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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戟士一戰(zhàn)成名 龍騎兵初露鋒芒

小說:殘漢逐鹿作者:老實(shí)混蛋 時間:2020-12-17 17:05:34

  稍稍感到一些攻城受阻,拄劍而立的王門卻在笑著,雖然盧奴城內(nèi)的冀州兵出人意料的抵抗讓意外,可他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冀州兵的懦弱是無法改變的,這不過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督戰(zhàn)隊(duì)上前,繼續(xù)攻城!凡有退縮不前者,立斬當(dāng)場!”

  王門表情森然,對于士卒的死傷他根本就不在乎,一將功成萬骨枯,打仗從來就沒有不死人的,若是憐惜手下士卒的性命,那還不如回家去當(dāng)個私塾先生!

  城墻之上,戰(zhàn)鼓聲如雷,箭矢如雨;城墻之下,狼奔豚突,慘叫聲連綿不斷?;蛟S是這一路打過來太過順利了,以至于公孫瓚軍士卒們忘記了,他們不是刀槍不入的天兵天將,他們也不是不可戰(zhàn)勝的鋼鐵之師。

  他們或許不怕死,但卻不愿意白白送死。于是,越來越多的士卒開始下意識的往后退,他們不怕和韓軍貼身肉搏,但是他們受不了那鋪天蓋地的箭雨飛矢。

  督戰(zhàn)隊(duì)們盡職盡力,死在他們刀下的己方袍澤越來越多,可是卻不能避免更多的袍澤退到他們的眼前……

  當(dāng)己方士卒死傷超過兩千的時候,王門還不甘心鳴金收兵,司馬柳浦卻坐不住了,直接跪倒在王門眼前懇求道:“將軍,兒郎們不能繼續(xù)枉死下去了!收兵吧!”

  王門冷哼一聲,“你可知道,韓馥長子韓俊小兒就在這盧奴城中,若不能擒得此獠,放任他逃離盧奴。公孫將軍如何能輕饒的了你我二人?”

  柳浦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咬牙道:“將軍,我有辦法!”

  令旗揮動,士卒回撤,驅(qū)趕百姓,蟻附攻城!

  因?yàn)橹猩教氐臈壒俣萏樱瑥堫M來不及疏散百姓,真正做到堅壁清野,審配到后雖然竭盡了全力,可畢竟是亡羊補(bǔ)牢為時已晚,再加上王門來的太快,這就導(dǎo)致了有大量住在城外鄉(xiāng)下的冀州百姓淪為俘虜。

  “王門賊子焉敢如此!他一介朝廷將領(lǐng)竟然效法黃巾賊!公孫瓚敗亡之期不遠(yuǎn)亦!”

  韓俊還沒有看出什么來,沮授卻是氣炸了一般手指著城下那些衣衫襤褸,只拿著一根木棍便被迫著向盧奴城發(fā)起沖擊的黎民百姓,沉痛不已。

  “此皆是我冀州百姓,如何決斷,還請公子示下!”

  面對這種情況,張頜也是不敢做出攻擊的決定,只能是把難題交給韓俊。

  韓俊能有什么好辦法?后世蒙古大軍之所以攻無不克,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蟻附攻城,后軍督陣,同時攻城器械全開,唯有孤城襄陽堅守六年而不破,但那是因?yàn)橄尻柍歉叱厣?,蟻附攻城根本就不可能。但是盧奴城高不過四丈余,身輕力壯者攀爬翻墻可過。

  “儁乂你說錯了,這不是我冀州百姓,而是黃巾余孽,給我……給我殺!”

  死寂的沉默之后,韓俊紅著眼睛咬著牙做出了決斷,一個讓他內(nèi)心備受煎熬的決斷。

  “主公不可,萬萬不可??!”

  沮授拉住了韓俊的袍袖,眼睛里滿是淚水地說道:“主公可還記得,當(dāng)初你說過的話?”

  韓俊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回答道:“自然記得,但是,我,現(xiàn)在別無選擇!”

  沮授連忙道:“為一城一池之得失而喪盡天下人望!萬望主公三思而后行,城池丟了我們可以打回來,但是失了人心,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的啊!”

  韓俊頓足道:“一退再退,退無可退!一忍再忍,忍無可忍!公與先生還請教我,當(dāng)如何做?”

  沮授咬著牙回道:“方今別無選擇,只能以堂堂正正之陣破之!”

