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煮的是茗，泡出來的才是茶

　　馮梓說完，卻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茶壺和茶杯。想起剛才她搶了菜說是自己吃，結(jié)果卻是送去了給白素素。這會便知道她的心思，大概又是念著她家小姐，向?qū)⑦@茶具弄回去給白素素用。

　　他心想白素素剛才退了一步，算是示好。他也不能太小氣了點。而且他本來就帶了不少茶具回來。紫砂的、白瓷、紅瓷、青花和青瓷都有。他帶回來當(dāng)然是想賣錢，但他帶了不少回來，送一兩套給人也沒什么。

　　他便說：“你等會?！?

　　他說著走進臥室，然后從空間里取出一個用禮品盒裝著的一套青花瓷茶具。這一套和他剛才用的那套是同制式的，就是茶壺的樣子有一些小差別，花式也不一樣。紅色的禮品盒上有金漆字，不過是草字。拿出來也不會讓人懷疑他是穿越過來的。

　　他拿著盒子出來放在桌子上打開，將茶壺拿出來，對懵懂地看著他的紅玉說：“這套茶壺帶去給你家小姐?！?

　　“是！”紅玉一聽說是要送小姐的，雙眼瞇成了縫，伸手就又要去接。

　　馮梓笑著說：“這茶壺，可不是用來泡你家小姐吃慣了的茶。你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

　　他說著像是變戲法似的，不知到從什么地方拿出一個小小的牛皮紙。那是一包鐵觀音。他捏起一小撮放到茶壺里，然后倒入開水。

　　他一邊說一邊演示，如何洗茶葉，如何用洗茶葉的水燙杯子，如何泡茶。

　　他演示完之后問：“記下了沒？”

　　紅玉點頭。那比煮茶要簡單多了。

　　馮梓將茶壺里的茶葉弄出來，又將水甩干了放回盒子。然后又將那包鐵觀音重新包好?！斑@茶具，還有茶葉你帶回去?！彼f著想了想，又將那些普洱茶團倒了十來個出來。一起包好說?！斑@一粒一粒的清茶喝多了傷胃，而且睡前莫要多喝。這一塊一塊的，喝了能養(yǎng)胃。每次一塊便可?！?

　　“奴婢記下了?！奔t玉只覺得這茶壺真精致。不僅是看著漂亮，里面還有一個銀閃閃的圓罩子裝茶葉。想來是因為有那個東西，茶泡好之后倒出來的茶水才那么清澈。

　　馮梓看她都恨不得伸手來搶了，便笑著說：“記下了，就將東西帶走吧！”

　　“是。奴婢這便送去給小姐！”紅玉笑瞇瞇地捧住那個盒子，又將茶葉放到禮品盒上。她覺得這盒子都很漂亮。里面的布看著又亮又滑，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如果能做成衣服穿一定很漂亮。

　　且說紅玉胡思亂想地回到正院獻寶：“小姐，小姐！這是姑爺送小姐的！”

　　還在看賬本的白素素看到她懷里的紅盒子，皺眉問：“是何物？”

　　紅玉笑著說：“這是很好看的茶壺和杯子。這是茶葉?！彼f著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放到桌子上，然后將盒子打開，說?！靶〗隳憧?，多漂亮！”

　　白素素看了一眼也挪不開眼睛了。

　　她從小被父母長姐寵著，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但這等漂亮釉色的瓷器，她卻還真沒見過。上面的藍色，藍得耀眼，白色瓷胎細(xì)膩，沒有半點裂紋。茶壺尚不得而知，但那四個三指大小的小杯子的杯壁卻是極薄，似乎能透光似的。最重要的是這瓷器外形非常規(guī)則，絲毫不像她平常用的那些，多少有點變形。

　　她哪知道，這是馮梓專門從那邊的禮品店買的茶具，一套都要兩千塊，怎么可能出現(xiàn)那樣的瑕疵？

　　紅玉笑著說：“小姐，是不是很漂亮？姑爺處還有一套?！?

　　她伸手小心拿出一個茶杯，仔細(xì)看了一下上面的花色，點頭說：“確實很漂亮。”她又拿出那個小茶壺。入手很輕。她打開蓋子，看到里面的茶葉篩：“這又是何物？”她取出來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東西是鐵的，但比鐵要亮得多。

　　“這是用來泡茶的?！奔t玉獻寶地說?！凹t玉給小姐泡茶！”

　　白素素愣了一下：“泡茶？”不過她馬上笑著說。“好！”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茗能用泡的。

　　紅玉應(yīng)了一聲“是”，然后打開那包茶葉，說：“姑爺說呢，這小粒的是清茶，喝多了傷胃，而且睡前不要喝。這像小粽子的，喝了可養(yǎng)胃。不過味道有些古怪?！?

