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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闖關(guān)

小說:科技強漢作者:酸奶博士時間:2020-12-17 19:06:33

  在大陸的極北之地,有一片美麗的淡水湖。古時稱北溟,漢時稱北海,后世稱貝加爾湖。海邊的主人名叫蘇武,匈奴人習(xí)慣稱他為“蘇神仙”。當年蘇武奉命出使匈奴,因遭奸臣讒言構(gòu)陷,被匈奴大單于關(guān)入地穴之中,一個月仍安然無事。蘇武不忍受辱,本欲引刀自盡,卻意外保存了性命。由此,匈奴人皆敬其為天神,有不死之身。單于無奈,便將他遷至北海,成了這北海的一個牧民。

  鄧平每年都會來一次北海,看望他當年的這位老朋友。每次到時他都會大聲地喚:“蘇老兄,小弟又來陪你下棋了?!笨蛇@一次,他卻聽到了一些異樣的聲音。之所以說是異樣,因為這里從來沒有除蘇武以外的任何人。

  “你終于還是找來了這里。”這是蘇武的聲音。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世上所有人,我本就不應(yīng)該再活在這個世上,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墒?,我舍不得你。子卿,再看看我好嗎?難道你連看也不愿再看我一眼嗎?”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聲音,鄧平從來沒聽到過。

  然后,又是蘇武的嘆息,“人生如朝露,何必自苦如此?自遷來北海后,我已不問世事很久了??匆谎塾秩绾?,不看一眼又如何,逝去的,便都已經(jīng)逝去。你走吧,你還有該做的事,不該來到這里?!?

  女人也嘆道:“我來了這里,就不可能再回得去。離了這里,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命。不過我不后悔,我來只是想告訴子卿,車師王那個老匹夫,他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如今朝廷動蕩,自顧無暇。子卿,這一次真的應(yīng)該由你出山的?!?

  誰知蘇武卻哈哈大笑道:“我失敗了一生,哪還有出山的可能。不用太過擔(dān)憂,大漢的國運未衰,會有人出來解決所有的問題?!?

  在這笑聲中,鄧平已經(jīng)現(xiàn)身出來。于是,他看到了蘇武那略顯滄桑、卻仍然俊郎的面龐。常聽人說,這個男人文可安邦、武能定國,可就是因為一次無奈的選擇,他錯過了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從此,他只能將自己的名字,留在浩瀚的青史之內(nèi)。

  而在他身后,是一個身著西域服飾的女人。女人樣貌很美,且精心裝扮。鄧平的出現(xiàn),她只是略作驚訝,便重又回復(fù)鎮(zhèn)定。很明顯,她是個地位極高、且富有心計的女人。

  女人在鄧平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今天來得有些多余。所以,她只是對鄧平微微欠一欠身,然后飄然而去,沒有再說一句話。

  反倒是鄧平,他似乎從來都很開心。即使蘇武已經(jīng)嘆了很長時間的氣,他也毫不在乎,只是隨意地看著女人的背影,半帶戲謔地問:“這西域女子長得真好看,你以前的小媳婦兒?”

  蘇武剛才還在深沉當中,被這鄧平一逗,也不自禁地樂了,笑道:“你小子就這一張臭嘴,里面沒個干凈話。這個女人的能耐,比你想像的還要更大。若說還有誰能消解這世間的大災(zāi)禍,恐怕也只有她了?!?

  鄧平聞言,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后也深沉起來:“這評價,比對當今皇帝還要高哩?唔……一個女人能得這樣的評價,哼哼,我猜出她是誰了,一位遠嫁西域的漢朝公主,對不對?蘇老兄,你的眼光果然不凡啊,這個女人值得你這樣愛她?!?

  “可惜,她一旦離開北海,怕是將要有難呢。”蘇武卻只能一個勁地搖頭。

  “她也將要有難?誰要殺她?車師王?”

  “不,車師王可沒這能力。能殺她的,只有她的男人。”

  “為什么?”

  “因為她也是漢朝的公主?!?

  鄧平又是“哦”地一聲,卻又不解地道:“你明明知道她將有難,你明明這么愛她,卻不肯救她?”

  蘇武聽他如此問,便將眼光看向了東面的海邊,沉吟了許久,這才緩緩說道:“會有人救她的,那個人,卻不是我?!?

  “那會是誰呢?”鄧平急切地問。

  蘇武并沒有立即答他,只是在口中念著什么。半晌,卻聽他吟道:

  徑萬里兮度沙幕,

  為君將兮奮匈奴。

  路窮絕兮矢刃摧,

  士眾滅兮名已頹。

  吟畢,蘇武忽然一聲笑:“那個人,他已經(jīng)來了?!?

