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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雨腥風

小說:大隋帝國風云作者:猛子時間:2020-12-17 17:20:38

  “擂鼓!”

  天馬戍內(nèi),楊淵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大角吹響。

  “咚咚,咚咚咚……”戰(zhàn)鼓擂動。

  “殺!殺!殺!”戍卒、刑徒和胡賈們振臂狂呼,為一往無前的布衣和江都候歡呼,為威猛無敵的甲騎具裝歡呼。

  鎏金大槊高高舉起,血淋淋的槊頭在陽光的照射下露出兇殘而暴戾的獰猙嘴臉。

  “殺!”伽藍輕夾馬腹,烈火揚首厲嘶,四蹄邁動,龐大的身軀再次起動。

  “嗷!”暴雪仰頭雷吼,騰空而起,與烈火并駕齊驅(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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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谷渾人的報警大角沖天響起。

  旗幡卷動,騎士們霍然轉(zhuǎn)頭,那頭鋼鐵“猛獸”再次映入眼簾,它動了,它正在飛奔,它卷起一抹煙塵正咆哮而來。

  沒有人可以抵擋它,也沒有武器可以砍倒它,吐谷渾人不可能不怕,但吐谷渾人卻沒有退卻,更沒有逃亡。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吐谷渾人,這些在戰(zhàn)爭中成長的吐谷渾騎士,都有著堅韌的意志和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為了生存,不管是面對兇猛的野獸,還是面對兇殘的敵人,他們都必須竭盡全力去戰(zhàn)斗,堅韌的意志讓他們咬牙堅持,而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個重裝騎士,一頭鋼鐵“猛獸”,它并不可怕,也不是不可戰(zhàn)勝。

  如果甲騎具裝是一只發(fā)瘋的野公牛,那吐谷渾人就是一群野狼,當一只野公牛陷入兩百多只野狼的圍殺,它的命運可想而知。

  甲騎具裝出現(xiàn)的太突然了,吐谷渾人措手不及,也沒有時間拿出對策,結(jié)果在第一次接觸中慘遭屠殺,但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吐谷渾人在雙方的第二次接觸中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慕奎下令圍殺,不是一窩蜂地沖上去圍攻,而是包圍,消耗,再消耗,直到把這頭鋼鐵“猛獸”活活累死。狼群戰(zhàn)術(shù)最可怕之處不是野狼的多少,而是野狼的狡猾和耐心,即便是獸中之王的老虎或者是兇悍暴烈的野公牛,一旦陷入狼群的包圍,未能突圍而逃,那么等待它們的命運就是死亡。在吐谷渾人的眼里,這頭鋼鐵“猛獸”和一頭老虎、一只野公牛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雖強悍,但它“落單”了,孤立無援,那么它就可以戰(zhàn)勝,可以斬殺。

  號角連天,幡麾舞動,吐谷渾人急速變陣,一隊隊騎士打馬狂奔,轉(zhuǎn)眼間一個龐大的圓陣出現(xiàn)了,圓中套圓,似咆哮漩渦,任何陷入其中的敵人,都將被漩渦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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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衣和江都候已經(jīng)陷入吐谷渾人的圍攻,隨著對方戰(zhàn)陣的變化,兩人迅速被“漩渦”吞噬,眼前敵騎一個個調(diào)轉(zhuǎn)馬頭狂奔而去,跟著旗幡飛舞,刀光閃爍,矛影如梭,密集箭矢更是如****一般呼嘯而來。

  旗幡擋住了他們的視線,箭矢逼得他們左躲又閃,而長刀長矛從四面八方蜂擁殺來,綿綿不絕,仿佛突然之間吐谷渾人的兵力驟然暴漲。

  布衣和江都候久經(jīng)沙場,騎戰(zhàn)經(jīng)驗非常豐富,此刻泰然自若,處驚不變,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奮力廝殺,但形勢對他們極其不利。吐谷渾人正在以凌厲攻擊不斷延緩兩騎的奔馳速度,改變兩騎的奔馳方向,一旦兩騎被他們所裹挾,被他們牽著鼻子繞圈狂奔,那結(jié)果必定體力耗盡,死于非命。