  韓俊表情痛苦地看著城下越來越近的人群,雙手捶打著城墻吼叫道:“說之容易,破之太難!我軍兵少,敵軍兵眾,如何破之?”

  張頜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堅毅雙手抱拳道;“末將手下有敢死大戟士百余人,愿為主公取來王門狗賊頭顱!”

  韓俊沉吟許久,最終仰天長嘆了一口,“也只能如此了!”

  轉(zhuǎn)過身來,韓俊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公與先生,城墻之上就拜托你了。儁乂本部精銳先出,我率從敢死之士隨之。直搗敵兵中軍,只為擒賊先擒王!”

  沮授眼睛一亮,感嘆道:“擒賊先擒王?此言甚是有理!”

  有理沒理,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fā),韓俊叢守城兵士之中挑選出八百敢死之士來,引著他們飽餐一頓,鏗然拔出長劍朗聲道:“今日誅賊之戰(zhàn),希望諸位并力向前,凡戰(zhàn)死者,家人獲撫恤五貫;凡后退者,家人一并連坐定罪!勇士們,殺敵立功就在今朝,希望諸位奮勇向前,凡殺死敵兵一人,獲賞一貫!擒殺賊首王門,賞金十斤,封爵記功!現(xiàn)在,可敢跟我出城死戰(zhàn)?”

  韓俊的一席話,立即將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鼓舞了起來,千里當(dāng)官只為財,當(dāng)兵也是一樣,大頭兵們沒有崇高的理想。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dāng)兵,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他們之所以投身從軍,所為者也不過是賺取微薄的軍餉填飽肚子而已。想讓他們上陣殺敵,就必須要用利益驅(qū)使,談什么民族大義,對于他們起不到任何作用,不過對牛彈琴而已。

  “殺!殺!殺!”

  連續(xù)三聲大吼,兵卒們一個個好似下山老虎一般雙眼冒火,殺死一個敵兵,就會得到一貫錢的賞賜,這可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一枚五銖錢就能買一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一貫錢足以讓他們半年年不餓肚子了。若是能夠多殺幾個,就足以在家鄉(xiāng)買一塊良田了。想到這里,他們?nèi)纪浟怂劳龅耐{,恨不得立刻就沖出城去把那些敵寇殺個一干二凈!

  韓俊話鋒一轉(zhuǎn),表情狠厲道:“但是,若是有殺良冒功者,定斬不饒!”

  城外蟻附攻城的百姓們,已經(jīng)是沖到了城下,在他們背后就是冷森森的箭頭,他們不敢回頭,明知道前面是死亡之門,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往前沖。

  城墻上,沮授面色痛苦,若是有一份可能,他也不忍心對著冀州鄉(xiāng)親們揮起手中的屠刀,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韓俊和張頜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因此他必須要拖住攻城的百姓們。

  “澆熱水!”

  沮授一聲令下,一盆盆滾燙的開水順著城墻潑了下去。

  慘叫聲叢四面八方傳來,沮授閉著眼睛不忍心去看,硬著心腸繼續(xù)下命令道:“弓箭手上前拋射,威懾即可,不必多造殺傷!”

  即便如此,可是弓箭無眼,一輪拋射之后,仍然有上百個手無寸鐵的難民哀嚎著躺倒在地……

  “開城門!”

  全副披掛的張頜,表情肅殺,左手綁著一柄利劍,右手擎著丈余長槍,虎吼一聲道:“眾兒郎!隨我出城殺敵!為國為民,何惜此身!”

  在他的身后,上百手持長戟的壯碩兒郎神情堅毅,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zhǔn)備。

  “為國為民,何惜此身!”

  城門緩緩打開,張頜揮動手中長槍,“隨我,沖鋒!”

  城墻之上,城門之內(nèi),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這百余位此一去注定九死一生的壯士們眼含熱淚。

  但是,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韓俊翻身上了追云駒,大吼一聲道:“燕趙男兒們!隨我殺敵立功!”

  出膛炮彈一般,大戟士所過之處,銳不可當(dāng),擋者即死!難民們紛紛躲避,張頜也不去追,他們的目標(biāo)很明確,直搗黃龍擒賊擒王!

  王門很快就注意到了這支孤軍,剛開始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天真的以為這只是韓軍的垂死掙扎。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因?yàn)樗⒁獾?,這支孤軍距離他似乎越來越近了。

  王門不憐惜手下人的生死,對于自己的小命卻看得很重,連忙調(diào)派了兩營兵馬前去堵截。

  “鑿穿!”

