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味精是怎樣做成的

　　“滴零零……”

　　“滴滴滴……”

　　上海郊區(qū)的一個住宅樓里，802室的臥室里，自由職業(yè)者黃復華一骨碌從床上起來，順手把床頭柜上的鬧鐘和手機鬧鈴都給關了。

　　已經(jīng)清晨七點了，新的一天穿越生活又要開始了。

　　黃復華，1978年生人，籍貫浙江紹興，1999年從某國內(nèi)名校本科畢業(yè)后就來到上海工作。職業(yè)生涯的前兩年就職于一個國有研究所，后轉(zhuǎn)戰(zhàn)兩家世界500強外企，黃復華如今算是標準的新上海人。

　　去年初，黃復華靠著父母的資助和自己的積蓄付了首付，以按揭的方式在上海外環(huán)以外的地方買了一套二手的一百平米的兩室兩廳的房子。六七千的月薪，應付不到三千的月供，單身漢的日子還是很舒服的。

　　過了2006年的元旦，為自家盆栽花草到野外挖土的黃復華挖到了一個一點都不粘泥土的，白色的，不到手掌大小的圓形鵝卵石。當黃復華好奇地把那個石頭拿在右手把玩時，立刻愣住了，一動不動地過了十分鐘，然后欣喜若狂地擺出一個超人姿勢，向天狂吼：“我要創(chuàng)造歷史！”

　　為啥鬼叫？因為這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一個便攜的，綠色環(huán)保的，智能的時空機器！

　　黃復華只要把完成了基因綁定的“鵝卵石”握在手中，默念要去的時間和地點，就能出現(xiàn)一個對該時空的觀察窗，再次確認后，一個淡淡的白色光圈就能把他送到那個時空。在那個時空里，不論何時何地，只要黃復華再握著石頭默念一聲“回去”，就能返回現(xiàn)在的時空的出發(fā)點。

　　這個時空機器不用黃復華提供能量，不限次數(shù)，除非遇到核爆炸，否則也不會被損壞！而且傳輸時也不會對光圈周圍的物體造成任何損害！更絕的是，到達的那個時空點的兩米直徑內(nèi)，和現(xiàn)在時空出發(fā)的地點的電磁波信號能雙向傳輸。這就意味著網(wǎng)絡和手機還可以在古代的一定范圍內(nèi)使用。

　　當然，這個時空機器也不是萬能的，它有著一些小小的限制。

　　一，為了避免時空震蕩，與現(xiàn)實時空相距一百年內(nèi)的無法作時空旅行。

　　二，只能回到過去，無法訪問未來。

　　三，兩個時空里時間是同步流逝的。

　　四，每兩次從現(xiàn)實時空出發(fā)的時間間隔至少10小時。

　　五，每次時空傳遞，主人都必須參與。

　　六，因為是便攜式的時空機器，每次時空傳輸?shù)馁|(zhì)量不能超過80公斤，物體的任意方向長度不能超過2米。

　　七，每次只能標定一個被訪問的時間。一旦被解除此綁定，該時空被訪問的第一天的前后的一百年內(nèi)也將無法再被訪問。

　　黃復華過了興奮勁，經(jīng)過仔細盤算，確定了今后的六字行動方針：今低調(diào)，古爭霸。

　　首先黃復華瞞過父母，辭了工作，過了一個祥和的春節(jié)。

　　同時，花費數(shù)千元人民幣，購置了一件防彈（刺）背心，一把瑞士軍刀，一個防風高級打火機，一管防狼噴劑，一身仿明朝讀書人的衣服，換了約三十兩白銀和五十個明朝的銅錢。

　　一切準備就緒，黃復華就在自己的家里開始了波瀾壯闊的時空旅行生活。

　　清早八點，隨著淡淡的白色光圈消失，在現(xiàn)代洗漱完畢，已經(jīng)辦事到了九點的黃復華，也就是黃澤之先生，又出現(xiàn)在了大明朝崇明島上自己的臥室里。

　　在外企工作過，對于時差問題很熟悉的黃復華很自然地設好古代和現(xiàn)代之間有一個小時的時差。因為古代農(nóng)村的人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都漆黑一片了。而現(xiàn)代都市里工薪階層誰不是早出晚歸，晚上睡覺要到十一二點的。把自己從現(xiàn)代帶過來的物品放進柜子和箱子里，上好鎖，黃澤之拉開門閂，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公子早！”

　　“公子早！”

