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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冬天

小說:小山賊作者:昭陽大淵獻時間:2020-12-17 19:06:07

  諾多人最盛大的節(jié)日是“回春節(jié)”,在每年的諾多歷一月十五。圖勒拜克不知道怎么換算歷法確定哪一天是春節(jié),或許這個世界的歷法跟地球完全不一樣。他還是每天忙碌著,用這種忙碌打發(fā)內(nèi)心暫時找不到目標的迷茫。

  學校已經(jīng)分成了兩個年級,一年級三十七個學生,二年級十九個學生。他最近開始忙著編寫適合二年級的語文和數(shù)學教材,順便把老杰勒拜克留給他的筆記本和自己的筆記本整理一下,結(jié)合自己的印象,編寫一部關(guān)于自己游歷生涯的地理教材。

  波希塞利達帶隊下山了兩次,幾無收獲。越來越多的商隊都知道了消息,紛紛增加了護衛(wèi)數(shù)量,或者幾支小商隊聯(lián)合起來上路,這讓盜賊們的搶劫大業(yè)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捎玫氖窒绿伲谑遣ㄏH_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對手下進行訓練,圖勒拜克對此表示無能為力,他不確定假如自己用曾經(jīng)參加軍訓或者從電視劇看來的手段訓練這些盜賊,能否提高他們的戰(zhàn)斗力。波希塞利達雖然對他變現(xiàn)出了信任,但這信任是有限的,比如他從來沒有參與到整個山寨的決策中去。

  波希塞利達安插在安馬亞領(lǐng)地的間諜們鼓動了越來越多的農(nóng)奴逃亡,冬天的寒冷和饑餓迫使著農(nóng)奴們尋找一點點微小而渺茫的存活機會。圖勒拜克覺得邦金洛子爵還不至于蠢笨到這種地步,任由手下的農(nóng)奴逃跑,山寨每多接收一名投奔而來的農(nóng)奴,他的擔心就越大一些。

  一場大雪過后,圖勒拜克決定學校放假,他向波希塞利達說明了來意,波希塞利達沉吟了片刻,同意了。圖勒拜克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塞利達,我覺得山寨對邦金洛子爵應(yīng)該多多提防,即使邦金洛維托是個蠢貨,迦施利.巴赫瑪尼可不是。他們一定在預(yù)謀著什么。”波希塞利達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你說得對,迦施利的確包藏禍心,也只有維托這樣的笨蛋才會如此信任他。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手,盯著他們的?!眻D勒拜克還想說些什么,波希塞利達揮了揮手,于是他不得不退了出來。

  波希塞利達還是沒有完全信任他,圖勒拜克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或許很快就要逃亡了,他嘆了口氣,離開了。

  又是一場大雪,山寨的搶劫行動徹底停止,圖勒拜克每天參與紙牌賭博,把各種撲克牌的玩法傳播了出去,憑著這個獲得了更多盜賊們的歡迎和喜愛。很多人早已經(jīng)開始仿制撲克牌,也有很多人拿著沙紙來找圖勒拜克,請他幫忙制作紙牌。

  “回春節(jié)”越來越臨近了,整個山寨彌漫著節(jié)日的歡樂氣氛。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前來拜訪的學生和家長,收了小半屋子的禮物。圖勒拜克現(xiàn)在已經(jīng)混到了一室一廳的住宅,要是有個圍起來的小院子,那就更完美了。

  盛大的節(jié)日終于伴隨著一場大雪同時到來,擴建了的議事大廳擠滿了人,諾多人天性喜愛熱鬧,于是一場盛大的節(jié)日聚餐開始了。波希塞利達大方地命令廚房做了全白面粉的面包,同時開放酒窖,不限量供應(yīng),森林里的野味也烤炙好端了上來。圖勒拜克拿著一塊熱騰騰的白面包,夾了一大塊鹿肉,他吃了一口,突然想哭,我他媽穿越以來盡吃摻了木屑的黑面包了!和他一樣想哭的還有很多人,這些盜賊在轉(zhuǎn)換職業(yè)之前,不過是一群辛苦的農(nóng)夫,整日里勞作,哪里有機會吃白面包呢?圖勒拜克狠狠地吸了口氣,然后端起木杯,狠狠地喝了一口酒,甘甜的果酒流入喉嚨,圖勒拜克不爭氣地暗暗罵了一句:TMD!

