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全武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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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嚷成一團(tuán)的場地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只有獵獵的火光照的亮如白晝，圍觀的人群發(fā)出粗重的呼吸，靜等場地中光著膀子的二人兜著圈子接近。

　　其實(shí)兜圈子的是沙固，他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雙臂張開下垂，半躬著上身，活象一只張開四肢直立起來的大蛤蟆。他兩腳落地總是橫移，轉(zhuǎn)了半晌，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角度來接近。

　　莊毅則掛著一臉的賤笑，好整以暇地雙目斜視沙固，他雙臂卻是張開上揚(yáng)，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將側(cè)面暴露給對方，總是緩慢地扭身一步，以正面面對，立即把剛要發(fā)起攻擊的沙固給堵了回去。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沙固仍然沒有找到機(jī)會出手，這將圍觀的眾人耐性完全耗光了，紛紛大吼著鼓嗓起來。

　　而沙固則看起來很有耐心，他一點(diǎn)不著急地樣子，不過他卻看出莊毅步法的一點(diǎn)門道，開始緩緩地試圖接近了。

　　魚兒要上鉤了，莊毅在心中狂笑，卻反而面露緊張之色，落地腳步不免一滯。

　　“嘿……”沙固立即看準(zhǔn)了這個自以為是的良機(jī)，猛地竄前一大步，左腳隨后跟進(jìn)，雙手意圖搭向莊毅的肩膀。

　　莊毅心中大喜，自己的暴發(fā)力可能比他略有不如，若讓他的手搭上雙肩，那就要跟他拼蠻力了。不過他卻不打算閃避，反而渾身肌肉一抖瞬間發(fā)力猛撲過去，跨上前一步迎上，同時一側(cè)身，左手抓向沙固右腕，右手則從他肋下斜插而上，一把扣住了沙固的脖子。

　　同時，沙固也一把死死地抱住了莊毅的肩膀，二人打了個轉(zhuǎn)，“砰”地一身，沙固被重重摔倒在地，莊毅也被他帶倒。

　　不過莊毅是在上面，完全占了主動，他不浪費(fèi)一絲一毫的時機(jī)，立即用左手扣了沙固的右腕，提膝一頂一壓，再向后反轉(zhuǎn)，沙固頓時如殺豬般慘嚎起來。

　　“這這這……這小子太狡猾了！沙固被騙啦！”索迪同樣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沙固落敗的原因。頓時滿心的不爽，站起來三兩下就脫了上衣大步邁入場中，喝道：“住手……我來和你教量一番！”

　　莊毅放開了沙固，一躍而起，大笑道：“自古以來，兵不厭詐！怎么能說我騙了他呢？索迪大哥這話可就不對了！”

　　“也罷……我若出手，你可敢應(yīng)戰(zhàn)？”

　　“有何不敢？”

　　“不……索迪！你走開！我要和他再來一次……”沙固爬起身來，臉紅脖粗地大吼。

　　“算了吧！沙固！輸了就輸了，我們奚人的勇士從不耍賴，就讓我來教訓(xùn)他！”索迪給了沙固一個擁抱，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沙固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只得聳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走出了場地。

　　“來吧小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領(lǐng)！”索迪冷笑著擺開了架勢，在莊毅對面五步之外作勢欲撲。

　　“嘿嘿……那我就讓你見識點(diǎn)真功夫！”莊毅滿不在乎地笑嘻嘻道。

　　圍觀的人群再次沸騰起來，一個奚人漢子張嘴大吼：“索迪！快上??！扭斷他的手腳，把他扔河里喂魚……”

　　索迪也開始轉(zhuǎn)圈圈了，這讓莊毅覺得很無趣。畢竟這時代的相撲也就是那么回事，互相扭著胳膊，摔爬滾打。后世所謂的“空手道、柔道”，都不過是由此而來的東西，莊毅可是一點(diǎn)都不陌生。

　　莊毅決定主動出擊，張開雙手大步上前，一把就抓向索迪的胳膊。索迪吃了一驚，立即雙臂上揚(yáng)格開莊毅雙手。

　　莊毅卻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一個右弓步閃電般向前插進(jìn)索迪兩腿間的空檔，猛向前一躬身，一頭就重重地撞上了索迪的胸口，趁著雙手被擋開，順勢而下，一把扣住了索迪的腳祼，使勁往懷里一拉。

　　索迪頓時被一頭撞的上身重心不穩(wěn)，雙腳被絆，摔了個五心向天的平沙落雁式。

　　“啊哈哈哈……索迪！你輸了！不過我不用你做奴仆！有沙固就夠了！”莊毅得意地大笑起來。

　　“哼……”索迪鐵青著臉，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就走。這也難怪，他們二人都號稱是部落里的勇士，結(jié)果被人一回合之內(nèi)就撩倒了，這讓他們的老臉往哪里擱。

