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讀高中的司空濯還沒長到他成年后的身高,臉上有點嬰兒肥。
是唇紅齒白的少年,和未來那副挨千刀的煞神樣子相去甚遠。只是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像穿越了時空注視著虞茉煙。
讓她安慰自己眼前這個完全是個小屁孩的同時,悄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虞茉煙!你的歌到了,不唱我就切了啊?!蓖瑢W從包廂里探出一個腦袋。
虞茉煙乘這個機會離開走廊。這次猝不及防的相遇是上輩子沒有發(fā)生的,司空濯的出現(xiàn)讓虞茉煙的心情沉重起來。心不在焉地唱歌時,阮小凝推開門走進來。
阮小凝和過生日的同學說著什么,同學作怒狀,但很快點頭。
歌到了尾聲,阮小凝已經(jīng)拿好了兩人的羽絨服。
奶茶店里,兩個女孩頭湊在一起聊天。
“你去集訓,可不能把我給忘了?!比钚∧f:“我和我媽說好了,今天睡你家?!?這個家自然是虞茉煙一個人住的老房子。
高中生就是能做到大冬天喝冷飲,虞茉煙做不到,她看著阮小凝邊喝果汁邊說話。
“我哥問我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給他了?!?“我上次來你家還不是這樣的。”阮小凝看到虞茉煙新布置出來的工作室:“你速度也太快了!”
阮小凝以為虞茉煙決定藝考后就馬上置辦了這些設備:“好啊,今天才告訴我你要藝考,之前一點都看不出來?!?虞茉煙對這樣的好友有些招架不住,拿出吉他說:“我錯了,我媽也是才同意我走這條路。我給你彈琴賠罪?!?阮小凝覺得虞茉煙不聲不響瞞著她做了好多事:“你什么時候學的吉他?!”
大學學的。
虞茉煙嘆氣:“你看我手指上一點繭子都沒有,才買的琴啦?!?由于虞茉煙的歌聲和琴技水平很高,阮小凝放過了她,還拿出手機攝像。
“我要發(fā)微博?!?司空濯一行人已經(jīng)從KTV轉戰(zhàn)去打游戲。陸海突然把手機遞給司空濯,上面是虞茉煙穿著睡衣彈吉他的視頻。
“多才多藝啊?!标懞4蛉ぁ?司空濯看著手機上的貓咪頭像:“這是她微博?”
“這是我妹的微博。”
司空濯在阮小凝的關注列表里翻起來,很快找到了虞茉煙的微博。
陸海像是重新認識了司空濯:“你真看上了啊?”
“我問我表妹了,這女孩是她好朋友?!标懞R報他打聽到的情況。阮小凝并不清楚虞茉煙的家里事,只知道她爸爸去世了,她和她媽不是很親近。
陸海和司空濯是天生的權力動物,從小就享受著權力帶來的種種便利,這個世界是為他們敞開的,沒有無法得到的東西。
司空濯一直不愿意跟著他們去玩。陸海以為是他家里管得嚴,現(xiàn)在看來是司空濯挑人。
“怎么樣?要不要我給你傳授經(jīng)驗?”
司空濯沒理他,戴上耳機開了一局游戲。
虞惠敏女士找來音樂學院的老師給虞茉煙上課。
從上課的地方出來,虞茉煙接到阮小凝的電話。
“溜冰,來不來?”
虞茉煙這幾天是徹底想起來阮小凝的一切,她這個發(fā)小就是個玩咖,在家里一分鐘都待不住。
而且玩什么都想拉著她。
虞茉煙的歌都弄得差不多了,也就沒有拒絕阮小凝的邀約。她有一種預感,要是這次再拒絕,阮小凝就要生氣了。
“來,地址發(fā)我?!?去了溜冰場,沒看到班里那群玩得好的同學,而是看到司空濯和他的朋友們,男男女女一大群。
虞茉煙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虞茉煙。
顧不上想阮小凝和她表哥玩為什么要拉上她。虞茉煙轉身往外走,給阮小凝發(fā)消息說自己拉肚子,要回家。
“虞茉煙!這兒!”
