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代是怎么練成的作者：風(fēng)中游蕩的心時間：2020-12-17 18:15:02
八月，地震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朝廷的救災(zāi)糧食還沒有下來。海城縣門口已經(jīng)立起一座石碑，上面刻著在救災(zāi)中慷慨解囊的大戶名單和捐助物品數(shù)量，名單每天都在增加。
海城縣的自救已經(jīng)全面展開，陳鳳玉負(fù)責(zé)施粥，張樹聲負(fù)責(zé)維修道路，武牧則是領(lǐng)著他屬下的150人清理城內(nèi)的垃圾。
地震發(fā)生時，很多房屋毀成廢墟，縣城里就像一個大垃圾場，平日的垃圾本來就不少，地震以后更是堆積如山。
大災(zāi)之后必有大疫，武牧首先帶人要把縣城內(nèi)的垃圾全部清理出去，順便打掃下縣城里的衛(wèi)生。
武牧趁機(jī)規(guī)定：生活垃圾要定時定點丟棄，各家門前衛(wèi)生要主動打掃，特別是不準(zhǔn)隨地大小便。
抓到了也不罰款，跟著武牧一起干活就行，算是勞役，沒有工錢，至于服勞役的時間，等到地震救災(zāi)完畢就算結(jié)束。
現(xiàn)在垃圾基本已經(jīng)清理完畢，開始進(jìn)入重建階段。
整個縣城的衛(wèi)生環(huán)境大為改觀，堆積如山的垃圾被運走，坑坑洼洼的道路被填平，街上修建了公共廁所，路旁種上了小樹苗。
再也看不到隨處的糞便，再也聞不到刺鼻的臭味，縣城從來沒有如此的整潔過。
雖然房子還沒有蓋起來，到處都有人席地而居，縣城里的人卻感覺，哪怕席地而居也以前住在屋子里要來的舒服。
武牧領(lǐng)的這150人都是從流民里招募過來的，干起活來倒也盡力，可比起在磚窯干活的人那就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磚窯一共有400多人在幫忙，武牧不敢放開了招人，如果放開了怕是全縣的人都來了。
招工那天差點擠破了頭，家主們?yōu)榱艘粋€名額恨不得動手。
眼看群情洶涌，武牧不得不提前中止了報名，不到半個時辰，報名人數(shù)開兩個磚廠都夠了。
自從磚廠開了工，家主們赤膊上陣，根本不顧日頭暴曬，沒日沒夜的挖土打磚胚，五座磚窯要用的磚坯不到三天就全部打好。
打好的時候，燒窯要用的煤炭還沒運到呢...
第一批青磚已經(jīng)燒好了。
縣城旁邊的一片荒地上，五座磚窯一字排開，正等著開爐。
為了這個磚廠，武牧花掉了剛剛到手的30兩銀子，不過杯水車薪而已。武牧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找到縣令程鳳章、海市蜃樓東家張永貴、陳鳳玉的父親陳添財、張樹聲的父親張長利一起商議。最終決定磚廠的份子分成五份，五家一家一份。
有財大家發(fā)，用利益把所有人都捆到一起才能長久。
磚廠的東家今天都在，縣城里需要修房子的家主也都在現(xiàn)場。磚還沒有出窯都已經(jīng)有了主，不僅僅要分配給出力最多的人家，也要出售一部分補(bǔ)貼支出，磚廠從開業(yè)的那天起，就有人來詢問，連大戶人家都想趁機(jī)翻修下房子。
分配名額已經(jīng)確定下來，干多少活一目了然，沒有人提意見，名單公布的時候，排在第一個的不是武牧，而是陳大力一家。陳大力一家一共出了十一口人，他本人連帶著四個兒子、四個兒媳、兩個孫子全家上陣，而且不要工錢，只要給磚，干到什么時候都行。
第一批分到青磚的自然喜形于色，沒分到的也不著急，后面還有10個磚窯，正在日夜不停地?zé)疲偰茌喌阶约旱摹?
分配的時候還鬧了個笑話，武牧仔細(xì)計算了建筑三間房子需要的磚瓦，單單是青磚就需要超過三萬塊，一個窯一個月能出一次磚，每次能出大概十萬塊，這樣算起來全部蓋好怕是要到明年去了。
陳大力被武牧任命為磚廠管事，看到計算結(jié)果就提醒武牧：“東家，不用那么多，咱們莊戶人家蓋房子那能蓋得起渾磚的，砌墻的時候底下半截用青磚，上面還是要用土坯的。都知道東家良善，也要看莊戶人家受不受得起，渾磚的房子，只有財主家才能蓋得起?！?