  就在這時候,甲騎具裝高速奔來,一頭殺進了圓陣,撞進了“漩渦”。

  吐谷渾人絕不會再和甲騎具裝正面對抗了,他們打馬避開,把伽藍放進了圓陣。

  在吐谷渾人看來,只待甲騎具裝進了戰(zhàn)陣,騎士們在他的側(cè)面用一排排的長矛持續(xù)地攻擊它,迫使它改變方向,失去方向,那么接下來這個甲騎具裝就如同失去控制的小舟,在戰(zhàn)陣中打轉(zhuǎn)繞圈,最終耗盡體力轟然倒塌。

  然而,災難再一次發(fā)生了。

  烈火突然變向,在重載之下,在極限速度中,在吐谷渾人沒有正面阻殺它的情況下,它變向了,調(diào)轉(zhuǎn)身軀,與攻擊它的吐谷渾人面對面地撞到了一起。

  馬槊上下飛舞,如咆哮狂龍肆意吞噬著敵人的生命。閃電再起,人仰馬嘶之中,暴雪就像地獄亡靈,肆意蠶食著敵人的魂魄。

  圓陣經(jīng)此一擊,就如同一塊巨石砸進波濤洶涌的湖面,濺起沖天大浪,但它沒有破碎,它忍住痛疼,在劇烈的顫抖中穩(wěn)住了陣腳。

  烈火再一次變向,這一次更加驚人,它竟然在奔跑中來了個騰空轉(zhuǎn)向,頭尾調(diào)了個,但速度并沒有減慢。

  甲騎具裝以雷霆之勢殺向另一個側(cè)面,再度給了吐谷渾人重重一擊。

  圓陣在數(shù)息之內(nèi),連遭兩次重擊,其運轉(zhuǎn)速度驟減,而圓陣失去了速度也就等于失去了攻擊能力,后果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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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伽藍縱聲雷吼,鎏金馬槊擋者披靡。

  “殺!”布衣長刀如虹,在空中幻出萬千光芒。

  “殺!”江都候如嗜血猛獸,長刀如血盆大口,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伽藍居中,布衣和江都候扈從左右,三騎如鋒矢厲嘯,一槊兩刀上下開闔,無人可擋。

  圓陣崩裂,吐谷渾人無法抵御甲騎具裝那威猛雄渾的攻擊力,戰(zhàn)陣在鋼鐵猛獸連續(xù)重擊之后,就如同一面被萬斤鐵錘砸中的盾牌,轟然碎裂。

  三騎殺出,風馳電摯一般直射駝陣。

  屈術(shù)支、石羽各帶十騎,隨后掩護,阻殺追擊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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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騎,一頭渾身血染的獒犬,轟隆隆地沖進了駝陣。

  “卸具裝,快,快!”伽藍瘋狂地叫喊著,嘶啞的聲音里帶著一股悲愴和傷痛。

  烈火劇烈喘息,四腿搖晃,嘴邊甚至有一絲白沫溢出,體力已經(jīng)徹底耗盡,無力支撐。

  布衣長刀插地,騰空躍下馬背。江都候比他更快,連人帶刀滾下馬背,飛一般撲向烈火。

  屈術(shù)支、石羽和二十個栗特騎士飛身下馬,一窩蜂地沖了上去。

  布衣一把抱住伽藍,從馬背上直接拖了下來。伽藍摔落地面,發(fā)出“轟”一聲巨響。

  負載驟減,烈火發(fā)出一聲低嘶,搖晃的腿這才穩(wěn)住。

  江都候以最快速度卸下一塊“當胸”鎧。屈術(shù)支、石羽等人蜂擁圍上,手忙腳亂地卸下了全部具裝。

  烈火大汗淋漓,遠遠看去就像全身上下流滿了鮮血,怵目驚心。

  重荷卸去,烈火似乎輕松了不少,揚首嘶鳴。

  伽藍已經(jīng)在布衣和幾名栗特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卸去了沉重的魚鱗甲,接著三兩步?jīng)_到烈火身邊,一把抱住了它的長頸,緊緊貼著它的臉頰,嘶啞著聲音反復叫喊,“烈火,烈火……”

  烈火仿佛感受到了伽藍的愛憐,低嘶回應(yīng)。

  暴雪搖晃著身軀走到烈火身邊,四蹄一軟,趴在了地上,然后昂首發(fā)出一聲低吼,似乎在關(guān)切詢問。

  烈火低下頭,唇舌輕輕碰觸著暴雪,再度低嘶,嘶鳴聲中透出一股無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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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衣、江都候、屈術(shù)支等人都圍在四周,擔心地看著烈火。

