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購買奴婢

　　曹昂坐在祖父曹嵩的身邊，小乙侍立在他的身后，至于曹仁，則悄悄溜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曹嵩越看曹昂，心中越是歡喜，竟破天荒地給他介紹起周邊眾人的情況來。身為曹氏一族的族長，曹嵩對譙縣知名士紳的情況了如指掌，這種了解，不僅是對他們本身為人處世的了解，更是對他們身后勢力背景的了解！

　　這對曹昂來說，可是個非常難得的機(jī)會，現(xiàn)在的他只有十歲，如果不出意外，將來漫長的歲月將在譙縣度過。曹昂聚精會神，努力集中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不僅認(rèn)真聽著祖父的解說，還不時說出自己的意見，言簡意賅，入木三分。而曹嵩越聽越是滿意，解說起來更加仔細(xì)：

　　“那個頭發(fā)特別濃黑的，叫做文生，據(jù)說是陳留襄邑人。雖然有些文才，卻是個生意人。這家伙很是吝嗇，買東西從來都要貨比三家，反復(fù)砍價，不過生意鋪的攤子倒是很大。只是他所有的生意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他是個大私鹽販子！”

　　“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叫做杜朗，與流竄到咱譙縣附近的黃巾賊杜遠(yuǎn)是叔兄弟。杜朗對官府中人打點得當(dāng)，因此沒有被通緝。這家伙專做沒本買賣，負(fù)責(zé)銷售杜遠(yuǎn)打劫來的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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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越聽，心中越是震驚。他不是被在座眾人的背景和身份所嚇倒，而是被祖父情報網(wǎng)的能量所震撼?，F(xiàn)在明明是在漢末，可是祖父的情報系統(tǒng)卻能搞到如此詳盡的情報，幾乎能與克格勃和中情局相媲美！

　　看出曹昂心中的震撼，曹嵩就像是夸耀自己玩具的小孩子，越發(fā)高興。

　　就在他將場中眾人的身份介紹的差不多時，有個中年人站到了客棧中新搭建起的臺子上，沖著四方作揖行禮。譙縣中只要是經(jīng)過商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名叫劉樂，乃是整個譙縣信譽(yù)最好的駔儈（即經(jīng)紀(jì)人），從業(yè)二十余年從來就沒有一場欺詐案例。

　　就聽劉樂笑嘻嘻地對眾人說道：“各位來賓大家好，某是本次販賣活動的駔儈劉樂，受賣主委托，為大家主持這一次撲賣（拍賣）會。本次販賣的這些奴婢，因為貨色上好，所以特意舉行這樣一次活動，價高者得。

　　在舉行撲賣之前，某先向大家解釋下這些奴婢的基本情況，他們?nèi)可眢w良好，沒有得過惡疾或時疫。其中不少人更是因為戰(zhàn)亂家破人亡，不得不自發(fā)賣身為奴。也就是說，這群人中出現(xiàn)逃奴的幾率相對較少。他們的賣身契都經(jīng)過官府的驗證，準(zhǔn)確有效，這一點大家完全可以放心。好，現(xiàn)在有請咱們的第一批撲賣品，健壯奴仆十人！”

　　隨著他的話，十名二十余歲的男子走上了高臺，他們雖然因為饑餓的緣故有些消瘦，但總體上還算健壯。為了證實他們的體力，劉樂還命人搬來幾個石鎖，讓這十名男子輪流舉起。

　　劉樂在高臺上大聲說道：“如今這個世道，雖然咱們朝廷順利平定了黃巾之亂，可是各地還有黃巾余孽和盜匪在流竄。家中多買些青壯男仆，平日里可以干些重活，一旦有盜賊來犯，他們就可以登上院墻，保衛(wèi)家園。這十名男子，賣身時間十年，起拍價十金！”

　　劉樂的話音未落，就有人大聲喊道：“十五金！”

