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狂野大唐作者：南山竹時間：2020-12-17 17:10:52
晚宴并沒有設(shè)在大帳里，而是露天擺在了營地中間的空地上，圍著數(shù)堆篝火左右排開，跳躍的火苗照的人臉面通紅。解剌族長居中而坐，臉上始終洋溢著熱情的微笑。
莊毅坐在左邊上首，段思貞和安懷信二人在下首作陪，以一個商人的身份能坐在這個位子上，足見解剌族長的重視。他的對面則坐了兩名披甲的年輕部族軍官，顯然是同行的護衛(wèi)，身份也是不低。
十來名年輕的俏麗胡人侍女端著盤子邁著碎步，輪流上前，在矮幾上擺齊了餐具和酒食。餐具簡單卻也很考究，銀制的刀叉各一副，木制有兩耳的方形紅漆酒樽，一個紅漆小碗和小木勺。
食物很精細，先上來的是加了鹽和姜、蒜的一大碗奶茶、一盤果脯、一小碗駱糜，都是文木器的盛具。果脯就是果干，駱糜也就是乳粥，這顯然是佐餐，正餐是一盤烤得金黃的肉脯，一盤盛放著長脖子的禽類，上面撒了一些綠色的植物小葉片，看起來形色俱佳，令人食欲大動。
一名陪侍客人的婢女上前，端起細長頸的青瓷酒壺，給三人依次斟酒，她見莊毅疑惑地盯著盤子，明白了什么掩嘴輕笑起來，又開口用糯糯的聲音一一解釋道：“這個是白天鵝，上面撒的是芹菜和野韭菜，這個干果是山柿和匍匐……”
“真是很有大唐食物的風(fēng)味啊……”莊毅贊嘆道。
這時解剌族長指著右邊上首的兩名軍官，笑著介紹道：“這二位皆是我族中百人敵的勇士，騎射非凡，更習(xí)得一手好撲法，酒量亦是不俗，上首的名叫沙固，次之名叫索迪，你二人稍候和莊小郎多多親近！”
上首那名叫沙固的軍官約莫三十來歲年紀，生得膀大腰圓，沒戴帽子，頭頂一塊剃得光光的，只留了發(fā)際一圈的髡發(fā)很是難看，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很生硬地給了莊毅一個微笑；索迪則略顯年長一些，戴了黑色皮帽，瘦長的臉型顯得有幾分英武剛毅，他微笑著點頭示意，很是和藹的樣子。
“來啊……我們滿飲此杯！”
“謝過族長熱情真摯地款待，對于族長的大事，小子有心無力，甚是遺憾！請容我先干為敬！”莊毅起身稱謝道，雙手捧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哈哈……好！爽快……你這樣的年輕人，我很喜歡！”解剌贊賞地大笑道。酒過三巡之后，解剌族長有些發(fā)愁地說：“莊小郎！你真的不愿意幫我引見你們的家主，我可是知道，你們的家主官任薊州刺史，應(yīng)該在李使君面前說得上話吧！”
“這個么……我想請教解剌族長一個問題，如果……我說我騙了你，解剌族長會如何呢？”莊毅終于決定說實話了。
段思貞一聽就明白了，暗吃了一驚，使勁地捏了一下莊毅的胳膊，湊過來小聲地說：“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他們要是翻臉怎么辦？以前趙全義搶了不少他們的戰(zhàn)馬，小心他們把帳算在你頭上……”
“這么說你不是趙家的商隊嘍？”解剌面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的確不是……”莊毅面帶微笑，一臉鎮(zhèn)定地回應(yīng)著解剌爍爍地目光。
“說……”解剌很是惱怒，他覺得自己被耍了，頓時語氣不善，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其實，是不是趙家的商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助你們，只要你們愿意，我甚至可以成為你們的盟友，助你們擊敗契丹人，解剌族長覺著如何？”莊毅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手里酒盞，笑瞇瞇地說道。
邊上的段思貞一顆心快提到嗓子眼了，滿臉的緊張之色。
“成為我們的盟友，莊小郎究竟是什么身份？”解剌一臉的疑惑，大為不解。
“我早就說過，你們此行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你們又急需要一個盟友，一個有實力，但又弱過你們的盟友，而我恰好就符合這個條件。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人稱都山賊的，就是我們了！而我……就是他們的頭領(lǐng)！”