  甲騎具裝能發(fā)揮威力,能給吐谷渾人以沉重一擊,能給戰(zhàn)場上給所有人以前所未有的震撼,伽藍的神勇固然重要,暴雪的扈從攻擊固然不可或缺,但如果沒有烈火這匹汗血寶馬,一切都不可能發(fā)生。

  或許有人只看到了甲騎具裝的威力,只看到了重裝騎士恐怖的攻擊力,卻沒有看到甲騎具裝真正的核心是戰(zhàn)馬,沒有一匹神駿的戰(zhàn)馬,一次沖鋒之后,甲騎具裝就變成了一堆毫無用處的廢鐵。

  一名擅長養(yǎng)馬的栗特人仔細檢查了馬腿和馬蹄,然后站起來對伽藍說道,“沒有受傷,休息幾天就好了,但它已經(jīng)到了極限,不能再跑了,一跑必定受傷?!?

  伽藍松了口氣。剛才在攻擊過程中,烈火在重載和極限速度下幾次變向,這極有可能導致受傷,而且還是致命傷害,可能從此就廢了。僥幸的是,烈火安然無恙,這讓伽藍的情緒頓時為之一振。

  “換馬!”伽藍沖著布衣和江都候厲聲叫道,“再沖!”

  布衣和江都候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去找馬。

  伽藍蹲下身,抱住暴雪的大腦袋,用力拍拍它厚實的背脊,“留在這里,不要動?!?

  暴雪一邊喘息著,一邊掙扎著想站起來,繼續(xù)追隨伽藍作戰(zhàn),但它的體力已經(jīng)耗盡,最終還是放棄了。它的體重龐大,以極限速度奔跑數(shù)百步,還在奔跑中攻殺敵人,并且毫發(fā)無傷地安全返回,已經(jīng)是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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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谷渾人的大角號連天響起。

  慕奎下令重整戰(zhàn)陣,雖然甲騎具裝給了吐谷渾人沉重一擊,幾十名騎士倒下了,或者受傷退出戰(zhàn)場,但同樣也激怒了吐谷渾人。這不僅僅是因為亡國之恨的存在,更重要的它關(guān)系到吐谷渾人的尊嚴,關(guān)系到吐谷渾人的榮辱,關(guān)系到吐谷渾的復國大業(yè),如果這一仗敗了,讓三個大隋人擊敗了兩百精騎,讓吐谷渾的復國大業(yè)功虧一簣甚至失敗,此等奇恥大辱將讓他們無顏生存。

  與其忍辱偷生,不如放手一搏,即便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甲騎具裝還會再一次殺來嗎?吐谷渾人還能再承受一次甲騎具裝的攻擊嗎?

  慕奎忐忑不安,他只能祈禱雪山神的庇佑,祈盼雪山的兒郎們堅持下去。騎士們在幡麾的指揮下再一次變陣,但他們的目光始終盯著駝陣,必勝的信心已經(jīng)被摧毀,高漲的士氣已經(jīng)遭到重挫,現(xiàn)在支撐他們戰(zhàn)斗下去的就是意志,就是仇恨,就是尊嚴和榮辱。

  駝陣開,三騎一馬當先,風馳電摯而出,緊隨其后,還是二十騎白衣栗特人。

  甲騎具裝在哪?是不是依舊躲藏在栗特人的背后?

  雙方相距一百步。

  吐谷渾人發(fā)動了箭陣,箭矢如蝗。

  二十騎栗特止步,持矛以待。

  三騎加速狂奔,銀鎧騎士居中,黑鎧騎士左右扈從,三柄長刀在陽光的照射下發(fā)出森森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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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奎兩眼如炬,緊緊盯著那居中飛馳的銀鎧騎士。

  越來越近,金狼頭護具霍然在目。

  “沒有了,甲騎具裝沒有了。”慕奎興奮地大叫一聲,振臂狂呼,“擂鼓迎戰(zhàn),圍住他們,殺死他們?!?