　　白素素伸手取了一點茶葉看了一下，又聞了一下。那清茶聞著倒是一股清香，但是那一塊茶卻沒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她只見紅玉拿了一點清茶放到茶葉篩，等開水來了，紅玉就直接將開水倒進茶壺。然后又看著她洗茶葉，燙杯子。

　　看著她又沖了一次開水，這是這次沖進去的要多很多。幾乎將茶壺裝滿了。

　　紅玉笑著說：“小姐，泡茶就是這樣泡。等茶味出來就可以喝了?！?

　　也沒讓白素素等多久，才一小會她就喝到了人生中第一口來自未來的茶。在喝之前，蒸汽入鼻，茶葉的清香味就讓她精神提振。茶湯入口，感覺微苦，帶點澀。等茶湯入喉，卻又覺得甘醇提神。

　　她輕聲說：“好茶！”這茶比之前煮來的茶方便不說，而且也沒有茶葉的青澀口感，只有茶葉的本源清香。此時她覺得也許這才是茶葉的真正用法。

　　其實之前的煮茗，是用來吃的。煮茗首先要將茶葉用火或者碳烘得完全脫水，將茶葉本來的青澀味去掉，然后研磨成搽粉，將粉末篩出來，用開水沖泡，加上鹽姜蔥芝麻之類的，那根本就是一份糊糊。那里還能吃出茶的本味來？

　　難道那樣吃是茗，這樣泡著喝才是茶？

　　不過她想的卻是茶的這種吃法會不會給白家?guī)硎找妗Ｋ吹贸鰜?，這茶葉是秘法炮制的，不然無法除去樹葉本來澀味。

　　可這種炮制方子，恐怕也知道問馮梓才能知道下落。她想了想，決定先不問。之前的山椒還沒定下來呢。不能讓他太得意了！

　　她笑了笑，對碧蓮說：“碧蓮，將這套茶具收拾好，替我送去給父親?！?

　　紅玉一聽，小聲說：“可是小姐，姑爺說是送給小姐你的！”

　　“既然是送給我了，我送給父親有何不可？”白素素笑了笑說?！昂昧?，你到外面伺候?！?

　　“哦！”

　　等她出去后，白素素苦笑說：“這丫頭，怎么就長不大呢？”

　　碧蓮也笑著說：“是小姐太寵著了。如果落在別家，奴婢這樣沒規(guī)矩的丫鬟都不知挨多少板子了?！?

　　白素素?fù)u頭說：“既然以后都要留在自己家，我便能護得住你們。你們開朗一些有什么？你們多些笑鬧，我看著心情也好?！?

　　“小姐！”碧蓮聽她這么說，不由又為她心疼了。

　　白素素笑了一下，說：“去吧！”

　　馮梓這邊可不知道他才讓人送去的茶具，已經(jīng)被白素素又給了白叔裕。不過他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正如白素素說的那樣，東西都已經(jīng)送給她了，她怎么處置是她的事。他和她的關(guān)系，還遠(yuǎn)遠(yuǎn)沒到他可以計較這些的層次。

　　第二天一早，他比往常更早起床，出去慢跑了一圈回去，然后自己去做早飯吃。

　　這古代雖說是一天兩頓，但在大戶人家，正餐確實只有兩頓，但廚房隨時準(zhǔn)備這著有點心。什么時候餓了，讓廚房送些點心或者直接讓新做什么點心送去，雖然不算正餐，但實際上也是吃了一頓。

　　他洗漱之后，第一時間將那些鹵豬腳和豬雜撈起來晾干，然后用油紙包了。這些東西他本就是計劃著今天去長壽縣帶上的。

　　原本他想著去長壽縣城，可沒想著當(dāng)天就回來。外面的飯菜他又吃不慣，昨天看到殺豬才想到要做點鹵肉帶上，鹵肉保質(zhì)期比較長，他帶去能吃上好幾天的。

　　如今雖然不是要去長壽縣城，但他還是要將這些東西帶上。

　　收拾好這些，他便去了廚房隨便弄了幾張面餅，回來就著鹵肉吃了。那鹵豬腳香、爛、酥。他給自己點了個贊：這次鹵汁做的還行。

　　他正吃著，高進提著一個包裹就進來了。他是馮梓唯一的跟班，當(dāng)然也是要給跟著去福州的。

　　高進進來就說：“姑爺，小姐那邊準(zhǔn)備好了?！?

　　馮梓三兩口吃掉一個面餅，又將豬骨頭劃拉近碗里倒掉。然后就帶上準(zhǔn)備好的行裝，說：“走吧?！?

　　他才到正院的門口，正好迎上紅玉。只聽她笑著說：“姑爺你來了，小姐還讓奴婢去請你呢。小姐已經(jīng)先去馬車那里了。”

　　好吧，白素素在家里是連樣子都不做的。馮梓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