“什么……”解剌一下子張大嘴巴，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他心中瞬間轉(zhuǎn)過千百個念頭，盜寇和白災(zāi)是草原人的天敵，現(xiàn)在這個敵人竟然坐在自己面前，說想成為自己的盟友。
“胡說八道……都山賊的首領(lǐng)鐵雷公，可不是你這么年輕，我看你這小子是活膩了吧！就憑那群烏合之眾，也配做我們的盟友？就讓我來稱量稱量你的手段，竟敢說如此大話！”對面的沙固立即變臉，“呼”地站了起來，怒聲大喝著離席走到莊毅面前，如一頭發(fā)怒的豹子欲擇人而噬。
“哈……這位沙固大哥！你要知道，打仗這種事可并不是憑人多，更不是憑個人勇力就可以決定勝負的。你要和我決斗，這沒問題，但你真的不是我的對手，你相信么？”莊毅瞇著一雙眼，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的就象一只狡黠的狐貍。
“我不信……你說！比什么？由你選，我奉陪！”沙固惱羞成怒，一臉的猙獰。
“好吧……既然你擅長相撲，那就比相撲好了，但是……勝又如何？敗又如何？”
“我若取勝，你一世為我奴仆，反之亦然……”沙固有些急不可奈地大聲吼道。
“啊哈哈哈……你真是條好漢子，這個賭注很公平！你這個奴仆，我收定了！還請解剌族長做個見證如何？”莊毅張狂地大笑起來。
解剌也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對沙固的勇猛很有信心。但莊毅的張狂，又讓他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妥。
奴仆們聞訊而來，主動出來移走了篝火，清理出一片場地，這下子把整個營地里奚人漢子們都給驚動了，氣勢洶洶地跑來圍觀，他們興奮地互相說笑著起哄，看向莊毅的眼神滿是幸災(zāi)樂禍。
沙固已經(jīng)迫不急待地躍入場地中，脫去了上衣，光著膀子在叫陣。
莊毅這才漫不經(jīng)心地站起身來，從矮幾抓起酒壺，一把扔給了沙固。又從婢女手里拿過一壺酒，快步上前大笑道：“沙固！暫且不管輸贏，你我且干了這壺酒如何？”
“好……痛快！待會兒開撲了，我可不會留情！我們草原上的姑娘可是很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你成我的奴仆，可不吃虧……”沙固不由一楞，眼里居然閃過一絲贊賞。
“哈哈……那敢情好！只要你有這個能奈！干……”兩人舉起酒壺一碰，同時一飲而盡。
“好……”“彩……”四周圍觀的人群爆發(fā)出一陣陣喝彩聲。
不知何時，圍觀的人群后，出現(xiàn)了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被兩名年輕的婢女簇擁保護在中間。她頭戴白色的狐皮帽，兩鬢留有兩綹長發(fā)垂于耳前，前額齊眉的劉海下，一雙顧盼生姿的大眼睛，好奇地向場中觀望。
“公主……就是他，就沒見過這么大膽的人，居然敢和沙固相撲……”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婢女在前指指點點，撅著嘴巴說道。
“就是就是……他這么年輕，一點兒都不兇悍，還自稱是都山賊的首領(lǐng)呢！個頭倒是挺高的，就是長得還不夠俊俏！”另一名年齡稍大些，約有十七八歲的婢女眉眼間略帶風(fēng)情，笑嘻嘻地接口道。
“公主！你說他撲得過沙固么？”年紀小的婢女臉上掠過一絲不忍，有些忐忑地問道。
“哼……就憑他？肯定不是沙固的對手！不過看他喝酒的樣子，倒是挺豪氣的！也算他識相，待會兒輸了，沙固那個直腸子的人，肯定不忍心往死里揍他！”艾蘭公主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之色。
“嘻嘻……沙固不揍他，那我們就揍他……到時打的如爛泥一般，也好送到公主帳中去……”年紀大的婢女嘻笑著開口調(diào)侃起來。
“雪蓮！給我閉嘴……你這個小浪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艾蘭公主臉面一紅，故作威嚴地呵斥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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