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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血色朝陽】

小說:22天子作者:青禾時間:2020-12-17 18:21:39

  

  天空還漆黑一片,只有地上漸漸融化的積雪,給四周的景象帶來一點微光。殷皓往湖邊的樹林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哨兵,見到他時,都露出濃密胡須下的滿口白牙,熱情地打著招呼。

  樹林里響起了“劈劈啪啪”的撞擊聲,模仿高虎腿上真氣的運行,殷皓在樹林間上下騰挪。左腳在樹上一點,右腿掃向丈余外的一棵西伯利亞紅松。一聲悶響,這棵大腿粗細的紅松發(fā)出一陣令人心酸的破裂聲,慢慢歪倒在地。雙腿在空中一錯,身子輕巧地落在地上。殷皓滿意地看了看樹木的斷口,剛才他不過使出了三分氣力,便有如此威力。看來,這門腿法是一種由外入內(nèi)的至剛功夫。

  手腕上纏繞的黑布里,還剩下五枚飛刀。這種手術(shù)刀,他曾經(jīng)希望能從軍醫(yī)的手中再討些,可對方根本沒有這種最小型號的手術(shù)刀,即使是大號手術(shù)刀,也十分稀少。這股白軍的處境已相當不妙,必要的武器彈藥和后勤物質(zhì)都非常匱乏。高虎一行只不過送來了五挺麥德森式輕機槍和一百余把1891型騎步槍,便被高爾察克待若上賓。

  手腕一抖,五枚飛刀電射而出。一陣連珠似的輕響,五枚手術(shù)刀沒入了樹身。其中一枚手術(shù)刀,竟然穿透了途中的一株白樺樹。

  “殷先生,這就是你們中國的神奇法術(shù),能教我么?”身后傳來一陣清澈如水的聲音,正是那位名叫杜妮婭的上校。

  只有用“清澈”這兩個字,才能形容少女的聲音給殷皓的感覺。此時的她,換上了一身隨意的獵裝,也褪下了硝煙彌漫的氣息,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在莊園外悠閑散步的精靈。

  “我還沒感謝您救了我的命?!?

  “這沒什么,杜妮婭上校?!?

  “如果您愿意的話,”少女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可以叫我安娜?!?

  不知為什么,兩人此刻都不愿意再說話。扭頭朝湖面上看去,天邊透出了一縷亮麗的紅色,初生的太陽顫抖著從地平線上冒出了小半邊臉。湖面上**般的薄霧剎那間便淡了許多,慢慢地向天空散去。少女的發(fā)端隨著湖面的微風飄浮,臉上細小的絨毛仿佛融化在溫柔的陽光里。

  市政廳前的廣場上,四萬名士兵整齊地排成數(shù)個方陣。方陣中的一部分人,在前一天的激戰(zhàn)中已經(jīng)受傷,身上還綁著滲血的繃帶,但仍然挺直了身軀,握緊了身下的戰(zhàn)刀,雙眼堅定地望著前面搭起的高臺。高臺上幾名軍官被塞住了嘴綁在一旁,不斷抖動的火把,在高爾察克的身后拉出了斜長的陰影。寂靜的夜風中,只有被套上嚼子的戰(zhàn)馬的響鼻聲偶爾傳來。

  “英勇的哥薩克士兵們,今天是1919年3月5日,也是決定我們生死存亡的日子。在伊爾庫茨克城外,有一群卑鄙的赤軍已經(jīng)包圍了我們。這些人,打著人民革命的旗號,罔顧大俄羅斯的國家榮譽和國家利益,肆意從歐洲戰(zhàn)場撤軍,卻把本應該對準外族人的槍口,對準了忠誠的俄羅斯人民?!?

  “他們,殘忍地殺害了沙皇尼古拉二世陛下的一家,玷污了哥薩克的傳統(tǒng)和尊嚴。他們,隨心所欲地強奸我們的妻女,殺害根本沒有反抗他們的哥薩克兄弟。他們,無情地奪走了我們世代耕種的土地,把這些我們用血汗?jié)补嗟?,隨便丟下一粒種子都會長出甜美果實的肥沃土地,分給了俄羅斯人、烏克蘭人、韃靼人、猶太人,甚至是懶惰卑劣的吉普塞人。他們,是一群懦弱的膽小鬼,從不敢和我們正面較量,只知道在暗地里使些陰謀詭計。”

  “蓋達,把這些可恥的背叛者拉上來!就是這些家伙,把我們制定的作戰(zhàn)計劃泄露給赤軍,讓哥薩克勇士光榮的鮮血,灑滿了從葉卡捷琳堡到伊爾庫茨克幾千俄里的每一寸土地!”

  “殺死他們!”“絞死這些卑鄙的家伙!”人群中爆發(fā)了濤天的怒火。

  高爾察克神情復雜地看了看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杜妮婭。少女抿緊了嘴唇,蒼白纖細的手指死死地握住了馬刀。突然,他抽出腰間的指揮刀,用力向半空中一舉。

  “前面,是數(shù)量兩倍于我們的敵人!是乞求他們的饒恕而活命,還是像一個真正的哥薩克士兵那樣死去,讓我們用手中的馬刀沾滿敵人卑污的鮮血!士兵們,突圍!”

