才恍然大悟,他方才故意指向一處,實際上利用人的反應(yīng)來推測出真正的兇手?!斑@個人倒是有點手段,若是將小聰明放在朝堂之上,也是我大昭之幸?!?/p>

  趙烝笑而不語,看著人群之中帶著斗笠,遮住了半張臉的青年人。

  “你含血噴人?!睍f道?!拔覜]有殺人,也根本就不認(rèn)識她。”

  “我也沒說是你呀,”青年人環(huán)臂抱胸,微微地抬起了下巴,俯視著眼前的婦人,“殺人的,是這個惡婦,而你是她的幫兇。”

  “怎么是這樣?”趙譽不解。趙烝嘴角微微一笑,“這個人倒是有點意思。”

  婦人當(dāng)即否認(rèn),“胡說八道?!?/p>

  “是不是胡說,讓我多事的閑人來告訴你,為何是你。方才是第一點,第二點,我方才進去查探過,這里沒有兇器,兇器必定是兇手帶走,那么兇手為什么會帶走兇器呢?因為兇器會泄露她的身份?!?/p>

  有人問:“兇器是什么?”

  “某種尖銳的物器,比如做針線的剪刀。致命傷口在背部,那么什么情況下,使得和二郎會以背部面對一個即將殺死他的人呢?這個人是他日夜相見,交頸而息的夫人”青年人說道。

  “當(dāng)時,就因為你紅杏出墻而起了爭執(zhí),你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人連捅了幾刀,到在了地上,你為了掩人耳目,拿走了家里的錢財,再弄亂座椅,做出和二郎與人搏斗的假象,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讓我們聯(lián)想有人入室搶劫殺人,好洗清自己的嫌疑?!?/p>

  聽他這么一說,窮酸書生便覺得委屈冤枉了,“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和在下又有何干?”

  “事情雖然不是你做的,但是你混淆黑白,見得鄭鐵漢一身是血路過了和二郎后院,便指鹿為馬,散播謠言,豈不是幫著惡婦洗脫嫌疑,你敢說你不是她的幫兇。”

  窮酸書生仍在狡辯,“我也是被惡婦蒙蔽,也不算是幫兇。”

  “不算,你敢把你袖口的東西拿出來嗎?”

  婦人臉色一變,書生下意識攥緊了袖口,“婦人沒有時間處理剪刀,卻又不能放在自己身上,只能放在你身上,我想你身上還有一包銀子吧!”

  身旁一個粗漢子一把將書生掀翻在地,掉出了一包銀子和帶血的剪刀。

  書生將事情敗露,慌張脫身,反咬了夫人一口,“不,不是我,是她,是她引誘我,她在外頭養(yǎng)情郎的事情被和二郎發(fā)現(xiàn)了,才會想要殺人滅口的。本想栽贓嫁禍給別人,碰巧又遇見了我,我若是不幫她他就要嫁禍與我?!?/p>

  婦人呸了一聲:“你個白眼狼,在老娘身上時說得什么都好聽,老娘信了你這張騙人的嘴?!?/p>

  書生失聲辯解:“明明是你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引誘我的!”

  青年人冷哼了一聲,“明明是自己被銀錢和色心蒙了心,說得好像是自己逼不得已,沒出息!你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吧?!?/p>

  此時,官差正好趕來,青年人壓低了斗笠,轉(zhuǎn)身走入了人海里,幾步之間便沒有了蹤影,趙譽仰脖尋找,也不見他的身影。

  趙烝閱人無數(shù),這個年輕人獨入他的眼,“頭腦靈活,有理有據(jù)。這等青年才俊不會淹沒在人海里,日后說不定你們會在朝堂相見的?!?/p>

  趙譽戀戀不舍地在人海里尋找那人,“我倒是還想問問他,他為何要嫁禍那個攤主,他和攤主有仇嗎?”

  “侄兒若想知道,差人喊府尹來問話便知道了”趙烝收回思緒,“出門便遇上了這等糟心的事,我知道附近有處美景,去散散心?”

  “好!”趙譽,此番出來除了例行公事,最期待便是游山玩水,二話不說就催馬前行。

  出了城,行至鴻云碼頭,雇上一葉小扁舟,順著水流而下,兩岸奇峰怪石,猿聲不斷,趙烝一路跟他講解典故逸事,趙譽聽得入迷,杯中的酒水空了都不知道。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去闖蕩了,最后還是被抓回去?!焙脻h不提當(dāng)年勇,趙烝提起來就沒完沒了了。向小皇帝夸耀自己當(dāng)初威風(fēng)事跡,趙烝也不怕臉紅,后面的船家都受不了這呱噪的貴公子。

  “醉臥美人膝,醒行天下路?!?/p>

  趙譽:“若是我早生幾年,說不定還可以和六叔一起去。”

  趙烝低頭訕笑,“這倒是,男兒志在四方,出來看看這五湖四海,不必在紅墻里頭爭權(quán)奪位來的快活嗎?哎,船家,去紅云寺。聽說紅云寺的齋飯?zhí)貏e好吃,咱們正好去蹭飯。”

