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我們就談戀愛吧。”他說。 “……” “你不是說和女朋友做，簡單又快樂嗎？” 巫雨清當(dāng)沒聽到，看著窗外的天色說：“都這個點了，我得回家了。” 宗政航不再提女朋友的事兒，先是帶她在商場里從里到外買了套衣服，然后又帶她去餐廳吃飯，最后把車開到她家門口，和她說再見。 巫惠敏注意到大女兒不僅沒和繼子一起回來，身上衣服也和出門前穿的不一樣。 “我和同學(xué)去逛街了?！蔽子昵逶趮寢屧儐柷熬驼f出回答，說完就溜回自己的房間。 “備戰(zhàn)高考，我看你哪來的時間和外校女生談戀愛？”巫雨清把購物袋里的臟衣服放進(jìn)洗衣機(jī)，對未來重新燃起希望。 春節(jié)過后，復(fù)工開學(xué)。 巫惠敏充分了解藝考培訓(xùn)后，給巫雨清找來目標(biāo)院校的老師進(jìn)行一對一輔導(dǎo)，每天接送她去老師那里上課。這一通操作，巫雨清自然無法回老房子住，她的各種設(shè)備也搬回了別墅。 同時，她知道了宗政航保送T大化學(xué)系的消息。 上輩子宗政航是自己考上T大的，專業(yè)是水利工程。為什么這輩子不僅換了專業(yè)，還高二就保送？！ “因為我是化學(xué)奧林匹克國家隊的。”宗政航用公筷給巫雨清夾菜。 巫雨清沒從這重大變故中緩過神來，看見碗里有菜就夾起來吃。 孩子優(yōu)秀，家長就會寬容許多?，F(xiàn)在哪怕宗政航的父母知道他談戀愛、帶女生去別館，都會睜只眼閉只眼。 反正男孩子不吃虧。 巫雨清咽下嘴里的牛肉：“那你好棒哦?！?她這句贊許未免來得太遲。 宗政航笑了笑，提議道：“我可以幫你輔導(dǎo)文化課?！?“我補(bǔ)文化課還早著呢?！彼陷呑右彩荰大畢業(yè)生，用得著他輔導(dǎo)？ 重來一回，寫的歌都在腦子里帶回來了，可是唱功、琴技這些肌肉記憶不是腦子知道怎么做，身體就能跟著做的。她的體型和肺活量也要練。 而今邁步從頭越。 歌都在電腦里存著，唱要等她練好嗓子。 還有一堆給廣播劇影視劇寫的歌，估計現(xiàn)在他們連劇本都沒寫出來，賺這筆錢還有得等。 巫雨清看一眼又在給她夾菜的宗政航，心想：他早一年去上大學(xué)也挺好，上輩子我能把他追到手，這輩子大學(xué)里必然也會有其他勇士收了這孽畜。 都刪號重來了，事業(yè)再被他耽誤我就是豬。 宗政航看巫雨清不吃了，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絨面盒子遞給她。 巫雨清打開，里面是一條珍珠項鏈。 上輩子宗政航送她的第一份禮物也是珍珠項鏈。 那時他們才戀愛沒多久，宗政航和她從圖書館出來，從書包里拿出項鏈，遞給她時的表情像是在遞一瓶酸奶。 “別住宿舍了，住我那里吧。” 巫雨清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覺得他著急和她同居，而是他不想再送她回宿舍樓了。 沒辦法，她在校內(nèi)有那么點名氣，大一大二在追求者眾多的情況下保持單身，大三一開學(xué)就和工科院的男生談了。多虧了她，宗政航在校園論壇上有了姓名，打不出全名可以打諧音和縮寫。 還有人干脆叫他“論壇bug”。 同學(xué)們倒沒有往“連名字都要和諧掉的身份”上去猜，只以為他碰巧和什么大人物撞名了，或者論壇管理員坐視bug不理。 宗政航每次送她回宿舍，都會被同學(xué)們友好地打量一番。 