那就好辦了，每戶先給一萬塊，嫌不夠可以一邊蓋一邊等。第一批一共給分給10戶，剩下的自然要用來出售。有錢不掙，武牧愿意，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招募的燒窯師傅上去打開火門，查看片刻后，大喊一聲：“開窯啦...”
圍觀的人群齊聲歡呼，有人甚至激動得涕淚橫流，地震帶來的傷痛不脛而走，未來充滿希望。
......
一天忙完，武牧回到家中。
家里現(xiàn)在不做飯，張福每天到飯點就往家里送，不單單花樣連著翻新，分量也足，每頓都送四個菜，三個人根本就吃不完。
武牧白天有時候不回來，晚上肯定要回家吃飯睡覺的。
所以，不管多晚，陳江云和小月都等著武牧回來，人不回來飯是不會吃的。
看到武牧回來，曉月歡呼一聲，跑出來迎接，陳江云自然是開始分配碗筷。
武牧換了新衣服，一領(lǐng)青色長袍，陳江云和小月的新衣服已經(jīng)做好，陳江云不讓穿，說是過年才穿的，小月私下已經(jīng)比劃了好幾次。武牧不干涉，心里暗自發(fā)誓：現(xiàn)在棉布的不讓穿，等到過年時候，我要讓你們都做成綢緞的，到那時看你舍不舍得。
家里的光景已經(jīng)好了許多，張福從海市蜃樓送過來桌椅板凳；張樹聲送過來鋪蓋鞋襪；陳鳳玉原本想送武牧一院房子，被武牧婉拒，最后干脆直接送了50個鷹洋過來。
這次武牧沒有拒絕，武牧自己很明白：這都是幾家的感情投資。這些東西不好拒絕的，太過直接就傷了和氣，反而倒是生分了。
陳江云看到武牧就掩飾不住的歡喜，自己的頂梁柱終于成材了，每天在鄰居們面前腰板挺得筆直，恍若回到了沒出嫁前無限憧憬的年代。
陳江云每天睡覺的時候甚至不敢睡死，生怕這是一場夢。
她至今仍舊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
一家人坐定，開始吃飯。
屋里用了燭臺，上面罩著燈罩，甚是明亮，這也是張福送過來的。
小月臉上已經(jīng)有了血色，皮膚開始有光澤，皮包骨頭的雙手也長了點肉，原本枯黃的頭發(fā)開始變的健康，現(xiàn)在小月才像一個正常的孩子，終于有了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天真和活潑。
小月看著桌上的菜肴興奮不已，今天是開窯的好日子，張福特意送過來一只雞和一條魚，外加上一罐酒。
武牧也開心，自己家人過得幸福，他這個頂梁柱才有價值。
陳江云不理會小月好奇的眼神，拿起青瓷酒壺倒了兩杯酒：“今天高興，娘也陪你喝一杯?！?
武牧坐在主座，站起身來，恭敬的接過青瓷酒杯。
餐具自然是張福送來的。
陳江云眼眶泛紅：“自從咱家來到這個海城縣，家里光景就這般好過。娘心里高興，今天我去給你爹燒了紙錢，告訴他你有了生員的身份。也好讓他放心，保佑咱們的日子一直這般紅火?！?
武牧端起酒杯：“娘，不用擔(dān)心，咱們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陳江云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月一聲歡呼，那就開始吃飯。
陳江云細(xì)心的幫小月挑魚刺，一邊說些家長里短：張福每天送的飯菜太多，家里吃不完就開始接濟(jì)鄰居；鄰居牛大、牛二兄弟兩個已經(jīng)把家里劈柴打水的零活全包了；侯三送過來兩只活雞；隔壁劉大爺家沒有子女，生活艱辛，上午陳江月給送過去半袋雜面；對門四嬸要把房子推倒重建，今天過來想給武牧提親......
武牧一邊吃一邊笑，這樣的場景才是真正的生活。
晚上睡覺，屋子里熏了艾草，每人一個被窩，鋪蓋齊全。
棉被現(xiàn)在用不到，陳江云用棉布做了幾個被套，正好現(xiàn)在當(dāng)被子。
小月不肯一個人睡，跟武牧擠一塊。
武牧不舍得讓陳江云把小月拉走，抱著小月講故事...
夜，籠罩了整個縣城，連城墻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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