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珠

　　晚餐的時候，眾人齊聚餐廳。

　　路易的冒牌海盜船，用餐采用的是自助形式，并沒有規(guī)定用餐的具體時間，當(dāng)然白天飯菜會豐富一些，晚上則只有一個廚師值班。

　　只要暫時不需要工作，水手、船員們都隨時可以來吃飯，不過明顯船長的管理非常優(yōu)秀，船員們都會自覺的輪流用餐。從來也沒有出現(xiàn)過大家一窩蜂都去吃飯，導(dǎo)致船不能正常航行的情況。

　　當(dāng)然，路易的習(xí)慣用餐時間，餐廳的廚師會自動增加供應(yīng)，好歹人家也是大老板不是？雖然這個大老板很是平易近人。

　　路易的隨身幾位，自然是選擇跟路易一起到餐廳吃飯。其他被從破船上救下來的一行，出于尊重，加之在船上沒有具體工作，也自然的形成了跟路易一起進餐廳的習(xí)慣。

　　香熏鱈魚、烤火腿、煎炸牛柳、洋蔥扒飯、各色面包、精致糕點、時令水果，在遠離大陸的船上，仍然可以看出親王的氣派。隨便一餐供應(yīng)的飲食，都勝過魯比的“宴席”。

　　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船上除了十多個水手、船員、船長什么的加起來也就二十多人，剩下的就是這十來個閑人，底層船艙也幾乎全是裝的食物、淡水，所以才可能這樣供應(yīng)。若是一般的商船，要裝載大量的貨物，加上眾多的工作人員，在海上，根本也不敢如此奢侈。

　　剛上船的時候，鐵刺跟銅鼎正是吃了大量的果脯跟生火腿以后，后來被困破船，也因為配給食物，加上沒有了廚師，每餐也以干制食品為主，偶爾的熟食最多只是簡單的煮一下，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近一個月，一下子看到如此豐盛的美食，還是隨便取用，幸福的象老光棍找到了多年寡婦。傭兵團的五位也好不到哪去。直到發(fā)現(xiàn)幾乎每餐都跟開始一樣豐富，大家在吃飯的時候才不再象餓死鬼投胎?？梢哉f，路易能得到眾人的認可，親王——哪怕是落魄親王的飲食氣魄，也有很大因素。

　　大家基本上都吃完自己取的食物以后，親王環(huán)視四周——就是三四張不大的餐桌：“各位，我想我應(yīng)該讓大家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了?！?

　　目的地？是啊，上船好幾天了，只知道一路在往西北航行，卻不知道到底是要去哪里。

　　傭兵們停止了飯后說笑，餐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們此行，是要去明珠港?！甭芬子闷届o的語氣對眾人說道。

　　“明珠港”，聽到這個名字鐵刺無動于衷，傭兵們卻不安了起來。

　　“那是海盜之城，我們也沒去過?！碧佚埧吹借F刺跟銅鼎明顯沒聽過這個名字，在一邊小聲的給他們解釋。

　　“大概明天上午便能抵達，所以我先告訴大家一聲。我們?nèi)ナ菧?zhǔn)備買一個東西，你們?nèi)绻辉敢膺M明珠港的話，可以在船上等待?！甭芬渍f。

　　“能不能告訴我們是什么東西，要去那里買？”特龍好奇起來。這年頭海運并不發(fā)達，雖然只是在內(nèi)海航行，也不可能保證百分百安全；加上明珠港更是一干奉公守法的人沒有去過的所在，是什么東西值得一個親王去冒這些險？

　　“當(dāng)然沒問題，我們所想要買的是一枚‘控龍之珠’?！?

　　傭兵們又是一陣騷動。

　　人散后鐵刺不禁向特龍發(fā)問：“明珠港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據(jù)說是在一座海島——也叫明珠島——上的城市，是窮兇極惡的海盜聚集之地，所以又叫‘海盜之城’具體是什么樣子，我們也沒機會去過。再說也根本不知道去那的航線?！?

　　“哦，看來莫扎特主要就是帶路了。那‘控龍之珠’又是什么？”

　　“這個東西，我也只是聽說，”特龍苦笑：“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見到那么貴重的東西?！佚堉椤驱堯T士收伏龍的必備物品?！?

