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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說:重生八零之不做圣母作者:鯨藍(lán)舊夢時間:2022-02-19 20:01:52

余喜齡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也不知道升學(xué)宴上葉聽芳是如何向喬志梁的師長解釋的,畢竟余喜山同樣是他們的學(xué)生,甚至是更得意的學(xué)生。

唯一讓她覺得有些安慰的是,喬志梁沒有出現(xiàn)在升學(xué)宴上。

想到喬志梁,余喜齡眼底閃過一抹復(fù)雜,很快又隱沒下去。

余喜山?jīng)]有勸動余喜齡,最終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徐招娣走了,他明天還得早起跟余建國去葉家挖泥印煤,趁著這幾天天氣還算好,趕緊晾干給葉家用上。

這時候大家都是自己用煤捅印蜂窩煤,買了煤炭后自己去地里挖黃泥,按比例和好,用那種手工打煤機(jī)做出來。

不過余家爺奶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家里燒的都是柴禾,烤火用的是木柴燒盡后的炭火,借著余溫取暖。

晚飯由余喜齡親自掌廚,不提上輩子三十多年的廚藝磨練,她可是五歲起就搭著凳子上灶臺炒菜的主,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亟恿苏茝N的活,余爺爺負(fù)責(zé)燒火。

小小的余喜安窩在余爺爺?shù)膽牙?,坐在灶膛口烤火,邊聽爺爺講故事,不吵也不鬧。

老家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沒有電燈,老兩口習(xí)慣了摸黑,需要時候頂多點(diǎn)上煤油燈,家里電線倒是給扯上了,堂屋頂上一直懸著個空燈罩,余建國兩兄弟只當(dāng)看不見。

“明兒我找大隊干部給咱們家把電通上,奶奶家里有燈泡沒有?”吃完飯摸黑洗了碗,余喜齡看著堂屋里豆大的煤油燈,莫名有些心酸。

余爺爺有些為難,誰不想亮亮堂堂地過日子,但每個月的電費(fèi)不是小數(shù),老兩口吃藥的錢還長年賒著賬呢,只是心里到底不想委屈了孩子,“有有,你奶奶收著呢?!?/p>

“爺,你別擔(dān)心電費(fèi)。”余喜齡想了想,“我打算自己做點(diǎn)小生意,賺錢養(yǎng)你們和喜安?!?/p>

要花錢的地方多著,眼前要置辦的東西就不少,喜安大點(diǎn)就得送她去念書,還有爺爺奶奶的身體,更是當(dāng)務(wù)之急。

人老了病痛自然就來了,何況是余爺爺這一輩人,年輕的時候是吃了大苦頭的,再加上現(xiàn)在家里這個情況,余喜齡懷疑老兩口吃的中藥根本就不對癥,上輩子余爺爺和爺奶奶都走得早,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這也是她上輩子最大的遺憾之一。

“哎喲,我這也能享上孫女兒的福嘍,奶奶等著?!毙『⒆涌倫墼S這樣的愿,心知等不到這天,但老兩口還是特別高興。

晚上沒燈,一家人都睡得早,余喜齡卻睡不著。

她那么毅然決然地離開余建國的“庇護(hù)”,不是沒有做好準(zhǔn)備的。

回老家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趕在年前做豆腐賣,然后過年前兩天可以去縣城賣對聯(lián),這兩樣都能賺錢,就是特別累。

做豆腐要手藝,前世她輟學(xué)后被余建國送上鎮(zhèn)上一個老師傅那里做學(xué)徒兼幫工,頭兩年沒有工錢,逢節(jié)還得往師傅家送節(jié)禮,兩年后有了工錢,但從來都是已經(jīng)成為她繼母的葉聽芳先一步領(lǐng)走。

從學(xué)豆腐開始,她一直做了八年的豆腐,后來自己創(chuàng)業(yè),第一筆流動資金也是做豆腐攢下的,但余喜齡平生最討厭的工作就是做豆腐。

她在豆腐坊推著磨盤,在臟亂地泡在黃豆的大桶邊穿行的時候,葉暖暖正穿著校服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學(xué)習(xí),她辛苦一天回到家里,還要被嫌棄身上的豆腥味兒太重。

因?yàn)樗プ龆垢~家飯桌上再沒出現(xiàn)過豆腐制品,那時候余喜齡常想,既然這么嫌棄她,為什么不嫌棄更腥更臭,她磨豆腐賺來的那些錢呢?

