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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說蔣奇郭圖背主 破公孫韓俊分兵

小說:殘漢逐鹿作者:老實混蛋 時間:2020-12-17 17:05:34

  得到趙浮,程奐很快就會投入戰(zhàn)場的消息,韓俊一時間信心滿滿,對于戰(zhàn)勝公孫瓚他現(xiàn)在幾乎有著必勝的信心。一訖趙程二將麾下萬余兵馬趕到,兩軍之間的兵力差距將會無限縮小,再加上己方糧草充盈,又是主場作戰(zhàn),更有秘密武器馬鐙馬蹄鐵,由不得他公孫瓚不飲恨敗北!

  韓俊志得意滿,可是他身邊的沮授卻是憂心忡忡,微微嘆了口氣道:“主公,一路之上,我一直都有個擔(dān)憂……”

  韓俊愣了一下,收起了臉上的欣喜,轉(zhuǎn)身正色問道:“公與先生請講!”

  沮授抿了一口茶水,緩緩道:“我擔(dān)心的是,即便我們這邊打了勝仗,恐怕還是保不住冀州!”

  “怎么可能?”韓俊大驚之色,沮授的話他可不敢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他從來都不干小看古人的智慧,因為他所謂的智慧也大多都是叢史書上學(xué)來的。

  沮授嘆口氣道:“我擔(dān)心,遷延日久,袁本初不耐久等偷襲鄴城!”

  “不可能!鄴城城高池深,兵糧足備,饒是他袁本初兵強馬壯,也不可能數(shù)日而下!只要我父堅持十日,待我回軍定將他袁本初一戰(zhàn)成擒!”

  韓俊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嘶啞,與其說是是在說服沮授,更像是在說服他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

  沮授面帶痛苦之色,“公子想必也看出來了,除了長史耿武,別駕閔純等少數(shù)忠貞之士,冀州大部分官員都已經(jīng)是心向袁紹,更為關(guān)鍵的是州牧的態(tài)度也不明朗,如此情勢之下,想要堅守鄴城,可能性微乎其微??!”

  韓俊當(dāng)然知道沮授說的是實話,別人不說,就說自己的那個便宜父親,如果袁紹真的兵臨城下,恐怕不等別人,他老人家第一個就開城投降了!

  韓俊焦躁不安的來回轉(zhuǎn)了兩圈,眼前一亮道:“不對,袁本初仁義之名滿天下,他豈能自毀名聲行此卑劣之事?”

  沮授嘆口氣道:“或許之前不會,但是田元皓會幫他下這個決心的!”

  會嗎?當(dāng)然會的,韓俊心里清楚,袁紹如今兵困河內(nèi),軍心渙散,必須要盡快取得落足之地。內(nèi)外交困,性命堪憂的情況下,袁紹恐怕也就顧不上在乎自己的名聲了吧?

  韓俊咬著牙還在堅持著,“朝歌距離鄴城百里之遙,又有大河相隔,袁軍想要偷下鄴城,并不容易吧?”

  沮授點頭,“的確如此。”

  韓俊又問道:“黎陽守將何人?魏郡太守何人?”

  沮授回答道:“黎陽守將是蔣奇蔣義渠,魏郡太守是郭圖郭公則。”

  “是他們?”

  這兩個人的名字,打破了韓俊心里面的最后一絲奢望。對于蔣奇他了解不多,可也記得那是袁紹手下有數(shù)的大將。至于郭圖,想來每個讀過《三國》的人都會記住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謀士。

  和高干,荀諶一樣,郭圖也是穎川人,袁紹陣營中出了名的攪屎棍。沮授建議袁紹“迎天子以令諸侯”他反對,消滅公孫瓚之后田豐建議袁紹休養(yǎng)生息他反對,烏巢被劫之后張頜建議營救烏巢他反對。他就好像是曹操派來的奸細一樣,反對一切對袁紹有利的計劃,最后更是挑撥袁氏兄弟不和,結(jié)果自己也沒落到好下場,南皮城破之后身死族滅,證明了郭圖并不是奸細,他只是上天派下來破壞袁紹成就霸業(yè)的喪門星罷了。

  郭圖固然才干不足,可他對袁紹的忠心卻做不得假,也就是說,這會兒他很可能和辛毗一樣身在韓營心在袁了。

  想到這里,韓俊頭上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魏郡太守一職事關(guān)重大,如果郭圖成為袁紹內(nèi)應(yīng),那么鄴城必定岌岌可危。

  “公與先生,拜托你立刻以我名義手書一封與我父親,言我在中山郡大敗公孫瓚,即日班師回鄴城!”