　　“那路易親王是打算當(dāng)龍騎士了？”

　　“有了‘控龍之珠’，也未必就能成為龍騎士。一般來說，至少需要找到活著的龍，還需要有巨龍也能承認的實力——不是一定要戰(zhàn)勝巨龍；但是，沒有‘控龍之珠’，絕對不可能收伏巨龍！”

　　*****

　　明珠島如同一座孤峰，突兀的從海中拔起。四壁如同刀砍斧削，全是白色的陡峭石壁，離海面有三十米高。峰頂卻地勢平緩，樹木郁郁蔥蔥，景色極為壯麗。

　　離島不遠還有數(shù)座較小的島嶼，整片群島如同一串綠色短鏈撒在海上。

　　群島之間及四周滿布暗礁，稍大的船只都難以接近。

　　唯一在明珠島南有一水道，可容大船通過。若不識路徑，必然船毀人亡。

　　這唯一的水道便連接著明珠島南的一個海灣——明珠灣。

　　在莫扎特的指引之下，冒牌海盜船小心駛過水道，進入兩側(cè)同樣是陡峭懸崖的蟹鉗形海灣后，里面豁然開朗，海面寬闊，風(fēng)平浪靜。

　　海灣里此時停泊著密密麻麻的船只，除了海盜船之外居然還有三四艘標(biāo)準(zhǔn)的三桅商船。

　　在海灣的最底部就是明珠港了。

　　這是個奇特的城市。

　　數(shù)十艘巨大的木船，去了桅桿、船帆等冒出船身的構(gòu)件，平鋪層疊，加以木板連接，形成了一座下寬上窄的城市，最高處看來是將船堆了四層。

　　整座水上城市全是由廢棄——或是有意破壞——船只加木板構(gòu)成。背靠峭壁，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

　　“在這里，只要你不鬧事，有錢，幾乎可以買到所有的好東西，也沒有人管你。”走在明珠港的木板大街上，莫扎特帶著一些得意向眾人介紹。

　　看到這樣奇特的地方，連老成的傭兵特龍都忍不住要來參觀一下。結(jié)果除了船員、水手，其他所有人都忍不住踏上了明珠港的木板街道。

　　“就是這樣一座城，居然可以存在一百多年？”德布羅意表現(xiàn)了不解。要知道，海盜之城可是海盜在陸中海重要的補給地，也是他們出售贓物的集散地，各沿海國家軍隊豈能容忍它存在這么久？

　　“哈哈，你來的時候沒注意看島嶼頂部嗎？在海灣入口的峰頂，起碼架設(shè)著二十臺投石機，就算要打主意的海軍能進到港灣口，也是馬上被砸沉的命運。何況，那水道根本不可能通過三艘并列的大船?！蹦亟忉尩?。

　　“那如果有人喬裝打扮，混進港口，然后動手呢？”

　　“這里不允許一艘船上有二十人以上同時下船。進來十多人，根本沒用。”

　　“那可不一定啊。”德布羅意微笑著。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是龍騎士，除了這里的守衛(wèi)，也許，”莫扎特指著道旁，一間在船艙掏出的木屋里一個賣藥品的商鋪：“也許，這里面的老板就是教廷通緝的黑暗魔導(dǎo)師呢……這里臥虎藏龍，很多人都是隱藏著的高手?！?

　　“如果不是硬拼，而是破壞——比如，放火……？”

　　在木建筑群縱火，確實毒辣。

　　莫扎特指著一些從山壁上垂下來的水管：“這些是給船只補充淡水的水管。就在我們頭上，有一個湖泊，無論哪里著火，從上面都可以引水沖下來?！?