但再討厭,現(xiàn)在也得把這門手藝撿起來,賺錢最重要。

第二天一早,余喜齡就忙活起來,先去糧倉挑今年新收的黃豆。

余喜齡要磨豆腐,余爺爺和余奶奶沒有說什么阻止的話,做豆腐要真這么容易還能賺錢,早有人去做了,哪能輪到他們,他們這地界只有一家做豆腐的,賣豆腐的半個月來一次,只有白豆腐和香干兩種選擇,價錢不貴,白豆腐八分一斤。

好在家里每年都種了黃豆,今年也收了不少,想做就做,做完了自然就不惦記了。

爺爺奶奶這么想,余喜齡也沒有多解釋,多說不如多做。

家里石磨有現(xiàn)成的,大鐵鍋也有,壓模和木桶的話,隔壁鄰居爺爺做木器,可以先去賒賬,唯一不方便的是家里的鐵鍋還得做飯,她想做豆腐,得趕在早飯前,把鍋?zhàn)尦鰜怼?/p>

鎮(zhèn)上的老師傅還得過幾年才會舉家遷到本地來,縣里的豆腐余喜齡吃過,是本地的做法,比較粗糙,她的不一樣,做出來的豆腐潤滑,豆香濃郁原汁原味。

和干活一樣,從挑豆子的那一刻起,余喜齡就知道做豆腐的手藝不是她想忘就能忘得了的,甚至連熟悉的過程都不需要,除去泡豆子的功夫,她一個人沒用多長時間就壓出了重生后的第一版豆腐。

吃過余喜齡過的豆腐后,老兩口都對她這門生意有了期待,只是每天凌晨起床干活,五點(diǎn)不到就得出門叫賣,余喜齡滿打滿算才十二歲,她的身體怎么受得住。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忙。

“我一個人就行?!庇嘞昌g笑,把用白糖拌好的白豆腐遞給眼巴巴饞了很久的余喜安,“做豆腐流程雖然多,但除了鹵方別的都很簡單,萬一別人偷學(xué)了可不行?!?/p>

其實(shí)哪能那么容易偷學(xué),光是做豆腐的這份辛苦都能嚇跑很多人,更別提各種時機(jī),點(diǎn)鹵手藝之類,沒有幾年的功夫根本成不了火候。

“我去賣,你爺爺還沒老到動不了?!庇酄敔敵橹頍熥隽藳Q定。

他替孫女去,一是心疼余喜齡年紀(jì)小,二是這個時候大家思想還很保守,沒幾個人能看得起做生意的,尤其是這種小商小販。

要說余爺爺心里也不是完全支持的,但形勢所迫,他已經(jīng)能感覺到老伴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再不去醫(yī)院看看的話……

說干就干,當(dāng)天余喜齡早早就睡了,夜里十一點(diǎn)都不用余奶奶喊,就自己摸黑起了床。

為了省電,家里只有廚房裝了燈泡,泡好了豆子圓鼓鼓的,顆顆飽滿光潤,轉(zhuǎn)起石磨,很快乳白的生豆?jié){伴著豆渣一起流進(jìn)桶里,過濾了好些遍后終于上鍋熬煮,余喜齡邊攪動邊看火,什么時候抽火,什么時候點(diǎn)鹵上模,早就孰能生巧不需要思考。

等白嫩彈滑的豆腐壓制成型,直起腰一看窗外還是黑蒙蒙地,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時候。