  沮授略一思索,當(dāng)即想明白了韓俊的目的,點頭贊道:“公子此計大秒!韓冀州看信之后,定然為后繼有人大喜過望,也很有可能打消讓位于袁紹的打算。同時,也可以震懾宵小不臣。只是這樣一來,此一戰(zhàn)只可勝不可敗了,而且,必須要大勝!公子可曾想清楚了?”

  韓俊苦笑一聲,“置之死地而后生,我還有別的選擇么?”

  黎陽城,黎陽營。

  冀州,兗州,司隸三州交界之處,盜匪多生,更加上地處黃河北岸,自古即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韓馥就任州牧之后,在此屯兵兩萬,派心腹大將蔣奇駐守。

  蔣奇年約三十歲,生就異相,身高九尺,弓馬嫻熟,更兼熟讀兵書韜略,可以說是韓馥手下的頭號領(lǐng)軍大將。

  戌時左右,蔣奇例行巡查軍營守備之后,回到營帳暫時還無睡意,洗凈雙手擦干之后,就著昏暗的燈光拿起了已經(jīng)翻閱過不下百遍的《孫子兵法》。

  鄴城最近不平靜,蔣奇也是知道的,可是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冀州牧換人與否都不會影響到他的位置,天下亂象已生,這個時候手握兵權(quán)就等于掌握了話語權(quán)。

  “報告將軍,營門之處抓到探子一名,聲稱乃是將軍故舊,遠來欲與將軍一敘!”

  蔣奇最討厭自己看書之時被人打擾,不耐煩地揮手吩咐道:“深夜闖營,鬼鬼祟祟,必然不是良善之輩,打斷一條腿,攆出營去!”

  哨兵領(lǐng)兵便走,可是蔣奇卻猶豫了一下,改變主意道:“算了,領(lǐng)他進來吧!”

  冀州風(fēng)起云涌,蔣奇雖然自信能夠做到獨善其身,但他卻有點好奇,不知道是誰這樣大膽,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鬧鬼。

  昏黃燈光下,隨著哨兵進來之人頭上還蒙著一塊黑巾,只不過他的眼神閃爍之間蔣奇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何方神圣。

  讓哨兵退了出去,蔣奇好整以暇地放下書,開口笑道:“公則先生好好一個讀書人,莫非是要改行做賊?”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他日若能位列公侯,今日做賊又如何?”

  郭圖摘下頭上的黑巾,一雙小眼打量著蔣奇呵呵笑道:“義渠夜讀《孫子》,恐怕也不甘心一直做這守戶之犬吧?”

  蔣奇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來怒視郭圖,若不是他和郭圖有幾分交情,平日里軍需糧餉也是郭圖叢魏郡調(diào)配,這會兒恐怕郭圖已經(jīng)是人頭不保了。饒是如此,蔣奇也是氣得不輕,臉色青紅呵斥道:“郭公則,你我之間并無從屬關(guān)系,如此羞辱于我,莫不是嫌命太長么?”

  郭圖面不改色道:“韓馥,無能鼠輩,庸庸碌碌,坐擁天下第一大州而不知進取。方今天下亂象已生,天子年幼董賊擅權(quán),凡忠義之士當(dāng)提三尺劍以報國恩,義渠統(tǒng)御雄兵卻困守孤城不思進取,道你一聲守戶之犬已是高看你三分了!”

  蔣奇咬牙切齒,“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瞪著圓珠子吼道:“州牧嚴令按兵不動,我空有一身報國之志又能如何?”

  郭圖獰笑一聲,“項王不仁,是故英布棄暗投明,離楚歸漢,立下不世之功。將軍雄才大略,何不效仿英布一展胸中抱負?”

  蔣奇有一些被郭圖說動了,可是再想到韓馥對自己的信任,又不肯做那忘恩負義之徒,抿著嘴一言不發(fā),等著郭圖繼續(xù)說下去。

  郭圖自然也能夠看出來蔣奇的動搖,打鐵趁熱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因此哈哈一笑繼續(xù)說道:“本初公四世三公,袁氏故吏遍布天下。去歲討董,登高一呼,應(yīng)者云集,民之所望,世之所盼!韓文節(jié)自知才德皆不如本初公,日前已然決定讓出冀州牧,順應(yīng)民意恭請本初公執(zhí)掌冀州。我等韓氏舊臣,疏不間親,想要蒙取本初公重用,就必須要立功于前?!?