　　眾人聽他們兩人討論攻防，都是饒有興趣，也加深了對這座海盜之城的了解。

　　這座城市，下面三層，都是各色店鋪，凡是大陸繁華城市所有的，這里一概不少。不過少了一般城市那種熙攘，來往的人多是精裝彪悍之輩，少見老弱婦孺。

　　第一層最是寬大，買賣多是海上日常需用，碼頭邊還有人守著水管，出售淡水。

　　上到第二層，就顯得喧嘩多了。這一層集中著酒館、妓院、賭場、飯店等一應(yīng)娛樂場所，海上漂泊的人，多在這里買笑尋醉。

　　酒館里很是熱鬧，然而這里根本不允許打架，若有違反，那處罰是比大陸城市里嚴厲百倍，如不接受處罰，則基本上是當(dāng)場格斃，所以倒沒有什么沖突。

　　“再上面一層，大家就不必去了，那里全是收購海盜搶來的贓物，若是有東西出售，就可以去上面找人，他們會安排經(jīng)紀(jì)人去到船上看貨論價；第四層便扼守著通往我們頭頂島嶼的隧道，那上面才是明珠島真正實力所在?！蹦亟榻B著，看來他當(dāng)年做海盜時沒少往這里走。

　　于是鐵刺、銅鼎、戴娜跟五位傭兵，便被路易安排在一間酒館等待。

　　莫扎特便帶著路易、西芮爾、德布羅意，去最上面要求通報求見島主。

　　鐵刺等人在酒館坐了不久，路易一行便回來了。

　　看著眾人詢問的目光，路易付過酒帳，笑了笑：“我們先回船上再說。”

　　********

　　“‘控龍之珠’是有，但是明珠島的人要我們自己去拿?！贝喜蛷d，路易皺著眉頭說。

　　“連島主都沒有見到?！钡虏剂_意補充道。

　　“島主深居簡出，這么多年都沒有外來人輕易見到過。”莫扎特替明珠島解釋。

　　“那‘控龍之珠’，據(jù)接待我們的人講，是在島上一處兇險之地，我們交給他們兩萬金幣，不過是得到自行去取的資格而已。”路易說。

　　雖然不明白這等事跟自己一行有多大的關(guān)系，那德布羅意深不可測，西芮爾也至少是高級魔法師，就連莫扎特，看來也不是自己一行七人可比。

　　但是既然路易邀請自己一行一起商議，鐵刺還是提出自己的看法：“那為何明珠島之人不自己去取了來？反而假手外人？看他們的架勢高手定然不少?！?

　　“這個問題我們也向他們提出過。他們的理由是，‘控龍之珠’對他們并無大用，不愿為此折損人手?！甭芬谆卮?。

　　“既然‘控龍之珠’并不在手，為何我們要相信他們確有其物？”特龍疑惑。

　　“明珠港創(chuàng)始之人，第一任明珠島主便是一位龍騎士！”

　　看到眾人不解，路易笑道：“看來大家對‘控龍之珠’并不十分了解，那我先為大家解釋一下‘控龍之珠’吧。”

　　龍是一種及其強橫的生物，這一點幾乎是個人都從傳說、故事中有所了解。龍的習(xí)性，確實跟傳說無異。

　　但是關(guān)于龍騎士，傳說中撿個龍蛋養(yǎng)大后便可騎乘，那便是無知之人的謬言了。

　　至于以實力跟龍相抗，把它打服氣便可作為坐騎，更是笑談。沒有“控龍之珠”，縱然把龍打死它也絕不會任你騎乘。

　　“控龍之珠”并不是天生的寶物，至于從何而來，數(shù)千年來人事渺渺已不可考。

　　比較公認的說法，便是神造了此物，賜給人間的勇士用以收伏巨龍，乘之以降服邪魔外道。

　　而“控龍之珠”在世間的留存數(shù)量是越來越少，第一是因為此物并不能與天地同壽，人為的損壞也可以讓它失去作用；第二個原因，便是作為坐騎的巨龍，在臨死之前必然會回到自己最初的巢穴，而“控龍之珠”便是嵌入龍的后腦，因此被帶回龍穴不知所蹤。

　　現(xiàn)有的“控龍之珠”的來源，相當(dāng)一部分便是冒險者探到龍穴并能僥幸生還，從巨龍收集的寶物和骨骸中得到。

　　說是相當(dāng)，但是現(xiàn)在龍騎士卻越來越少了，除了光明教廷有數(shù)位龍騎士，其他還有幾個大的國家，再算上某些勢力，估計當(dāng)世也不到三十位。