　　“三嬸早，吳嬸早！”

　　三嬸就是黃老爹幫著雇的村里婆娘，她丈夫姓黃，排行老三，論輩份是老爹的侄子輩。黃家三嬸原以為這黃公子請了一家子做雇工，自己這一個月兩百文的輕松活計沒得干了。沒想到這待人和氣的黃公子說自己干得不錯，不但說自己可以長期干下去，每月工錢還給漲了三十文銅錢。這樣，錢多了，還多個吳嬸幫著自己干活，所以，三嬸可真是開心。

　　吳嬸也是一臉尊敬地對著自家的東家。這個好心的東主不但收留了自己和丈夫以及三個孩子，一家子有了房子住，替他干活一年全家還有十五兩銀子的報酬。而且，黃公子說得明白并立下了字據(jù)，自己這一家五口雖然成了人家的仆人，不過一不用改姓，二是自己的孫子一輩仍是自由人，三是十年以后允許以五十兩銀子一個人的代價給自己贖身。

　　逃難出來，背井離鄉(xiāng)，幾乎一無所有，眼看沒有活路的一家子真是菩薩保佑，才有這樣的好運氣??！

　　現(xiàn)在一家人住在這修茸一新的大院子里，每天都能吃飽，睡好。兩個二十歲上下的臭小子因為需要苦練拳腳，充當護院和隨從，公子還吩咐要讓他倆每天能吃上魚或肉。這是多好的日子啊。

　　前幾天，聽孩子他爹說，因為他會識字和算術，過幾天東家還會派他去城里，開個小鋪子。不但自己和十歲的小閨女可以跟過去，干得好，東家到年底還會額外給五兩花紅。

　　不提吳嬸的想法，黃復華剛走出自家院子，準備溜達一圈后再返回來吃早飯，結果才出門就碰到了迎面走來的黃老爹。黃復華自然接受了黃老爹的邀請，中午去他家吃飯談事。

　　原來，黃老爹是代表黃氏一族，允許黃澤之作為黃老爹的子侄一輩，按外遷來的黃姓一支記入這里的黃氏族譜。才來這里不到兩個月，就得到這樣的高度認可，證明自己已經(jīng)融入了這個時代，這個社會，黃復華自然是一口答應了。這樣，以后自己就真正是這個村子的人了，在這個時代，本鄉(xiāng)本土特別是氏族的力量還是不小的。黃復華也投桃報李，許諾每年給十兩銀子作為族里的公用。

　　十日后，在縣城靠近衙前街的一條路上，一家門面并不算大的雜貨鋪開張了。噼里啪啦的開張鞭炮引來了附近許多的人。

　　“味之精華，鋪子不大，口氣不小??！”一個瘦高個的讀書人看著小鋪子的招牌，帶著一分不屑，對著自己的伙伴們說道。不過，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也隨著大家走入店鋪。

　　這個鋪子也是常見的凹形布置，兩側(cè)的木頭貨柜上分門別類地擺放著油，鹽，醬，醋，糖，酒這六種常見的廚房用品。

　　在鹽區(qū)，除了常見的粗鹽，還有一堆小巧的瓷瓶，貼著方形紅紙簽，上書“雪鹽”兩字。高個書生估計那是精鹽，雖然一般這種鋪子里不賣精鹽，但精鹽本身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品。

　　唯有這對著門的這一邊側(cè)，柜臺外面貼了兩個大大的字“味精”！這個區(qū)域里都是一些小巧的瓷瓶，不知道這個區(qū)是何種調(diào)味品？

　　“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小店新開，優(yōu)惠酬賓！今日每買十文即返還一文。前一百位顧客還酬謝本店獨有之調(diào)味精品——味精一包！時不可失，機不再來！”

　　聽到吳掌柜的大聲吆喝，知道有便宜，一批人都擠到了柜臺前。掏錢購買的人都得到了一小包獨門調(diào)料——味精。小伙計每發(fā)一包味精，就給人解釋，這叫味精，乃是用雞肉，雞蛋等多種材料，根據(jù)秘法用七天才能制成。在菜肴或湯水中只要加一點，就能跟雞湯一般鮮美。這么一小包可以夠五六份菜或湯的增鮮之用。

　　其他物品價格和別的店鋪沒有差別，今天新開張有九折優(yōu)惠，還有東西送，買的人還挺多的。

　　廋高個書生見前面全是人，自己擠不進去，就大聲問道：“此味精一物，價錢幾何啊？”

　　掌柜的聽到了大聲回答：“每瓶二百五十文，夠百份菜湯之用?！?