　　臺下一片哄笑聲，有人大聲喊道：“老王頭，你也忒吝嗇，居然只加五金，我出三十金！”

　　“五十金！”杜朗高聲叫道，這次沒有人再往上加價，撲賣的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劉樂大聲說道：“好！有人出價五十金，我再說一遍，這些人的賣身契足有十年。十年之后，他們都是三四十歲，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還不是繼續(xù)為大家為奴！現(xiàn)在這個世道，這樣的青壯可不好找！”

　　被劉樂這么一說，臺下又有人心動，角落中有人高聲叫道：“六十金！”

　　接著就有人不甘示弱，連忙說道：“八十金！”

　　八十金的價格已經(jīng)算是不低，現(xiàn)在可是亂世，有許多饑民給口吃的就愿意跟著走。要不是看在這些人都是青壯，又有官府做擔(dān)保，哪能抬到這么高的價位。

　　劉樂高聲喊道：“八十金一次，八十金兩次，八十金三次，成交！恭喜這位郎君，他獲得了十名健壯仆人。請他到一旁的廂房交割，那里自有官府中人為你具結(jié)過戶?！?

　　那名購得奴仆的商人劉德站起身來，沖大家作揖施禮，笑著說道：“在下劉德，做些糧食生意，還請大家日后多多照料?！?

　　這時劉樂高聲喊道：“接下來是五名健壯家丁，身契三十年，他們曾經(jīng)從軍征戰(zhàn)，立下戰(zhàn)功，只是因為官府無力支付軍餉，不得不流落民間。起拍價九十金！”

　　隨著他的解說，臺下走上來五名精壯男子，全都赤著上身。其中三四人身上更是有刀砍、箭傷的痕跡。按照九十金的價格算來，每個人一年需要六貫錢，比起剛剛那些人來貴上不少。不過在這個亂世，能有五名受過訓(xùn)練的士兵為自己效命，保住家產(chǎn)的希望又多了幾分。

　　劉樂話音剛落，文生已經(jīng)高聲喊道：“一百四十金！”

　　他一下子就將價格提高了五十金，充分證明了自己勢在必得的決心。作為一個私鹽販子，文生能夠調(diào)動的錢財很多，對自己的生命安全自然看得很重。但他沒有軍旅履歷，也就得不到選拔私兵的機(jī)會。所以文生才對這五人勢在必得，希望通過他們整訓(xùn)出一支可靠的衛(wèi)隊來。

　　文生這么一開口，在座的譙縣眾人沒有人往上再抬價，劉樂也知道這筆買賣估計就這價了，于是高聲喊道：“一百四十金一次，一百四十金兩次……”

　　“一百五十金！”杜朗高聲喊道。

　　所有人都看著杜朗，不知道他為何要與文生過不去，杜朗只是苦笑。根據(jù)情報這段時間，文生過幾天就會有一大批貨過境譙縣，自己的兄長杜遠(yuǎn)已經(jīng)將目光盯在了這批貨上。文生買下的五個人雖少，卻有軍隊經(jīng)驗，如果對文生的押送隊伍加以整頓，杜遠(yuǎn)拿下他們的困難就會成倍增加，畢竟杜遠(yuǎn)麾下的很多人前不久還是地里刨食的農(nóng)夫！

　　一下子加價五十金，已經(jīng)很讓文生肉疼，再加上十金甚至更多，簡直就讓他心疼無比。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文生又犯了撿便宜的老習(xí)慣，覺得稍后可能還有物美價廉的貨色，居然停止了往上加價。

　　劉樂大聲喊道：“一百五十金第一次，一百五十金第二次，一百五十金第三次，成交！恭喜杜郎君，獲得五名精壯家丁。接下來是十戶佃戶，愿意賣身為仆。他們每戶約有三四人，都是老實人家，要不是家鄉(xiāng)發(fā)了大水沒錢交租，也不會背井離鄉(xiāng)，來到咱們譙縣。這些人都是好莊稼把式，絕對不是生手。十戶人家，起拍價五十金?！?