　　除了“控龍之珠”減少的原因，還有人得到“控龍之珠”卻無法找到活著的巨龍，或者找到卻不能將“控龍之珠”嵌入龍腦。當(dāng)然如果擁有“控龍之珠”，同時得到能順利孵化的龍卵，自然一個龍騎士的誕生便輕易的多。

　　如此看來，明珠港創(chuàng)始之人是一個龍騎士的說法也并不算虛。

　　沒有強大的實力也難以在這片海中能占據(jù)如此的優(yōu)良港口。

　　據(jù)明珠島人所言，當(dāng)年那龍騎士島主的坐騎在臨死之前，便回到了巢穴，而那巢穴，正是在此島之上。所以當(dāng)那巨龍活著的時候，除了那龍騎士，其他人也難以靠近這明珠島。

　　當(dāng)時那龍騎士年紀(jì)也漸老，因?qū)ψT的感情至深，嚴禁人去破壞死龍的遺體。再以后龍騎士故去，也無人明了龍穴構(gòu)造，倒是有冒險者獻上重金，期望去龍穴撈一筆，然而都是一去不返。

　　明珠島之人，一來是尊重先輩遺愿，二來也深知龍穴兇險，倒是從不自己去龍穴探險。

　　一番解釋之后，眾人才明了這其中緣故。

　　“據(jù)那島上人所說，要進入龍穴，倒并不一定要靠強大武力。他們說什么‘有緣者得之’，所以明日我想請大家，愿意去的都跟我去，或許我們之中，就有那‘有緣者’呢？”路易終于講明了自己的意思。

　　“路易親王……”德布羅意看到路易如此決定，不禁面露焦急，言語之間帶上了路易的爵位，試想以此提醒路易自身身份尊貴，不該再輕易涉險。

　　西芮爾仍是深藏在寬沿尖帽之下，看不到表情，不過從身形動作看來也有反對之意。倒是戴娜不知兇險，躍躍欲試。

　　“不必勸我，德布羅意。你也知國內(nèi)形勢，此際‘控龍之珠’我志在必得。戴娜，明日之行，你不許再前往。本來這次出海我都不想帶你來的?！甭芬啄樕届o，不理會戴娜轉(zhuǎn)臉別嘴的不悅之色：“各位，明日龍穴之行，必有兇險，所以我并不勉強大家一定要去。我只是承諾大家，如果誰能取得‘控龍之珠’，路易必以一城相贈。至于日后，若我有出頭之日，封王賜爵，定不相負！”

　　此話一出，除鐵刺、銅鼎外，其他人都是熱血沸騰。封王賜爵，這話稍覺露骨，這不是明擺著想要當(dāng)皇帝嗎？然而若是路易沒有此心，反而會讓這些人感到無趣。

　　這一眾人哪個不是為著生存，而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如果在吃飽飯之后，同樣的冒險，還有榮華富貴的可能，誰又能不動心？

　　鐵刺、銅鼎對政治之類毫不敏感，當(dāng)然跟其他人心思不同。然而他們兩人根本不是怕死之徒，就單為冒險而冒險的吸引力也是足夠了。

　　一番計議，已定下了明日龍穴之行的名單。

　　在座諸人除了戴娜，還有被要求留下照顧戴娜的西芮爾，都踴躍決定一探龍穴。

　　回到臥室，銅鼎沉思半響，突然對鐵刺說道：“你有沒有發(fā)覺，西芮爾跟路易的關(guān)系不大正常？”

　　這個房間只有他跟銅鼎兩人使用，聽到這話鐵刺不禁愕然。

　　“據(jù)我所知，路易已經(jīng)結(jié)了婚了?！便~鼎八卦興趣極為濃厚。

　　“這個，我沒注意?！辫F刺準(zhǔn)備冥想。

　　“當(dāng)然，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我覺得，西芮爾對路易……額，就是那種‘情人’，對，情人的感覺?！?