阮小凝大聲呼喊,胳膊舉高揮舞。
虞茉煙認命地轉過身,走過去把阮小凝拉到一邊:“我肚子疼,得回家。”
阮小凝看著虞茉煙氣色紅潤的臉蛋:“你例假和我一個時候?!?她瞇眼審視虞茉煙:“你怎么了?看到不認識的人不敢一起玩啊?你以前不這樣小家子氣的?!?看左右沒人,她湊到虞茉煙耳邊小聲說:“我哥的朋友我都不熟,你就陪陪我嘛?!?然后又直起身:“我都幫你把鞋租好了,有人請客,為什么不玩?”
說著就拉著虞茉煙去穿溜冰鞋。
借口全堵死,虞茉煙也不好和朋友講自己是躲人。
站在溜冰場上,虞茉煙決定滑兩圈就跑。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司空濯。他正和人聊天,沒往這邊遞過一個眼神。
上次拒絕了他的好友申請,想來以他的性格,不會再搭理自己。
當年虞茉煙追他費老鼻子勁了,這位大少爺傲著呢。也就是參加工作后對外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但職位升得快,很快就又展露出的他真實本性。
不過他的能力配得上他的脾氣。
才滑了一圈,阮小凝就不見了。虞茉煙找了半天,人家和表哥的朋友聊得火熱。
虞茉煙認識這個男生。他大學在國外念的,畢業(yè)后回國子承父業(yè)。同是要出去念書的,想必兩人很有話聊。
虞茉煙往出口走,只聽背后傳來一聲:“快讓開!”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后面沖上來剎不住車的人撞到地上。
這人勁實在太大,虞茉煙膝蓋疼得不行。
“實在對不起,美女,你沒事吧?”撞她的人非常不好意思,伸出手要拉她起來。
虞茉煙搖頭,然后就被人攙了起來。
是司空濯。
他皺著眉:“你活動一下,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虞茉煙對司空濯道了謝,和撞她的人說:“沒事,你去玩吧。”
她說:“謝謝你們讓我來玩,我先回家了?!?冬天穿得厚,膝蓋最多就是磕青了,還有了完美的退場理由。
虞茉煙發(fā)自內心覺得司空濯克她,遇到他就沒好事。
“你怎么回家?”司空濯問。
“坐地鐵?!?“你腿都這樣了,我送你吧,我有車。”
大少爺從小出門就有專車接送。
“不用,我打車就行?!庇蒈詿熅芙^。
他們是在春寒料峭的日子里相遇的。
虞茉煙選修了一門哲學課,上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要讀的文獻和書實在太多。一門選修課,讓教授弄得像必修課一樣,作業(yè)多不說,考勤也嚴格。
教授還喜歡點人起來回答問題。
怪不得這課人這么少。
茉煙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班里有個型男。
還算寬敞的座位讓他一坐就有了微妙的局促感,長腿無處安放,干脆伸到旁邊的桌子下面。
教室暖氣足,他穿的不厚,能從襯衫的充盈狀態(tài)看出他的身形寬大緊實。重要的是臉,一張無需發(fā)型修飾的臉。極短的頭發(fā),薄薄的皮肉貼著骨頭,額頭、眉骨和鼻骨的線條得天獨厚。
大學里的帥哥其實不少,她們文學院就有好幾個。只是這位的出現(xiàn)一下就把那些出門前對著鏡子抹半小時發(fā)蠟的男生比下去了。
他是男人。
雖然年紀輕輕,但他是男人。
虞茉煙不知道司空濯是哪個院的,自己雖然沒有化妝,但頭發(fā)剛洗,衣服也OK。
于是一秒也沒猶豫地坐在司空濯旁邊。
虞茉煙從中學開始,就沒缺過追求者。
上了大學,追的人更多了,坐不認識的男生旁邊,大概率會被問微信。
但一直到下課,司空濯都沒理她。
第二節(jié)哲學選修課如期而至,虞茉煙在宿舍化妝化得有點久,踩著上課鈴來到教室。
司空濯周圍的位子坐滿了人。
教室很大,學生就三十多個,幾乎全班的女生都去包圍這個帥哥了。
虞茉煙在學校里大小算個名人,是校園歌手大賽冠軍。
作為冠軍,得和群眾保持距離,不湊這個熱鬧。
虞茉煙光彩照人地坐教室后面,十分打眼,教授第一個點她起來論述普羅泰戈拉的哲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