  別人去紅云寺都是燒香拜佛,他堂堂一王爺上門蹭飯。

  扁舟在一處碼頭停穩(wěn),兩人上岸,步行入山。越走越覺得偏僻,山林里的寒氣越發(fā)逼人?!傲澹覀兪遣皇亲咤e了?!?/p>

  前頭的趙烝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周遭的景物似乎和印象之中略有不同,“應(yīng)該不會錯。去探探路,應(yīng)該就在附近?!?/p>

  護衛(wèi)領(lǐng)命,很快就消失在樹林里。

  高大的樹林遮天蔽日,鷓鴣啼叫,徒增幾分詭譎的氣息,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盯著他們,趙譽不禁往趙烝身邊靠近了幾分。

  “怕了?”趙烝笑問道。

  趙譽忍著心里的不安,嘴上倔強道:“不怕?!?/p>

  只不過心里有些風(fēng)聲鶴唳。

  朝廷的風(fēng)云早已將他鍛煉成泰山崩于前不動于色,怎么今日一反常態(tài)?趙譽心里發(fā)毛,有種被猛獸窺視的感覺。

  “去那里坐一會吧?!壁w烝指著而不遠(yuǎn)處的大石頭,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下一片斑斕。

  趙譽沒動,只是站在那里。

  “不對!”趙譽輕聲呢喃道?!斑@不對?!?/p>

  光影的斑斕無風(fēng)自動,趙譽抬頭看去,頭頂縝密的林葉間,赫然露出一雙眼睛。

  “有人!”趙譽大喊一聲。

  那人躍下樹梢,抖開三尺寒刀,直接朝趙譽沖來。

  “護駕!護駕!”趙譽轉(zhuǎn)身就跑。離他最近的趙烝率先反映過來,抽出了身旁侍衛(wèi)的刀,迎上對方長刀:“保護皇上!”

  隨從侍衛(wèi)皆是大內(nèi)第一高手,井然有序紛紛抽刀將趙譽護在身后。

  此時,叢林里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幾十人,抽出長刀沖了上去。密集的小樹林里頓時展開了一陣廝殺。

  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對方似乎早有準(zhǔn)備,一面拖著趙烝,一面抽身朝趙譽襲去。

  “帶皇上走!”

  侍衛(wèi)領(lǐng)命,帶著趙譽朝后山撤退,刺客當(dāng)即分出一撥人追上去。

  山路崎嶇,身后的刺客緊追不舍,侍衛(wèi)奮力抵擋,雙方死傷過半,對方仍舊是不肯罷休,追著趙譽來到了一處狹小的一線天里。

  侍衛(wèi)眼瞧著是躲不過了,轉(zhuǎn)頭對趙譽說道:“皇上,你躲在這里,臣去引開他!”

  趙譽委身躲在了峽谷里,看著侍衛(wèi)將刺客引走。

  他的心砰砰直跳,手心里盡是冷汗,他一路逃命衣衫凌亂,呼吸錯亂,心說這江湖的廝殺不亞于朝廷的風(fēng)云中。

  山谷里無風(fēng),異常陰冷,耳邊傳來烏鴉聲。一陣山風(fēng)襲來,露出了藏在草叢里的白骨。

  趙譽當(dāng)即嚇了一跳,大叫一聲,這動靜恰好被路過的刺客發(fā)現(xiàn)了?!八谀抢??!?/p>

  趙譽見行跡暴露了轉(zhuǎn)身就跑,沿著峽谷一路向里走,回頭趙烝也會順著峽谷來找自己的。

  穿過崎嶇的一線天,有一條小路蜿蜒向上,小路的兩旁皆是東倒西歪的墓碑,這里是亂葬崗。陳年白骨如星羅密布,老樹昏鴉,四面八方都透露著此地不宜久留的氣息。

  趙譽心生怯意,想要返回,可刺客的身影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隨即把心一橫,快步?jīng)_過這一片亂葬崗。

  刺客沖出了一線天,卻在亂藏崗前停下腳步,任由趙譽消失在蜿蜒小路的盡頭。

  “怎么不追?!焙蟾蟻淼拇炭驼f道。

  “這里是鴻云山的亂葬崗?!?/p>

  亂葬崗沒什么可怕,都是刀口舔血的刺客難道還畏懼這無形體的鬼怪嗎?可是偏偏是鴻云山的亂葬崗。

  烆州人杰地靈,有才華橫溢的才子,也有殺人不眨眼的山匪,山匪大多聚集在水路密集,山勢高險的地方,常年下山侵?jǐn)_百姓,搜刮財物,鬧得雞犬不寧。烆州的知府幾次對他們張開圍剿,也算有些成效,可是不久之后便死灰復(fù)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煩心得很。

  相比起煩心的山匪,最讓人鬧心的便是鴻云山的山匪。

  他們占據(jù)鴻云山頭,自在為王。曾經(jīng)幾伙小團伙試圖圍攻上去打劫些錢財,十有八九會被打得屁股尿流的。唯一一次完好無損,那是他們迷路了根本上不去。

  他們冷血無情,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據(jù)說曾經(jīng)有幾個上山砍柴的山民誤闖進去,第二天就被他們?nèi)釉谠诹藖y葬崗里,內(nèi)臟和頭顱都不見了。

  刺客將生命置之度外,可是遇上敵強我弱的情況,還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暫且撤退。

  “他活不了的,沒有一個外人能夠在鴻云山里活下去。也沒有一個外人能夠從鴻云山里完好無損地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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