  圖勒拜克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吃飽喝足之后,他拿起了琉特琴,開始履行一個吟游詩人在宴會上的職責。說實話,吟游詩人并不是一個高貴的職業(yè),對那些貴族來說,吟游詩人低賤得甚至不如一個農(nóng)奴,當然,為了顯示對傳統(tǒng)文化的尊重,那些有身份的人從來不會直接表露出自己的鄙視態(tài)度。圖勒拜克覺得這種人很虛偽,或許有人的地方,就有這種虛偽存在。當他高展歌喉時,他在盜賊同伴們的眼里看到了尊重。或許是因為他是山寨的老師,也或許他是一名吟游詩人,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既然是節(jié)日,那么就放縱地歡樂一場吧!

  狂歡持續(xù)到后半夜,圖勒拜克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住處。他帶回來了一壇酒,不是宴會時喝的那種低酒精度的飲料果酒,而是葡萄酒兌了高檔麥酒的“品麗朱”酒,酒倒木杯再入喉,圖勒拜克很快就喝醉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然而這多年來久違的歡鬧讓他突然無比想念曾經(jīng)生活過的世界,想念親人,想念家人,想念女兒,想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

  “媽的!媽的!FUCK!FUCK!”圖勒拜克使勁怒吼起來,然后他拉過毛毯,一頭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回春節(jié)過后的一月二十八日,下了一場持續(xù)一下午的小雪,天氣開始轉(zhuǎn)暖,森林里的積雪慢慢融化。波希塞利達收縮了兵力,把山下的軍營里的盜賊撤了回來,開始緊張地加固整個營地。

  圖勒拜克默默地關(guān)注著山寨的形勢,學校已經(jīng)開學了,他繼續(xù)著教學生涯,眼看著樹木抽出了第一縷嫩芽,他覺得自己的身上也萌發(fā)了一些東西。

  二月七日,波希塞利達召開了一次全體盜賊大會。議事大廳擠滿了人,圖勒拜克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著波希塞利達站在臺前激昂地演說:“烏薩洛村的村民們,鄉(xiāng)鄰們,諾多人同胞們,我們期盼已久的機會終于要來臨了!邦金洛子爵四天之后要到北邊的森林春獵,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們要出征,干掉這個摧毀了我們一切的雜種!”大廳轟然爆發(fā),有人大聲而急切地問:“這個消息屬實嗎?”波希塞利達驕傲地招了招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走上臺來,他親昵地拍著小伙子的肩膀說:“看看這是誰?阿伏羅夏丁,我可愛的外甥!”小伙子點頭致意。

  有人表示不滿:“夏丁不是在子爵府當差嗎?我可不相信他!”波希塞利達擺擺手:“一直以來,都是夏丁為我們傳遞消息,他是個可靠的,值得信賴的好孩子!”阿伏羅夏丁揚起頭:“沒錯,我舅舅說得對!前天下午我趕車去子爵府送貨的時候,聽到管家說了幾句?!辈ㄏH_舉起了拳頭:“這是上天賜予的好機會!我們要干掉那個雜種,拿回屬于我們的一切!”眾人都歡呼起來。夏丁激動地跟著大喊:“拿回我們的一切!殺死狗雜種!諾多人。。永不為奴!”盜賊們跟著大喊:“拿回我們的一切!殺死狗雜種!諾多人永不為奴!”圖勒拜克突然打了個寒顫。

  激動的人群好半天才平息下心情,紛紛朝外走去,準備收拾武器,好好大殺一場。圖勒拜克走了兩步,又留了下來。他走到臺前,對正要和幾個心腹手下商量對策的波希塞利達說:“塞利達,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波希塞利達說:“可以,你問吧。”

  “請問夏丁在子爵府是做什么的?”