  鄧平聽到他吟的詩,便也淡定起來,“你不是說已經(jīng)與他絕交了嗎?他來,你還如何安心下棋呢?這一回,我是不會讓你的?!?

  “你這臭小子只會逞嘴上工夫,去年是誰輸了還賴賬的?”說話時,蘇武已轉(zhuǎn)身去拿他的棋盤。

  那副棋有一個名字,叫做尺蚓降龍。

  ……

  朔方,自京城長安以北,最后的沃野之地。在這里昂然而立的,是一座年輕的城池,朔方城。

  雞鹿塞,是位于朔方城西、陰山南麓最重要的關(guān)塞,由此出關(guān)往北,便可直達匈奴的單于王庭。

  這時候,一個身著醬色布衣、頭戴竹皮斗笠、腰佩玄鐵長劍的男人,正立馬于雞鹿塞關(guān)城之前。其人的背上,還有一個著于包裹中的嬰孩。駿馬遭強行勒住之時,馬兒被這一驚,拉扯出了長長的嘶叫聲,嬰孩也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男人不為所動,只是斜眼看著關(guān)城之上的情形。北方颯颯的寒風(fēng)將他的單衣吹起,卻沒有讓他有絲毫動容。他在等待。

  關(guān)城上守關(guān)的軍士見狀,不知其人意欲何為,忙出言問道:“關(guān)下何人?報上名來!”

  然而男人卻沒有應(yīng)答,只是沉默以對。

  那軍士見狀,便又喝道:“匈奴襲邊,戰(zhàn)事吃緊。想活命的,趕緊離開,不要在此逗留。”

  男人仍沒有作聲,軍士有些不耐煩地連喊了三四遍,這時,男人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聲如洪鐘,這幾聲笑,讓整個關(guān)城都為之一震。

  軍士被這笑聲所懾,不敢大意,便退回關(guān)中去尋他的上司、守關(guān)的大將。

  不多時,一個全副戎裝的將軍來到關(guān)城之上,向關(guān)下定睛觀瞧。甫一望,他便登時訝然,不解地道:“這位不是江湖人稱史家三杰的史玄史三俠嗎?怎么到朔方來了?”

  那史玄再次朗聲一笑,指著關(guān)城上的將軍喝道:“公孫敖,快開城門,放我出關(guān)!”

  那將軍公孫敖眉毛輕揚,哂道:“哈哈哈,真是可笑之極。你以為你史玄是太子的兄子,這道門就能為你而開?唔……我想起來了,你和那個投降匈奴的李陵素有私交,你這么急匆匆地要出關(guān),該不會是去找他吧?私會降將,這個罪名可不輕啊。”

  史玄聞言,當即拔出腰間長劍,指向公孫敖,喝斥道:“公孫小人,我不提此事倒也罷了,你倒惡人先告狀。當年李少卿詐降匈奴、欲取敵大單于首級,若非你的誣陷、致他全家被族,何至于有今日。小人,你敢下城,與我一戰(zhàn)否?今日誓要為少卿報此血海深仇!”

  公孫敖不屑地道:“史三俠,你以為這朔方是你們豪俠義士比勇斗狠的地方嗎?關(guān)外大軍正與匈奴鏖戰(zhàn),本將軍身系全軍安危,豈能與你這一個莽夫比劍?”

  史玄冷哼了一聲,叱道:“你公孫敖自領(lǐng)兵以來,打過一個勝仗嗎?除了推卸責(zé)任、誣陷忠良,你也沒干過什么像樣的事情。今天這關(guān)門,你是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哈哈哈哈……史玄,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就憑你幾句唾沫星子,就能把這道關(guān)門說開了?”公孫敖的笑聲里帶著一絲輕蔑、也帶著一絲畏懼。就在他的笑聲還未停止的時候,他聽到了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之聲。

  公孫敖大驚失色,手指史玄、膽顫地道:“你還帶了人來,你想造反?”

  史玄面色深沉,不動如山,“難道你不知,巫蠱之案中我史家已被定了謀逆大罪?反他娘的又有何妨!我史老三只要在此一站,不消一聲招呼,長城南北、數(shù)百英豪,皆會前來為我送行。這樣的情義,你公孫敖永生都不會理解?!?

  他的話音剛落,果然就見數(shù)百匹快馬,迅速奔到了關(guān)城之前。其人俱著江湖豪俠打扮,想來就是因著與史玄的江湖情意,這才紛紛趕來此地助拳。

  唯有其中一人,卻是將軍模樣,見了史玄,抱拳一禮,道:“史三俠,破奴有禮了?!?