　　大家都發(fā)出了一聲驚嘆。這價格可真不低，要知道，大明朝的一個普通軍壯，每日的晌銀也不過一分白銀，大約能買兩斤糙米。一個月也就三錢白銀，相當于三百文銅錢。何況，由于上上下下的拖欠和盤剝，軍壯真正能拿到手的錢還不一定有七成呢。而明朝的縣官正七品一年工資也就45兩白銀。當然，縣官出入有馬車，有柴薪皂隸這些朝廷配備的服務人員，還不用交稅賦，相當于純收入了。

　　而說到物價，四十文銅錢，也就是四分白銀，就能買到一只活的肥雞。

　　不過，買一次雞，熬出雞湯，如果不是在冬天放不長，而且過程繁瑣，自然不如這雞精了。窮人家只要能有飯吃，再有點油和鹽就不錯了，斷然不會買這么貴的東西。而有錢人家和酒樓之類的肯定不會在乎這點價格。

　　“他二姨，我從一家新開的店里買了油，送了我一種調(diào)料。那玩意可神了，白水加上一點，就變成雞湯了！”

　　“那叫味精，隔壁王老爺叫廚娘買了，還讓我們開了開眼，就那么一小瓶，據(jù)說就要兩百多文呢！”

　　隨著顧客們試用味精后的口碑相傳，很快，每日只供應十五瓶的味精就供不應求了，順帶著其他調(diào)味品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這正是黃復華的打算，用調(diào)味品開始自己的大明商業(yè)之旅，不顯山，不露水。而吸引人氣，賺取暴利的重任就靠精鹽和味精。

　　精鹽早就被富貴人家廣泛使用，每斤售價高達一百文以上，而崇明出產(chǎn)的粗鹽也就四文一斤。自己有現(xiàn)代過濾提純的許多方法，很容易在鄉(xiāng)下實現(xiàn)變粗鹽為精鹽。這樣一來，純利起碼有十多倍。

　　開始時每天就賣兩斤精鹽，可以直接從現(xiàn)代拿鹽，每斤鹽分裝五個瓷瓶，每瓶賣個五十文。將來規(guī)模大了，用上現(xiàn)代帶回來的濾布，開個作坊雇人干就行。

　　至于味精，就是獨門的賺錢法寶了。黃復華對外就聲稱自己是以雞肉和雞蛋作為原料，每天的清早和晚上關起房門來用自創(chuàng)的秘法制成。這正好為自己躲在房子里進行時空穿梭找到時間和解釋。

　　大明的三兩黃金，在現(xiàn)代就是111.6克，按140元每克的價錢很容易變現(xiàn)，那就是一萬五千六百多元，以十五六元每公斤的價格可以買到一千公斤味精和雞精。每公斤雞精或味精可以裝五個瓷瓶，扣除瓷瓶，房租，人工，運輸，稅收等一應費用，每公斤可以賺1000文以上。

　　一千公斤就是一千兩白銀，也就是一百兩黃金，純利就是三十多倍?。↑S復華只要平均每天從現(xiàn)代帶回明朝六斤味精，另外在現(xiàn)代每年分幾次換著地兒變現(xiàn)30兩大明的黃金或等價的書畫，古玩，就能在大明凈賺約七百兩白銀，在現(xiàn)代還有一年十四萬元以上的收入，一切計劃都可以由此順利地展開了。

　　將來，黃復華可以在大明朝自制海帶粉味精，或是用蝦米和香菇做成網(wǎng)上介紹的“健康味精”，就不必要，或很少量地從現(xiàn)代帶回味精和雞精了。

　　小鋪子除精鹽和味精以外的物品，有了這兩樣的帶動，銷量自然也會上升，估計一年也能賺個兩三百兩銀子。這樣一來，不記精鹽的收入，這個小鋪子一年也有近一千兩的純收入。

　　別人自然不會知道小小的二百五十文一瓶的“雞肉和雞蛋做成的”味精有這么賺錢，有這調(diào)味品鋪子作掩護，黃復華在大明的收入來源合情合理，又不會招人眼紅?，F(xiàn)在還不是大賣玻璃珠子或者上馬玻璃制造事業(yè)的時候，這些都太招人注目，太容易招禍了。

　　黃復華暗自得意，等到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和人手，再來做這些賺大錢的買賣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