  張頜注意到了迎面而來的敵軍,虎吼一聲之后,疾跑幾步,騰身掠起,左手劍右手槍同時揮舞,一個照面便收下了兩顆敵軍首級。

  將是兵之膽,張頜如此勇猛,他手下的大戟士們也不甘示弱,手中長戟或挑刺或橫削或劈砍,呼吸之間便已經(jīng)殺散了王門派來的兩營兵馬。而此時,他們和王門之間也不過只有百步距離了。

  “怎么可能?”

  王門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面色煞白地指著張頜道:“快!快!快去給我滅掉他們!”

  塵土飛揚(yáng),人影憧憧,張頜已經(jīng)完全殺紅了眼,他已經(jīng)記不清斬斷多少敵人的喉嚨了,此刻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殺,不停的殺戮才能讓他平靜下來。百余大戟士,此時還能夠跟在張頜身邊繼續(xù)廝殺的,已經(jīng)不足五十之?dāng)?shù)了,袍澤們的倒下并沒有使他們畏懼,反而徹底激發(fā)出了他們隱藏于內(nèi)心深處的獸性。滾燙的鮮血讓他們更加的興奮,刺耳的慘叫讓他們無比的痛快,他們就好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成為了公孫瓚軍士兵永遠(yuǎn)都不忘不掉的噩夢。

  一人拼命萬夫難擋,更何況百余人不避刀斧,不計生死的搏殺。一隊(duì)又一隊(duì)的公孫軍沖上去,但卻無一例外的在大戟士面前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眼看著渾身浴血的張頜距離自己已經(jīng)不到十步了,王門終于撐不住了,顧不上還在四處奔逃的手下們,渾身顫抖著打馬就走。

  主將一逃,早已經(jīng)是嚇破了膽的士卒們再也無法強(qiáng)撐了,一個個的扔掉武器撒腿就跑,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不能早一點(diǎn)離開這地獄一般的修羅場。

  “想逃?沒那么容易!”

  張頜搖搖晃晃地看著遠(yuǎn)去的王門,虎目中閃爍過著仇恨的光芒,左手劍插在地上控制住身體的平衡,右手掄圓使勁全身的力氣把長槍奮力投擲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只有十幾個血人一般的大戟士,至于公孫軍的士卒們,哪里還敢靠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一個個的逃命也不忘繞著他們走。

  丈余長槍,穿空而過,飛虹貫日一般留下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精準(zhǔn)無誤地鉆進(jìn)了王門的后心!

  “王門死了!王門死了!”

  跟在張頜身后不遠(yuǎn)處,同樣也是血染征袍的韓俊遠(yuǎn)遠(yuǎn)看到王門落馬,心中大喜緊接著卻是渾身乏力,頭腦一沉差點(diǎn)叢馬上掉下來。

  韓軍士卒們顧不上歡呼慶祝勝利,痛打落水狗是每個人都喜歡的,尤其是打狗還能得到賞賜的情況下,他們更是發(fā)了狂一般地追逐著已經(jīng)魂飛膽破的敵兵。

  王門所部,萬余精銳,一戰(zhàn)而墨!王門本人,僅以身免。

  張頜投槍刺死的其實(shí)并不是王門,而是隨軍司馬柳浦。只不過當(dāng)時王門戰(zhàn)意全無,顧不上站出來戳破韓俊的謊言,甚至還隱隱慶幸對手認(rèn)錯了人,這樣他才能夠喬裝逃得一命。

  鐵青著臉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王門,公孫瓚活剮了他的心都有,那可是上萬精銳啊,就這么說沒就沒了?

  “敗軍之將,亂我軍心,留你何用!拖出去,斬了!”

  公孫瓚越想越煩,隨手一揮,重重嘆了一口氣,心里面一陣陣疼得厲害。

  能不心疼么?他之所以能夠縱橫北疆,硬抗劉虞,威逼袁紹,憑靠的就是這支百戰(zhàn)之師。南下冀州,他是受到了袁紹的蠱惑,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開始后悔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才僅僅只是開始。

  隨著一聲慘叫,親隨把王門的首級送了進(jìn)來,公孫瓚兀自不解氣的重重啐了一口,心里面這才好受了一點(diǎn)。

  可是他的好心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叢弟公孫范進(jìn)賬稟道:“大哥,近日以來,我軍后勤輜重連續(xù)被賊人攻擊,損失慘重!”