“爺,天還黑著呢,您再睡會?!弊谠钐趴诖蛄藗€盹,睜眼就看見余爺爺輕手輕腳地往竹擔(dān)里放豆腐,余喜齡揉了揉眼睛趕緊起身去幫忙。

第一天試賣,她沒做多少,兩個筐各裝了兩版就沒了,剩下的一點(diǎn)余喜齡打算留著家里吃。

“老了覺少,天也差不多要亮了,你趕緊回屋歇著去?!庇酄敔敳蛔屗停s她回屋,自己摸著黑就出了院門。

余喜齡不放心,悄悄地跟在余爺爺?shù)纳砗?,眼看著他?dān)著擔(dān)子,直接去了鄰村,然后一家家地敲開門叫賣。

這時候誰家也不富裕,有時候村里聽廣播,很偶爾才會有哪里出了萬元戶的新聞,但他們這兒普遍都窮,敲開了十家的門,也只有一家拿碗裝了半塊豆腐給孩子解饞。

余喜齡驀然就想起了那年余建國讓她輟學(xué),余爺爺沖到葉家拿扁擔(dān)打余建國的逼余建國供她上學(xué)的事兒。

那時錢都在葉問芳手里攥著,她說拿不出錢來供,她和余喜山只能有一個人上學(xué),就連去上的那個,都得先欠著學(xué)費(fèi)慢慢還,能怎么辦?

余爺爺和這后來媳婦爭辯不來,余建國又不吭聲,后來他就帶著余喜齡一家家地去借錢,家里欠的錢實(shí)在太多,雖然最后沒有借到,但余喜齡一直記得余爺爺躬身敲門的那一幕。

最后,只能無奈選擇讓余喜齡輟學(xué)。

余喜齡開始并不恨余建國偏心,她只恨葉聽芳表里不一,太有心計。

她上學(xué)晚,七歲入學(xué),十二歲才上四年級,再加休學(xué),她初中畢業(yè)的時候都快十九歲了,那時候余建國和葉聽芳都結(jié)婚兩三年了,家里靠著余建國一個人的工資,供四個孩子確實(shí)很困難。

她那時候以為四個人都是一樣的,但顯然不是。

她和余喜山開學(xué)交糧到學(xué)校,中午在學(xué)校吃,葉暖暖和喬志梁回家吃,葉聽芳會給他們開小灶。她和余喜山的學(xué)費(fèi)從來都是拖到期末才勉強(qiáng)交上,但葉暖暖和喬志梁從來不用為學(xué)費(fèi)擔(dān)心,也不必面對老師一而再,再而三催費(fèi)的窘迫和自卑。

至于別的方面就不必比了,讓他們在學(xué)校吃,是家里交不起四個人的糧,只能“委屈”葉暖暖兄妹,至于學(xué)費(fèi)的事,葉聽芳一直瞞得很好,直到有一次新來的班主任無意中說漏嘴她才知道。

虧她那時候還覺得優(yōu)雅懂禮的聽芳阿姨嫁給她爸實(shí)在太過委屈。

余喜齡跟了沒多久就被發(fā)現(xiàn)給趕回了家,直到傍晚,余爺爺才擔(dān)著空擔(dān)子笑容滿面地回到家里。

“統(tǒng)共賣了五塊八角三分,加上喜齡給我的一塊八零錢,一共是七塊六角三分,喜齡你快數(shù)數(shù)?!庇酄敔斝θ轁M面地,先把錢給余喜齡,才接過余奶奶遞來的熱手巾。

一板豆腐二十斤左右,八分一斤,四板賣五塊八也差不多,余喜齡見余爺爺賣的時候遇到特別眼饞又沒錢買的孩子,會挑一小塊給孩子解饞,會損耗一點(diǎn),但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潛在的顧客呢。

“豆子是自己家里的不花錢,但是等家里的用完就得去外頭收黃豆了,一斤豆子能出四斤豆腐,一板豆腐的成本大概是九毛,四板能掙差不多一到兩塊?!庇嘞昌g掰著指頭算,越算余爺爺臉上的笑容就越多,“但是柴火工具也要成本和損耗……”

“柴火我順路就能捎回來?!庇酄敔敿t光滿面地擺手,人工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重要的是賺錢,他們這兒工人一個月最多的也才三十來塊錢呢。

洋分一分一盒,鹽是一角二分一斤,現(xiàn)在一天就能掙一塊錢,一個月就是三十了,都能趕上工人的工資,要是他再勤快點(diǎn),就能攢夠錢給老婆子看病了。

日子一下就有了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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