　　這次曹嵩第一次動容，大聲喊道：“一百金！有類似的，老夫全收！”

　　曹嵩的地位在這里擺著，加上又提了五十金，根本就沒有人跟他競爭。劉樂連忙躬身行禮，笑著說道：“曹公有意，這些佃戶入了曹家，可真是祖上積德了！接下來還有二十來戶，曹公既然有意，三十戶人家一共作價二百七十金，不知曹公以為如何？”

　　劉樂主動降價，曹嵩卻笑著說道：“老夫豈能占你的便宜，讓你受損失。老夫又不是不知道，撲賣的越高，你的提成越高。這樣吧，還是三百金！不過你要保證他們的質(zhì)量，別拿生手濫竽充數(shù)！”

　　劉樂趕緊答應(yīng)下來，此時閣樓上一直關(guān)注他們的靈玥低聲說道：“這老家伙在譙縣倒是很有威嚴(yán)，居然沒人敢與他抬價，靈珊，你去問問這人是誰？”

　　靈珊點了點頭，從閣樓的縫隙中往下掃了一眼，詫異地說道：“那個人就是曹嵩啊，我還以為大師姐你知道呢！那人身邊那個少年郎我也認(rèn)識，剛才他帶著兩個仆人還想跟蹤咱們來著！后來倒是識趣，沒有跟上來，應(yīng)該沒有識破咱們的蹤跡?！?

　　“既然如此，小師妹你去傳令，在這三十戶中至少混入咱們?nèi)龖羧?。反正這些個佃戶都是咱們沿途收攏的，他們也不知道彼此的底細(xì)?！膘`玥低聲命令道：“挑選幾個穩(wěn)重的，長期潛伏下去，瞅機(jī)會在曹嵩的田莊里設(shè)個分舵！”

　　靈珊領(lǐng)命，連忙出去布置，靈玥繼續(xù)往樓下看去。這時劉樂開始撲賣六個小丫鬟，因為她們年紀(jì)尚小，大的只有十五六歲，小的也只有七八歲，根本看不出什么姿色，顯得青澀無比。

　　其實劉樂等人也不知道，這六個小女孩的父母，都是拜月教中的核心弟子。黃巾之亂時，黃巾兵除了反抗朝廷，也對各地異教徒進(jìn)行剿殺，這些小丫鬟的父母為了維護(hù)道統(tǒng)，全都光榮戰(zhàn)死。六個小孩艱難地活到現(xiàn)在，這次更是自愿賣身為奴，只想在這亂世活下去。

　　劉樂高聲喊道：“這六名小丫鬟，全都是死契，每人只作價五金，大家誰有興趣？”

　　在座眾人對身材平平的小蘿莉基本上沒有什么興趣，根本就沒有人叫價。劉樂也知道她們沒有吸引力，正準(zhǔn)備拍賣下一個，這時曹昂舉起小手，叫價道：“我要兩個，十金！”

　　劉樂大喜，連忙說道：“這位小郎君叫價十金，還有高得沒有？成交！”

　　曹昂于是帶著老趙上前，讓他幫著從中挑選了兩個面相較為忠厚的丫鬟。這時文生叫道：“劉樂，那四個既然流拍了，我出十五金，全部歸我，如何？”

　　劉樂見周圍人根本就沒有加價的盤算，知道文生又犯了撿漏的習(xí)慣，也就答應(yīng)下來。這樣一來，賣給曹昂的兩名丫鬟也從十金減為了七金。

　　曹昂拿著祖父賞賜的十金，走進(jìn)了廂房，很快就從官吏那邊得到了兩名丫鬟的賣身契。在那小吏的勸說之下，曹昂還另外交了一金的契稅。從此之后，若那兩名丫鬟逃亡，譙縣官府自會派人擒拿，并押送她們送回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