  蔣奇大驚道:“州牧真的要讓位于袁……本初公么?”

  郭圖言之鑿鑿,“千真萬確,大堂之上,韓文節(jié)派出其子韓俊為使,迎奉本初公為冀州之主。只是不知何故,韓俊離開鄴城之后就不知所蹤。”

  蔣奇心里面已然是信了八分,因為郭圖根本沒必要和自己說謊。

  郭圖呵呵笑著繼續(xù)說道:“韓俊失蹤,這就是我等的機會!”

  蔣奇疑惑道:“機會何在?”

  郭圖的笑容突然變得冷漠起來,碎牙一咬沉聲道:“打開關(guān)門,恭迎本初公進冀州!”

  “?。俊笔Y奇大吃一驚,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幸虧他多年習(xí)武,晃了兩晃這才穩(wěn)住身子道:“此為大逆不道之舉,郭公則休要誤我!”

  郭圖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天予不取,必遭后報!蔣義渠我言盡于此,明日天明時分,本初公大軍即至,作何選擇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郭圖拂袖而去,蔣奇面色如土地呆坐帳中思慮萬千。他倒不是怕了袁紹,畢竟他軍中兩萬精銳,又有堅城可守,短時間內(nèi)并不擔(dān)心兵敗人亡。他所擔(dān)心的是,自己拼死拼活地打退了袁紹,卻得不到韓馥的贊許。畢竟郭圖剛才說得清楚,韓馥已然是讓出了州牧之位。

  “罷了,非是我不忠不義,而是州牧負我在前!”

  天色漸明,拂曉之際蔣奇終于是牙關(guān)一咬,終于是下定了決心!

  袁紹大軍潮水一般地涌入黎陽城的時候,盧奴城外,韓俊也迎來了公孫瓚的先鋒部隊。

  公孫瓚麾下大將王門,攻破唐縣之后馬不停蹄,連夜行軍趕到了盧奴城下,因為他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韓馥長子韓俊如今就在盧奴城內(nèi)!

  王門麾下萬余兵馬,除了少量斥候之外,余者皆是步兵,晝夜行軍百余里趕到盧奴城外的時候,已然是兵困人乏。立功心切的王門本打算第一時間就發(fā)起進攻,一舉破城之后擒得韓俊到公孫瓚面前請賞,卻被隨軍司馬柳浦勸住,強弩之末其勢不能穿魯縞,兵卒雖強可畢竟也不是鐵人,會累會餓也會困,這個時候發(fā)起攻城,無異于自取滅亡,畢竟韓軍雖弱,可憑借城墻守御,也不能太過小看了。

  王門無奈,回頭再一看部下一個個東倒西歪不成人樣,也就只好嘆了一口氣下命令就地扎營,埋鍋造飯。

  盧奴縣城墻之上,韓俊,沮授,審配,張頜等人并肩而立,目視遠方敵兵,急性子高覽抱拳請命道:“敵兵勞師遠來,必定疲累不堪,末將請命率領(lǐng)本部兵卒出城襲殺,必獲全勝而回!”

  韓俊扭頭看向沮授問道:“公與先生以為如何?”

  沮授略微思索片刻,搖頭道:“敵軍兵眾,我軍兵少,以少敵多,守勢為上!敵軍雖然遠來疲累,但卻是屢戰(zhàn)屢勝,士氣高昂,輕易出兵并不妥當(dāng)!”

  韓俊繼續(xù)問道:“那該如何?”

  沮授捻須微笑道:“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敵軍不過兩倍于我,若是強行攻城必然損失慘重。故此我建議公子采取疲兵之計,我觀此路將領(lǐng)并無十分才干,破之不難!一鼓作氣再衰三竭,且由得他來攻打好了!”

  韓俊了然道:“既如此,那就先破這一路,再圖其他兩路!”

  沮授搖頭道:“不妥!三路來犯,自當(dāng)三路破之!”

  韓俊驚訝道:“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沮授哈哈笑道:“方才得報,劉幽州已經(jīng)是發(fā)下命令,要求公孫瓚克日班師,如此公孫瓚及其部下必定心生焦躁,如此,三路破敵也非妄言也!”