  再度火氣的公孫瓚勃然大怒,“是誰如此大膽?”

  公孫范猶豫道:“還未查清!不過,應(yīng)該是一隊(duì)騎兵所為……”

  “什么?”公孫瓚掄起巴掌敲在了公孫范的頭盔上,“我給你兩千精銳,限你半日之內(nèi),給我把他們找出來全部坑殺以解我心頭之恨!”

  公孫范領(lǐng)命而去,心里面也是怒火高漲,不是因?yàn)榘ち艘话驼?,而是因?yàn)楸R奴城下喪命的兵卒大多是他叢渤海郡帶出來的。昔日袁紹懼怕公孫瓚的威名,主動將渤海太守的印綬奉給了公孫范。結(jié)果公孫范盡起渤海之兵跟隨公孫瓚南下,卻沒有想到全都淪為了韓軍士卒的軍功。

  公孫范對于公孫瓚的畏懼是從小養(yǎng)成的,所以哪怕他現(xiàn)在貴為一郡太守也不敢在公孫瓚面前說上半個“不”字,公孫瓚的打罵他也默默地忍受了下來。但是,公孫范也有自己的打算。

  點(diǎn)齊兩千精銳騎兵,公孫范一聲令下,人喊馬嘶聲中大軍直奔西方而去。

  一直以來,公孫瓚說一他不敢說二,公孫瓚讓他打狗他不敢攆雞。但是這一次,公孫范決定違背一次大哥的軍令,不去理會那些纖芥之疾,而是去為那些死去的袍澤復(fù)仇!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或許公孫范和那些渤海兵之間并沒有太深厚的袍澤之情,但他們畢竟是跟隨著公孫范離開渤海,客死他鄉(xiāng)的。是公孫范把他們帶出來的,那么他就有義務(wù)為他們負(fù)責(zé),為他們報仇!

  高陽縣和盧奴縣之間直線距離并不遠(yuǎn),但是山路難行,因此公孫范雖然心急如焚,可也不得不放緩馬速,徐徐前行。人倒是無所謂,但是公孫范最擔(dān)心的是戰(zhàn)馬的損失,畢竟這可都是公孫瓚高價叢鮮卑人手里買來的駿馬,傷損一匹就能心疼好幾天。

  “報告將軍,前方兩里之外有一隊(duì)騎兵攔路,張弓搭箭,對我軍似有敵意?!?

  斥候傳來的消息,讓公孫范艷麗的殺氣陡然大盛,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出來,這肯定就是襲擊自軍后勤部隊(duì)的那伙賊子。

  冷哼一聲,公孫范問道:“有多少騎?”

  “五百騎上下!”

  “再探!”

  “我本來打算先饒過你們,既然你們嫌自己命長,那就怪不得我了!”

  公孫范一揚(yáng)手朗聲道:“全軍聽令,放緩速度,刀出鞘弓上弦,準(zhǔn)備戰(zhàn)斗!”

  兩里之遙,轉(zhuǎn)眼即到,公孫范以手搭目遠(yuǎn)遠(yuǎn)望去,只見大概百步之外零零散散的分布著數(shù)百騎,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陣型可言。

  冷笑一聲自語道:“還真是一群烏合之眾?。 ?

  公孫范的對面,趙云同樣也在冷笑著,他自然不清楚公孫范心里的想法,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敵人的輕蔑。

  趙云緩緩把龍膽亮銀槍掛在了得勝勾上,綽弓在手,虎目微微瞇起,閃爍出凜冽的殺意。

  “殺!”

  趙云雙腿用力一夾馬腹,當(dāng)先沖出,同時不忘引弓搭箭,瞄準(zhǔn)了公孫范就是一聲暴喝!

  跟在趙云身后,五百騎兵全部縱馬飛馳,雙腳穩(wěn)穩(wěn)踩住馬鐙,雙手彎弓拉弦,呼喝著就朝著敵軍沖了上去。

  “這是,什么情況?”

  不止是公孫范,所有公孫軍的騎兵全都傻眼了。在他們的認(rèn)知當(dāng)中,只有白馬義從才能夠做到疾馳之中彎弓拉箭,可是眼瞅著敵軍越來越近,他們竟然一個個的全都目瞪口呆,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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