　　“我確實沒有看出來，對了，你最近在看什么書？”

　　“騎士小說啊，怎么？”銅鼎不知道鐵刺為何岔開話題。

　　難怪。鐵刺恍然大悟。

　　********

　　明珠港第四層，崖壁上鑿出了一個半圓的隧道。

　　衛(wèi)士吊起數(shù)道厚重的石門，路易、德布羅意、莫扎特、鐵刺、銅鼎、特龍等五位傭兵，一行十人順著斜斜向上的隧道往明珠島頂上前進。

　　“這里真是易守難攻?！钡虏剂_意感慨。

　　“但是這個位置也止于守成，難以向外發(fā)展。”路易指出明珠島的弱點：“不過作為海上基地，倒是足夠了。”

　　帶路的明珠島衛(wèi)士面無表情，聽任外人對明珠島指點議論。

　　隧道有一百多米便到了頭。

　　走出隧道赫然天高氣朗，這里正是在海上看到的綠頂邊緣。

　　放眼前方一個小湖泊，方園三四公里，波光粼粼，四周綠樹掩映，好一派秀麗風(fēng)光。

　　小湖東南一直到隧道出口，建著連片的房屋，看起來能容納上萬人口。

　　這些建筑沒有一絲兇殺兵刀之氣，黃頂白墻，依湖散開，絕對感覺不到“海盜之城”的惡名，而不負“明珠”之實。

　　鎮(zhèn)外是連片的菜地，現(xiàn)在初春時節(jié)，少數(shù)地里一片嫩綠，其他地塊則能看到一些農(nóng)民正在整地播種。

　　這番光景跟“海盜”實在相去甚遠，一片世外桃源的小鎮(zhèn)風(fēng)情。

　　鐵刺想起了博奧鎮(zhèn)的農(nóng)莊還有桃林，不知道茱兒現(xiàn)在如何？

　　路易嘆到：“若無俗事纏身，能在此居住，倒也快樂?！?

　　旋即想到若年年歲歲，在這島上，可能也會膩煩，不由一笑，自己胸懷天下，豈能被這小小美景折服？

　　衛(wèi)兵制止眾人向鎮(zhèn)內(nèi)行走：“你們的目的地，是順著明珠湖西側(cè)前行，走到島的北邊，有一丘陵，便是那里。大約下午可以趕到?！?

　　眾人只得打消去小鎮(zhèn)順道游覽的心思，還好帶足干糧，倒是不怕路途較遠。

　　衛(wèi)兵不再帶路，眾人便自行沿著湖岸前行。

　　中午停下用餐時，已遠離湖岸深入樹林了。

　　一路上倒還平靜，偶爾遇到野獸，也都是驚慌逃竄的小動物。

　　眾人主要攜帶的是烤熟的肉干，在林中選了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圍坐起來，就著水囊吃了肉干，再歇息了片刻便繼續(xù)出發(fā)。

　　在清除了一頭自不量力向眾人挑戰(zhàn)的魔豹之后，行不多時就到了衛(wèi)士所說的山丘下面。

　　繞著山丘尋到東面，眾人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頗大的洞口。

　　一路如此容易，看來危險是在洞里了。

　　路易提醒眾人小心從事，還是義無反顧的踏入山洞。

　　山洞高寬約二十米，十個人走在里面倒是非常寬敞。沒有這么大那巨龍若活著時怕也不能進出。

　　地勢漸行漸低，深入進去，越加幽暗。

　　莫扎特點起火把，照亮了四周。

　　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些破碎的金屬，銹蝕殘缺極為嚴重，看不出原來是什么東西。

　　眾人小心戒備，但是一直沒有出現(xiàn)什么可怕之物。

　　又行了一陣，打頭的德布羅意突然停下，指著地面道：“看。”

　　大家看去是一具人類骸骨，衣衫皮肉盡無，骨骼也殘缺不全，看來已死去多年。

　　莫扎特舉著火把四望，地面跟墻壁都有了一些隱約可見的符號。

　　鐵刺仔細辨認，記得在《魔法趣談》里提到過類似的東西，那應(yīng)該是一些魔法陣符。至于具體有何作用，他也不知道。

　　眾人越加放緩步伐，越是安靜平靜，大家越覺詭異。

　　稍后又發(fā)現(xiàn)幾具人類跟動物殘骸，從損壞程度看來死亡時間有早有晚。有的尸體邊上還發(fā)現(xiàn)兵器等物品。

　　眾人細細觀察，不敢松懈，估計這就是歷來的冒險者送命之處。

　　路易撿起一跟魔杖，略帶喜色：“這根魔杖倒是上品，可惜鑲嵌的是增幅精神力的魔晶。鐵刺老弟如不嫌棄，倒可以拿來暫用?！?