  史玄見狀一驚,忙還禮道:“趙兄,你怎么也來了?你有軍務(wù)在身,卻為小弟一個戴罪之身來此,我史玄何德何能……”

  那將軍趙破奴止住他道:“三俠難道忘了,九年前我被匈奴所俘,趁亂逃回關(guān)內(nèi),差一點就被斬首,當時若非你們史家?guī)孜欢魅肆Ρ?,我恐就要步李陵將軍后塵了。這一回聽說三俠要出朔方、赴北海,愚兄自然要來助恩人一臂之力。我手下帶來了數(shù)位輕功好手,到今日入夜,就可進去打開關(guān)門,讓三俠出關(guān)。”

  正說話時,那關(guān)上的公孫敖自然也認出了趙破奴來,連忙喝問道:“趙將軍,原來他說的幫手就是你!你的防區(qū)在令居,遏阻羌人。你未得軍令,擅自帶這幾百人來我朔方,這是要做什么?想和史老三一起造反嗎?”

  趙破奴回頭看向公孫敖,歪頭看了半天,這才輕笑道:“公孫將軍,末將剛從關(guān)內(nèi)來。聽說,你的夫人也被江充誣為巫蠱,不日便要問斬了。或許來宣你回京的傳旨官,這會兒已經(jīng)在路上了吧?難道你還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依我看,你還是先想想怎么處理自己的后事吧?!?

  “你說什么!”公孫敖又驚又怕,手發(fā)著抖問道,“趙破奴,我與你也是多年同袍,你敢對天發(fā)誓,這話不是誆我?”

  趙破奴坦然道:“巫蠱一案,連坐者數(shù)萬,京師早已血流成河。無論是否參與其中,只要過去曾是罪人的,都難逃一劫。不妨告訴你,來此之前我已經(jīng)見了奉命來抓我的廷尉監(jiān),此間事了我便要隨他回京受審。公孫兄,你可以掂量掂量,這些年行軍打仗,你犯的事兒應(yīng)該不比我少吧?光是李陵這一件,就夠你伏誅了。大家既然都已時日無多,何不趁此機會做一件善事?”

  公孫敖聽此,便不安地在關(guān)城上左右踱起步來。其實,趙破奴說的巫蠱之禍,他又豈會不知。而且,他家可能要被連坐的謠言也早就傳到了他的耳邊。這些時日,他本就無日不曾擔(dān)憂。如今連趙破奴都已伏法問罪,他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似也破滅了。

  過了沒多久,只見他仰頭向天,長嘆一聲,道:“亂了亂了,天下已經(jīng)亂了?;蛟S真的只有匈奴,才是天下最后的寧靜之土吧?放他出去,就能還天下以太平嗎?我公孫敖一輩子謹小慎微,生怕做錯一丁點事。今天,我也大大方方地錯它一回吧。”

  言畢,只見他的手一伸,便示意手下打開關(guān)門,放史玄出關(guān)。

  關(guān)下趙破奴見狀,雙手一拱,大聲道:“公孫將軍,多謝了。他日黃泉路上若是孤單,小弟再來陪你吃酒。”

  同時,他又從身后數(shù)百人的隊中叫出來一輛馬車,對史玄殷切地道:“三俠,出了關(guān)就是匈奴了。匈奴人之殘暴,你應(yīng)該知道。再加上關(guān)外冰天雪地、四野無人,你背上的孩子如何挨得過去。這馬車中的兩個婦人,是廷尉監(jiān)讓我?guī)淼摹H鈬篮?,沿途還得靠她兩個哺乳。這里還有千里良駒一匹,為你們駕車北去。三俠,我們就此別過吧。他年相見,恐怕便是來生,到時你我再續(xù)兄弟之情?!?

  史玄聽聞此言,當即翻身下馬,舍棄手中寶劍,單膝跪地,口中激昂地道:“趙兄,我替皇曾孫的王父感謝你的忠義無私!臨死前,太子讓我一定要把皇曾孫送到北海蘇神仙那里去避難。此時我必須先去完成這項使命,不能與諸位兄弟在一起。不過趙兄,待我從北海歸來,不管你到時在哪,我都一定去送你一程?!?

  說罷,史玄將身后的嬰孩解下,讓馬車上的兩個婦人照料,然后馬鞭一揚,一輛馬車便出關(guān)向北而去。

  身后,趙破奴率領(lǐng)著一眾豪俠義士恭敬一拜。而關(guān)城上的公孫敖,卻只剩一臉無奈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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