  韓俊聞言也是哈哈大笑,公孫瓚雖然強橫,可畢竟還是要受到劉虞節(jié)制,這也就給他們提供了破敵的機會。

  沮授沉吟道:“廣昌縣外,常山關(guān)前,可使正南兄并高覽將軍率領(lǐng)千余民壯并五百銳士前往守御,不求破敵,只求拖住來犯公孫所部。他日程趙兩位將軍大軍一到,里應(yīng)外合,必獲大捷!”

  韓俊點點頭看向?qū)徟涞溃骸罢舷壬稍敢庾哌@一趟?”

  審配抱拳應(yīng)道:“必定全力為之,不使主公失望!”

  沮授繼續(xù)道:“鄚縣敵軍,乃是公孫瓚親率騎兵近萬人,并白馬義從千余人,最難破之,不知主公有何良策?”

  韓俊哈哈笑道:“這就要辛苦子龍跑一趟了!”

  趙云昂然而出,雙手抱拳道:“肝腦涂地,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沮授猶豫道:“我軍所部騎兵,不過兩千余騎,而且未經(jīng)訓(xùn)練,恐非公孫之?dāng)场!?

  韓俊搖頭道:“公與先生你說錯了,我軍騎兵沒有那么多,不過千余人而已?!?

  沮授連忙擺手道:“敵軍十倍于我,只能依靠堅城守御,萬萬不可出城作戰(zhàn)!”

  韓俊信心滿滿地看了趙云一眼問道:“子龍敢戰(zhàn)否?”

  趙云挺胸昂首,擲地有聲地回答道:“趙云愿意立下軍令狀,若是不能破敵于野,末將提頭來見!”

  韓俊擺手道:“軍令狀就免了,不過子龍萬事小心,我軍騎兵新成,倉促之間,也只能是以戰(zhàn)代練了!敵軍勢大不可敵,則萬萬不要勉強!”

  審配,高覽和趙云都離開了,如今盧奴城內(nèi)可以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將領(lǐng)只剩下了張頜一人。但是不要忘了,城外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王門只不過是一個打醬油的小嘍啰而已,和“五子良將”之一的張儁乂相比,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更何況,還有沮授這樣的大才相助,雖然敵軍人多,但對于守住盧奴城韓俊還是很有信心的。

  午時時分,陽光正暖,早已經(jīng)是心急如焚的王門不顧柳浦勸阻,吹響了發(fā)起攻城的號角聲。

  南下寇邊犯境以來,王門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像樣的抵抗,野戰(zhàn)攻城韓軍莫不是一觸即潰。因此他對于韓軍的戰(zhàn)斗力打心眼里就沒有重視起來,也懶得講究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一來他不擅長,二來也沒有必要,因為按照之前幾次攻城的經(jīng)驗,恐怕用不了太長時間,他麾下的勇士們就能沖上盧奴縣低矮的城頭。

  這一次,王門卻注定要后悔莫及了,因為他的對手名字叫做張頜,“五子良將”的那個張頜!

  注視著城下亂糟糟猶如蝗蟲過境的敵軍,張頜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冷森森的笑容,抬起右手下命令道:“弓箭手,火箭準備!檑木滾石準備!”

  人上一萬,無邊無沿!可是眼皮子底下的萬余敵軍對于張頜來說,卻好似是送上門來的軍功。他雖然投軍時間不長,之前也沒有機會指揮這樣規(guī)模的戰(zhàn)斗,可是一個優(yōu)秀武將的天賦,讓他注定一戰(zhàn)成名!

  “報將軍,敵軍距離城池還有一百步!”

  張頜點頭,“五十步再來報!”

  幾乎已經(jīng)能夠看清楚沖在最前面一排敵軍臉上的猙獰了,張頜這才長舒一口氣下命令道:“弓箭手,目標云梯,射!”

  剎那間,成百上千根正在燃燒著的火箭齊刷刷的飛出,大部分都按照張頜的指示精準命中了敵軍的云梯。

  燕趙之地多善射之士,這數(shù)百弓箭手更是張頜精挑細選出來的。故此只是一波火箭下去,敵軍唯一的攻城器械,也就是那十幾架云梯就已經(jīng)是燒成灰燼,無法繼續(xù)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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