  “哦,我就是一名車夫,專門替府上拉貨的?!卑⒎_夏丁回答到,他有些不爽。

  “除了管家還有其他人說起邦金洛子爵春獵的事情嗎?”

  “當然了,管家讓我那天拉車跟著隊伍一起去春獵呢。還有幾個我認識的衛(wèi)兵也這么說?!毕亩“櫫税櫭碱^。

  “那么你是以什么理由離開前來報信的呢?”圖勒拜克繼續(xù)發(fā)問。

  “這兩天我休息,我可不會用請假那種蹩腳理由!”阿伏羅夏丁有些生氣了。

  “那。。?!眻D勒拜克正要發(fā)問,波希塞利達打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圖勒拜克,請你放心吧,我們還有其他消息來源,夏丁不會說謊的。安心教好你那幫學生吧!”圖勒拜克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么,他禮貌地告辭。

  “舅舅,這家伙是誰?”阿伏羅夏丁不滿地問到,他覺得剛才圖勒拜克的問話是在質(zhì)疑自己對舅舅的忠誠。

  “嗯,是你表弟的老師,也是我們山寨的老師!好了,走吧,我們商量一下該怎么動手!”波希塞利達摟著外甥的肩膀走開了。

  回到辦公室,圖勒拜克捏著下巴想著問題。以他多年的經(jīng)歷,他知道貴族們確實有春獵的習慣,邦金洛家族每年在回春節(jié)之后進行春獵,的確是有這么個傳統(tǒng)。因為他記得三年前老邦金洛子爵春獵結(jié)束后,在森林外最近的村子和村民們舉行了一次宴會,那時候他和師父老杰勒拜克還曾經(jīng)跟隨參加過。

  但是在對波希塞利達進行圍剿前來這么一場合乎傳統(tǒng)的春獵,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要知道去年年底就有各種消息傳來,邦金洛子爵打算一開春就要進入森林,對波希塞利達盜賊團伙進行剿滅。要不然也不會有前一段時間的山寨營地加固事件了。

  然而波希塞利達對此深信不疑,身為一名諾多人,他知道諾多人對傳統(tǒng)是多么的堅持。這種思維習慣讓圖勒拜克很不適應(yīng),但是他沒有任何情報來源,如果現(xiàn)在就斷定這是一個圈套,似乎并沒有直接的理由支持這種邏輯。不過想到波希塞利達平時的一貫作風,似乎也不是那種傻乎乎的人。圖勒拜克左想右想,還是決定不再去管這件事,只是心里做好了逃亡的準備。

  一天之后,波希塞利達集合了人手,目前山寨有將近一千人,除了老弱婦孺和傷員,能用的青壯年只有不足五百人,他破釜沉舟地只留下了兩個小隊共20人看守山寨,其他人全部跟隨出發(fā)。

  看著一個個滿臉報仇心切的盜賊們,圖勒拜克只希望這些同伴們能夠完完整整地勝利歸來。他把看熱鬧的學生們驅(qū)趕回教室,看著最后一名出征的盜賊走出山寨大門,然后大門緩緩落下。

  山寨的熱鬧減少了許多,當然,除了學校。圖勒拜克頭疼地坐在辦公室,二年級一幫十二三歲的小孩,正是最調(diào)皮的時候,大約是從小就野慣了,從來就不記打。圖勒拜克又下不了狠手,每次不過打三五下手板,他覺得自己真應(yīng)該下一次狠手了。

  有個老師說起波希塞利達出征的事兒來,他兩眼放光,說:“最好活捉了那個狗雜種子爵和他的狗腿子迦施利!我要親手砍下他們的腦袋!”圖勒拜克問:“你就這么恨他們嗎?”“是的!我的弟弟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我原本有個磨坊,也被他們奪走了!”老師咬牙切齒地說。圖勒拜克不說話了。

  三天后,留守的盜賊們樂觀地議論著,覺得今天就可以了結(jié)帶給他們?yōu)碾y的那個雜種,幾個老師也心神不寧,沒有上課的心思,于是圖勒拜克放了一天假,讓學生們好一陣子歡呼。