戀情曝光的熱度還沒降下來，再過幾天大家就懶得圍觀了，但宗政航是一天也不想忍了。 巫雨清追人的時候仿佛是向日葵，一個勁沖宗政航笑，雙目含情笑靨如花。泡到手后多少有點想找回場子的意思，樂于點破宗政航每一個潛臺詞。 “那也要先回宿舍拿東西的呀?！?“我給你買新的?！?“那多破費，本來就有的東西……” 話沒說完，宗政航就攬住巫雨清，把她的劉海一頓揉，連拖帶抱地往校門口走。 巫雨清很快回過神，把首飾盒合上。 宗政航不在意她這副拒絕的姿態(tài)，取出項鏈，戴到她的脖子上。 巫雨清今天穿著黑色方領(lǐng)連衣裙，珍珠很襯她。鎖骨上多了一條項鏈，原本青嫩的裝扮立馬多了三分貴氣。 他眼光一向好，送的禮物都很合適。巫雨清想起他曾為她置辦的一切。 宗政航抬起巫雨清的臉，拇指摩挲她的臉頰。他當(dāng)然到察覺她的走神，低頭咬她的嘴巴。 巫雨清順從地張開嘴。宗政航松開牙，從各個角度纏繞親吻。 “第二次約會”他就習(xí)得了上輩子的吻技，這種吻法太露骨，簡直不要太色。 巫雨清每次從他的嘴里救出自己的唇舌，臉都紅紅的，這次也不例外。 他叫她出來當(dāng)然不只是帶她嘗新開的餐廳。 “能不能不去上次的房子？”巫雨清問。 “你不喜歡那里？”宗政航用濕巾擦了擦巫雨清的嘴角。 “離我家太遠(yuǎn)，回去太費時間?！碑?dāng)然不能說是有心理陰影。 宗政航覺得這理由確實很充分，只是他說下次去別的地方，于是他們又回到別館。 反抗不了干脆躺平。 她不信一個高中生對一個女生的興趣能維持多久。 雖然宗政航現(xiàn)在不用讀書備考，但他接管了家里的一個小公司練手，有的忙。等9月大學(xué)開學(xué)，軍訓(xùn)、課程、績點、比賽……都是事兒。 根本沒時間和女高中生談戀愛。 巫雨清在衛(wèi)生間洗了個臉，出來后宗政航看到她兩眼放光。 臥室窗簾沒拉，周末的藍(lán)天亮堂堂的。 宗政航把黏在她臉上汗?jié)竦念^發(fā)撥開。 很青澀地跟她擁抱接吻，巫雨清沒有反抗，很乖地配合他。 這種來自和異性間親密的滿足讓宗政航看起來成熟了一些，臉上有屬于成年人那種隱晦的笑意。 小孩的快樂可以滿世界喧嚷，而大人的快樂往往是沉默的。 “我要吃冰淇淋。”坐在回家的車上，巫雨清突然開口道。 宗政航扭頭看她，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車上主動說話。 “楊叔，去最近的冷飲店。” 巫雨清吃到了冰淇淋球，心情卻沒有多好——好吧，好了一些，甜食是有用的——她應(yīng)該選圣代的，圣代可以放在臉旁邊冰敷降溫。 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回家太明顯了，臉紅嘴巴紅眼睛也紅。 唉，明天有視唱課，她今天吃冰淇淋，嗓音狀態(tài)不會好的。 宗政航陪著巫雨清坐在冷飲店里，看她一副霜打茄子的樣子。 周末的傍晚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戀人。坐在他們旁邊桌的剛好是一對高中情侶，一人點了一杯飲料，頭碰頭寫作業(yè)。 巫雨清羨慕地看一眼這對正常的早戀cp，她就沒有早戀過，初戀還害她嗝屁。 冰淇淋球很快干光，宗政航牽著巫雨清吃完冷飲后冰涼的手，二人回到車上。 緩過勁來，巫雨清對宗政航說：“下次不能親的這么兇。我媽會發(fā)現(xiàn)的?！?車?yán)锱瘹夂茏?，直到巫雨清睡著，她都沒聽到宗政航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