  既然甲騎具裝不在了,還有什么可以阻擋吐谷渾人攻占天馬戍?就靠這三個西北狼銳士,三個帶著狼頭護具的大隋戍卒?做夢去吧。吐谷渾人的士氣陡然再漲,一時間群情激奮,殺聲如雷。

  強敵不在,吐谷渾人本可以以攻擊陣勢迎戰(zhàn),以一部人馬圍殺三位重鎧騎士,以主力攻殺栗特人,摧毀駝陣,如此則可以專心致志攻打天馬戍,但時間不允許了,吐谷渾人只能以現(xiàn)在的純防守陣勢阻殺三位重鎧騎士。

  三騎如下山猛虎,如出海蛟龍,一路咆哮,轟然殺進敵陣。

  吐谷渾人再遭重擊??吹揭粋€個雪山兒郎慘死在長刀之下,看到三騎西北狼張開血盆大嘴吞噬著鮮活的生命,慕奎憤怒,痛苦,無助,更有著錐心的懊悔。他一次次失算,一次次犯錯,如果說甲騎具裝的出現(xiàn)是意外的話,那么對西北狼實力的判斷失誤就不可原諒了。

  大隋人有多少西北狼銳士?如果成百上千的話,西北狼還會神秘,還會有顯赫威名?伏俟城高大堅固,吐谷渾人一直認為固若金湯,但一群西北狼在第一次攻擊中就殺上城樓,打開了城門。一群西北狼就能摧毀吐谷渾的京都,其攻擊力之強還值得懷疑嗎?

  慕奎萌生了退意。敗在西北狼的手中,不算恥辱,相反,如果這兩百精騎死傷過半,甚至全軍覆沒,影響了伏允可汗的復國大計,那才是罪無可恕。

  三騎殺出了戰(zhàn)陣,然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再一次殺進戰(zhàn)陣,如狂飆一般卷起一股腥風血雨,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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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藍渾身浴血,飛馬沖進駝陣,縱聲狂呼,“換馬!再戰(zhàn)!”

  屈術(shù)支、石羽和二十名栗特騎士,還有商隊中的從事、奴仆等人,對伽藍已經(jīng)徹底拜服。這一刻在他們的眼中,伽藍就是伽藍守護神,對這位神一般的勇士,他們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布衣、江都候氣喘吁吁,體力嚴重消耗,已經(jīng)難以為繼。畢竟是三個人沖陣,雖然對方也不是千人軍隊,但即便是千人之師,沖陣之際能夠直接參與搏殺的也就一兩百將士,其他人想打都擠不上前,實際上這三人就等同于在直接沖擊一支千人軍隊,其體力能保證殺個來回就非常了不起了。

  “斬旗!”布衣一邊劇烈喘息一邊說道,“只有一次機會了?!?

  伽藍也在劇烈喘息,他的體力雖然驚人,但也只有一擊之力了,如果這一趟還未能摧毀吐谷渾人的士氣,擊退吐谷渾人,那接下來就輪到吐谷渾人追著他們痛打落水狗了。

  “斬旗!”江都候長刀指向伽藍,喘著粗氣說道,“哥哥體力不濟了,這一刀叫交給你?!?

  伽藍目射寒光,倒提長刀,騰身躍上一匹戰(zhàn)馬,呼嘯而出。

  布衣飛身跳上黃驃馬,江都候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馬,兩人緊隨伽藍之后,再度殺向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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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奎看到三騎氣勢洶洶地狂奔而來,不禁急怒攻心,一雙眼珠子都紅了。

  這還是不是人?。咳绱瞬恢>氲赝禌_殺,哪來的力氣?就算逼我撤,你也要給我時間喘口氣吧?你連喘氣的時間都不給我,我怎么撤?罷了,事已至此,干脆死拼到底,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人還是神?

  一股沖天怒氣在慕奎的身體里轟然炸裂,“擂鼓,再戰(zhàn)!”

  吐谷渾人死傷慘重,但他們還在堅持。這一次不是他們沒有退意,而是三個恐怖的重鎧騎士根本不給他們退卻的時間,一轉(zhuǎn)眼又殺來了。人的體力是有限的,不管你如何強悍,是否天賦異稟,都不可能像神一樣一直戰(zhàn)斗下去。既然你要拼到底,那就魚死網(wǎng)破,只不過,這條死去的魚很可能就是你。

  吐谷渾人有意避讓,不再與他們正面砍殺,如此既能保持自己的體力,又能消耗對方的體力,只待時機一到,則四面撲上。

  伽藍、布衣和江都候竭盡全力沖殺,不再以殺傷敵卒為目標,而是緊緊盯著吐谷渾人的帥旗。只要有極限速度,只要能逼近帥旗,則勝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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