  幾個老師時不時就爬上圍墻張望,留守的盜賊小隊長安慰他們,說已經(jīng)安排了兩名盜賊在山下軍營的望樓上放哨,仍然不能阻止其他盜賊們的熱情,圍墻上站滿了人,伸直了脖子熱切地期盼著,一直站到天快黑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看著失落的人們沖圍墻上下來,圖勒拜克忍不住安慰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大家不要緊張!”“是?。]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有人喃喃地說著。

  吃過飯后,人群聚集在了議事大廳,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議論著。圖勒拜克和幾個老師坐在一起,瘸腿的體育老師阿荷魯抱著個酒壇坐了過來,看大家都很沉悶,說:“喝杯酒慢慢等消息吧!”圖勒拜克端起酒杯,沾了沾嘴唇,又放在木桌上。有一些沒心沒肺的盜賊拿出了賭具,開始賭博。

  大約九點多十點的時候,留守盜賊小隊長推開大門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小隊長咳嗽了一聲:“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或許就有好消息傳來了!”人群慢慢散去,圖勒拜克朝小隊長說:“今天晚上我?guī)兔ρ策壥匾拱?!”阿荷魯和另外一個年輕一些的老師也表示要留下,小隊長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了。

  空曠的大廳里燭光晦暗,三個人圍坐在桌前。圖勒拜克回頭看了一眼,大聲說:“誰躲在柱子后面?出來!”一個矮小的身影從柱子的陰影里站了出來。圖勒拜克楞了一下,說:“努塞拉,怎么不回去睡覺?”

  努塞拉身子抖了抖:“先生,我害怕!”圖勒拜克暗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旁,把努塞拉摟在懷里,撫摸著他的頭說:“不要擔心,努塞拉!”他感覺這小家伙一直在發(fā)抖。

  “走吧,我?guī)慊厝ニX。明天還要上課。”圖勒拜克拉著努塞拉朝門口走去,回頭看了一眼,朝兩位老師點點頭。安慰了小家伙好半天,直到確認努塞拉已經(jīng)睡著,圖勒拜克才返回大廳。大廳里空蕩蕩的,圖勒拜克盯著桌子上燃燒了一半的蠟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過了好一陣子,阿荷魯提著盞燈籠從門外走了進來,說:“真夠冷的。我剛剛巡視了一圈,沒什么動靜。”圖勒拜克點點頭,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子。另一個老師也提著燈籠打著哆嗦回來了,圖勒拜克起身抱了一捆柴火丟在旁邊的壁爐里,三個人一邊小口喝著酒,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過了小半個時辰,圖勒拜克站起身來,順手拿起一面燈籠,說:“我出去看看?!崩@著山寨走了一圈,圍墻上隱隱約約有一兩個身影,走近來聽到有人低聲的說話,圖勒拜克放下了心。

  已近半夜,滿天繁星點點,閃爍著清冷的光。圖勒拜克緊了緊身上的羊皮襖,看著寂靜而漆黑的山寨,呼出一口濁氣,縮著肩膀朝議事大廳快步走去。

  凌晨兩三點鐘,又出去巡邏了一次的圖勒拜克對著壁爐背靠著桌子打瞌睡,然后他猛地驚醒,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把一旁的阿荷魯也驚醒了。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奔跑而來,大廳的門打開了,帶進來一股刺骨的寒風。

  小隊長神色慌張,帶著恐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好了,出事了!”

  阿荷魯大聲地說:“出什么事了?”圖勒拜克握緊了拳頭,暗暗罵道:MD!

  “有消息了,咱們的隊伍。。全軍覆沒了!”小隊長的聲音帶著哭腔。

  圖勒拜克深吸一口氣,走前一步問:“報信的人在哪里?有幾個?”

  “在后面!”小隊長哆哆嗦嗦地說。有兩個盜賊驚慌失措地出現(xiàn)在大門口,后面跟了七八個值班的守衛(wèi),還有那個出去巡邏的老師。

  “進來,把門關(guān)上!”圖勒拜克命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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