　　莊毅可不管這些，他就是率性而為，只要能擊敗對手，越快越有效的手段越好。他還站在場地中央揮舞著雙臂狂笑，享受著勝利者的快意。

　　圍觀的百來奚人卻是跟著惱羞成怒了，面色不善地四面圍了過來，莊毅渾然不覺，毫不在意，反而大笑著吼道：“來吧！勇士們！將我拋飛到半空吧！讓我享受一把當(dāng)皮球的樂趣……”

　　一個奚人壯漢面色猙獰地沖到了面前，迎面一拳就咂中了莊毅的鼻子。莊毅措不及防，眼冒金星，一陣發(fā)懵，伸手一摸，鼻血粘了一手。再抬頭向四周一掃，發(fā)現(xiàn)自己被包圍在中間，這下子終于醒悟過來，自己似乎犯了眾怒。

　　“混蛋……”莊毅頓時氣惱之極，提膝一個蹬腿，一腳就將那壯漢踢飛，撞翻了他身后的來人，頓時三四人成了滾地葫蘆。趁此空隙，轉(zhuǎn)身迎向身后來敵，一扭脖子避開迎面的一拳，并抓住其手腕，一個“過肩摔”，將其橫甩向旁邊的人，又撞的人群一陣大亂。

　　莊毅可不想被這些壯漢們抓住了手腳，那樣他就只有挨揍的份。當(dāng)即沖向那混亂的人群，使出了詠春小捻頭，兩只鐵拳如雨點(diǎn)般地落在圍攻的人群身上，打的奚人壯漢們哀嚎著狠奔豕突，四散走避。

　　說起詠春拳，是由第一代宗師嚴(yán)詠春所創(chuàng)，主要有小捻頭、尋橋、標(biāo)指，這三個套路和二字鉗羊奪命雙刀，又名蝴蝶雙刀。而小捻頭非常適應(yīng)個頭矮、體質(zhì)弱的人運(yùn)用，但也不是身高體壯就不合適，這個需要看出拳的速度和力量，以及身體的幾何結(jié)構(gòu)來靈活運(yùn)用。

　　而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莊毅當(dāng)然不缺，反而有著豐富的多人對抗經(jīng)驗(yàn)。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雙拳如搗蒜般打出，頓時打的密集的人群七零八落，生生闖出一條路來。忽見眼前閃過一道亮光，一名壯漢不知何時竟然拔刀撲來。

　　莊毅大為惱火，跟他們玩一玩空手格斗沒問題，若是拔刀玩命那可就結(jié)仇了，這非常的不值。但刀已經(jīng)砍過來了，莊毅飛快地閃避，一掌辟掉他的彎刀，順手給了他兩個耳光，抓起這名壯漢的衣領(lǐng)和腰間革帶當(dāng)兵器使用，連連撞翻數(shù)人，又舉過頭頂打了個盤旋，猛地拋擲向持刀撲來的幾人。

　　先打倒的，隨后又爬了起來，繼續(xù)加入戰(zhàn)團(tuán)，外圍的人群又氣勢洶涌地?fù)渖蟻恚坪鯚o窮無盡。這讓莊毅手忙腳亂，一小會兒功夫，已然讓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偶爾抽空望向解剌，他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并不打算制止的樣子。

　　“可惡……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我是病貓……”莊毅猛地一聲大喝，使一個騰空劍彈，一躍而起，身體騰空著雙腿連環(huán)踢出五六腳，人群頓時如害菲菜般地倒下一片。甫一落地，便腳下生風(fēng)，大步飛奔而出，索性使起了“亂披風(fēng)”雙拳如狂風(fēng)驟雨般只攻不守，兇悍之極，終于打穿了人群。

　　亂披風(fēng)，并不是單指一種刀法或劍法，拳法同樣可以應(yīng)用，這是一種只攻不守與敵偕亡的玩命招數(shù)。

　　“嗆嗆嗆……”一陣急促的銅鑼敲響聲終于姍姍來遲，也讓瘋狂的人們都清醒過來，剩下的那些奚人漢子們，看著躺了一地的族人，一時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怎么就加入到群摳之中。

　　“好身手！莊小郎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真正勇士??！我現(xiàn)在相信，你就是都山之主，也有點(diǎn)相信你所說的話了，但是我不能盡信。來人！先帶莊小郎下去清洗一下臉上的血跡。再上酒！我要好好地招待這位勇士！”

　　解剌從矮幾后繞步而出，看著流了一下巴鼻血，滿頭大汗的莊毅，臉上又恢復(fù)了熱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