  耳旁是暴雨傾盆般的馬蹄聲,眼前是越來越近的敵人的陣地。杜妮婭放下韁繩,雙腳勾住馬鐙。從馬鞍前的槍袋里拿出了騎步槍,架在胸前曲起的左臂上。離敵人的陣地不到三俄里了,對方陣地上仍然一片寂靜,看不到一個人影,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種不詳?shù)念A感。

  杜妮婭一手抓起韁繩,左腳的馬刺在馬腹上輕輕一刺,手中的槍向右一揮,身下這匹極為雄健的頓河馬人立而起,向右拐去。身后如洪水般排成戰(zhàn)斗陣形的騎兵中,立即分出一股細流,緊隨而去。

  離陣地還不到兩俄里了,高爾察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喜悅。眼前這道陣地,位于伊爾庫茨克的北面,也是赤軍包圍圈中的薄弱環(huán)節(jié)。敵人以八萬士兵圍困自己的五萬軍隊,不可能在每一道陣地上的布置都完美無缺。

  部隊的前鋒距離陣地已不足半俄里。忽然,后方傳來了炮彈落地的爆炸聲,高爾察克的臉色變得慘白,身體也僵硬了起來,這些炮彈竟是從己方的炮兵陣地射出的。他早已嚴令蓋達,除非遇到敵人的援兵,這幾十門大炮不得擅發(fā)一彈。一直以來,刺探軍情、調(diào)配斥侯的事,都是由他最信任的手下——蓋達負責,選擇從這里突圍也是蓋達的建議,高爾察克的心里不禁涌出了刺骨的寒意。

  很快,經(jīng)過校正的炮彈射向了部隊的后翼,騎兵的慘叫和戰(zhàn)馬臨死前的嘶鳴淹沒在炮聲中。剛才還寂靜一片的赤軍陣地上,30多挺重機槍從虛掩的土坑里推出,部隊的左翼和右翼也出現(xiàn)了敵人的騎兵。重機槍噴出的火舌如同毒蛇一般,舔食著一波波哥薩克騎兵的生命。

  高爾察克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輕機槍向前狂奔。緊跟其后的,是無論何時都對他充滿信心的哥薩克騎兵。

  伊爾庫茨克城內(nèi),已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炮聲一響,準備隨后撤離的傷兵和后勤人員,就被蓋達率領(lǐng)的士兵和赤軍繳了械,外出的道路也被封鎖了起來。很快,城內(nèi)四處都響起了零亂的槍聲。遠處不知哪個角落里,傳來了哥薩克傷兵的怒罵和臨死前的呻吟。

  “我不是白軍,真不是白軍,只是這城里的居民。求您看在上帝的份上,饒過孩子們吧!”

  “既然是城里的居民,為何要容忍白匪占據(jù)你們的城市,你們同樣是殺害赤軍戰(zhàn)士的兇手!”幾聲槍響后,兩名赤軍士兵走出房門。略顯稚嫩的臉上,竟是一臉扭曲的憤怒。

  高崇文和隨行的十余人躲在一間農(nóng)舍的地窖里。本打算在今早離開伊爾庫茨克,急轉(zhuǎn)直下的形勢卻讓他們措手不及。

  “怎么樣,外面的情況怎么樣?”見前去探聽消息的殷皓和高虎回來,高崇文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前問道。

  “早知道少賣兩挺機槍就好了,這會兒多少也有個保障。”殷皓心中暗罵,要真帶了兩挺機槍逃跑,不僅保不了自己的命,還會成為赤軍大炮首先招呼的對象。

  眼下畢竟還坐在同一條船上,殷皓也不便多加指責:“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要想活命,只有從湖邊的戰(zhàn)場沖出去,蓋達和赤軍絕想不到有人會從那里出城,守衛(wèi)也應該松些?!备呋⒙勓砸颤c了點頭。

  戰(zhàn)場上被炮彈轟得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到處都是肢體殘缺的尸身和撒滿一地的的碎肉。間或有一兩聲呻吟從尸堆下傳出,或是瀕死的戰(zhàn)馬發(fā)出生命中的最后一聲嘆息。炮彈留下的黑煙卷向了半空,給初升的太陽抹上了一縷血紅。

  眾人策馬向前奔去。遇到打掃戰(zhàn)場的赤軍士兵,殷皓幾人用向指揮部傳遞消息的借口搪塞了過去。

  “站??!你們是哪一團的!”

  前面不遠處,近百名赤軍士兵將一群白軍騎兵四面圍住,幾挺M1910式重機槍架在地上。只有當對方舉刀沖來時,才掃射在戰(zhàn)馬身前的地上??礃幼?,這群哥薩克騎兵中有什么大人物,赤軍士兵想生擒活捉。

  “我們是第五集團軍烏克蘭第3團的。同志,這里需要我們的幫助嗎?”殷皓策馬從后面躍出。他們找到的衣服里,有士兵所在部隊的番號。

  一名赤軍中尉用狐疑的眼神看了殷皓幾眼,突然道:“你們不是赤軍,烏克蘭第3團沒有這么多韃靼人!”一邊策馬迅速向后退去,一邊大聲吼道,“他們是奸細,殺了這群哥薩克白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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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歷史上高爾察克的覆沒時間應當是1920年3月,但蓋達此人并非完全虛構(gòu),高爾察克的確是因為叛徒的出賣而覆沒在伊爾庫茨克。至于此人的姓名,因為找不到相應的資料,純屬虛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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