　　說完遞給鐵刺，鐵刺接過道了聲謝。

　　魔杖長度大約一米，以帶著血紋的木材刻制，眾人都不認得是何材質(zhì)。杖頭鑲嵌著一顆鴿蛋大小的灰色晶石，一入手，鐵刺便感到心胸舒暢，精神提高。

　　“這次出行，西芮爾并沒有帶多余魔杖，所以上次只給了你魔法袍和斗篷，你先拿著這個，等我們回到我的領(lǐng)地，我便為你尋一合用的魔杖，只是不知你主要使用哪一系魔法？”路易問道。

　　鐵刺暗道慚愧：“我還沒有確定主修哪一系魔法。”

　　眾人倒沒有取笑，尤其是五位傭兵見過鐵刺施法，心中只覺得他定是異類，起碼五級魔法師的實力，居然還可以修習(xí)多種魔法，更覺佩服。

　　大家繼續(xù)前進。

　　突然一陣風(fēng)起，吹熄了莫扎特手中的火把，眾人陷入黑暗之中。

　　“啊”的一聲驚呼，瞬間消失。

　　鐵刺目不能視，趕緊呼喊：“銅鼎，銅鼎？”

　　卻聽不到回答，情急之下，揮手去摸索剛才身邊的路易，卻是摸了個空。

　　鐵刺左右找尋，卻沒有撞到一個同伴，連喚數(shù)聲也無人答應(yīng)，好像進到洞里的只有自己一人一般。

　　心中一陣慌亂，突然想起凝神戒備，怕黑暗之中那奪取人命的事物便是要趁機出現(xiàn)！

　　手中魔杖傳來絲絲清涼，鐵刺心中漸漸清醒，明白慌亂也是無用，便凝聚精神力向四周探查。

　　然而感應(yīng)傳回，仍然是一片虛無。

　　鐵刺盡力保持著鎮(zhèn)靜，回憶著開始的方向向洞里摸索而去。他認定是那些魔法陣符在作怪，現(xiàn)在向前探索，希望能找到破解之法。

　　黑暗漸漸變的有如實質(zhì)，感覺慢慢壓迫著自己的大腦，鐵刺不由一陣眩暈。

　　眼前漸漸明亮，鐵刺精神恍惚，卻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村莊之中，那明亮便是房屋燃燒發(fā)出的火光！

　　陣陣哭喊傳來，鐵刺赫然發(fā)現(xiàn)這里是羅森丘陵自己的家鄉(xiāng)！

　　那草屋就是自己小時候度過的地方。

　　馬蹄聲聲，草原上的強盜帶著獰笑，在村莊里駛過，手起刀落，砍翻了一個正往自己房子上澆水救火的老人。

　　更多的強盜騎著馬，將手中火把不斷投擲到燒的不夠旺的建筑之上。

　　有人往村外逃去，一個強盜張弓搭箭，“嗖”長箭破空，將逃跑之人釘在地上。

　　強盜們在屠村！

　　鐵刺悲憤欲絕，快步向村子里自家的房屋跑去。

　　一個中年男子，手持長草叉，身上鮮血淋漓，看來已是身受重傷，正站在屋前跟三四個強盜對峙。

　　他的身后一個婦女身上插著數(shù)支長箭，倒在地上，眼看已是氣絕身亡。

　　強盜興奮的大笑，打馬圍著反抗的男子繞圈，一副貓戲老鼠的情景。

　　鐵刺已是雙目盡赤，怒火滔天。那男子跟婦女，正是自己父母！

　　腳下毫不停頓，他要救出自己的父親！

　　邊跑邊發(fā)出數(shù)道風(fēng)刃，對著騎馬的強盜打去，然而看到有人來救援，一個強盜打馬沖到鐵刺父親身邊，揮刀便劈.

　　鐵刺父親舉叉相迎，卻不敵強盜刀利，那一刀，劈短了草叉，命中了父親胸口,鮮血狂噴而出，父親雙目圓睜，“撲”的倒地。

　　“啊！”鐵刺一聲長嘯，悲憤攻心，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