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茉煙在私立中學(xué)念書住宿,每周末回別墅一次,叔叔給她許多零花錢,媽媽給她買了一衣柜的新衣服,爸爸死后暫停的聲樂課鋼琴課重新學(xué)了起來,還換了更好的老師。
只是媽媽不再帶她跳舞,媽媽懷孕了,弟弟妹妹出生后還要照顧他們。
大別墅里有專門的練舞房,漂亮的落地窗,昂貴的三角鋼琴。
虞茉煙拿著小時候那套老房子的鑰匙,周末放學(xué)就回那里住。
老舊的三室一廳,客廳放鋼琴,書房的一面墻貼著大鏡子,是書房也是練舞房,臥室還沒有別墅里的步入式衣柜大。
然后她念了大學(xué),遇到司空濯,畢業(yè)后司空濯帶她去了另一幢別墅。
司空濯出差,她一個人開車回老房子住。沙發(fā)上的罩布還沒有揭開,電視柜上的全家福還沒有擦去灰塵,她就接到司空濯的電話。
“房子好久沒住不干凈的,水電很久沒用也是有隱患的。”
“吃飯怎么辦呢?”
“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她拉開窗簾,單元樓下停著司空濯派來的車。
虞茉煙起身穿上司空濯的浴袍,哪怕同居多年,她還是不愿在床以外的地方不穿衣服。
浴缸有按摩功能,虞茉煙沒有帶全套洗漱用品,便沒有泡太久。
回到床上,睡熟的司空濯像以往那樣摟住她。
窗外的路燈是淡黃色,人造的月色勉強照亮里室內(nèi)的一點輪廓。
司空濯身上暖熱的香氣裹住虞茉煙。他是天之驕子,覺得世事可以兩全,聯(lián)姻的利益和私生活的快意能夠兼顧。
他準備什么時候告訴她,他要結(jié)婚了。
還是說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要所有人都替他做戲。
虞茉煙沒有生氣,她知道發(fā)脾氣對他來說沒有用,徒增自己乳腺增生的風(fēng)險罷了。
她只是很想大學(xué)時的司空濯。近兩年虞茉煙越發(fā)弄不清楚,她是愛司空濯,還是愛她當初付出的愛意和熱情。
她忍受司空濯的霸道和毫無邊界感的侵占欲,是因為她愛他,還是她沒有能力反抗他。
“誰告訴你的?”
虞茉煙提出分手,說既然司空濯馬上要結(jié)婚,就不該和她繼續(xù)。這無法反駁的分手理由讓司空濯的表情很嚇人。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
司空濯沒有說聯(lián)姻是謠傳,開口就問是誰捅破他對她的隱瞞。
“我不知道是誰,匿名短信,一周前收到的?!庇蒈詿熣f:“我想著你今天出差,我剛好能在你出差時間搬走?!? 而且半個月前就答應(yīng)去陸海的度假村派對,剛好參加完就和這個圈子告別。
司空濯沒想到她一周前就知道了,他一點都沒察覺到虞茉煙的變化和決心。
他看著她,她的臉上沒有痛苦和悲傷。
知道他要結(jié)婚,她沒有質(zhì)問他的背叛和隱瞞。
外面都說他們是交際花和撈女,但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他們自己知道。
他們是戀人。
司空濯想過被她發(fā)現(xiàn)會怎么樣,他想過她會哭會吵會提分手,他有應(yīng)對辦法。
不會分手的,他不同意。
只是現(xiàn)在,虞茉煙冷靜地說要搬走,讓他那句我不同意怎么都說不出口。
司空濯確定了別墅的安保,對虞茉煙說:“這件事我出差回來再說。搬出去的事不要再提?!? 坐進車里,司空濯安排助理查清楚給虞茉煙發(fā)短信的人是誰。
虞茉煙看著轎車駛離自己的視線范圍,安保人員站在別墅的各個出口。
她給司空濯打電話:“你要把我關(guān)起來?”
“我只是在確保你的安全?!? “怎么?還有人要刺殺我?”
能夠嗅見的火氣讓司空濯多少有點放松,他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虞茉煙掛了司空濯的電話。
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虞茉煙預(yù)感到分手不會很體面,但沒想到司空濯會直接扯掉他本就搖搖欲墜的偽裝。
這些年的監(jiān)控和行動限制在今天終于擺在明面上。
虞茉煙想不通,這是高門子弟都會對枕邊人做背調(diào)、監(jiān)控、囚禁,還是她剛好遇見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瘋子。
司空濯缺女朋友么?
只要愿意,以他的條件他甚至可以選妃。
多得是漂亮妹妹愿意睡他的床,不介意他有家有室。
就算他和聯(lián)姻對象玩開放式婚姻,也別來找她虞茉煙做小情人。
因為工作原因,司空濯不能出國,連帶著她也不被允許出國玩。
而這只是和他戀愛的諸多不便之一,也許有人會享受這種特權(quán)帶來的小煩惱,但她從不喜歡。
以往為愛咽下的苦果,如今真切的梗在喉頭。
她不喜歡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會有份對方的調(diào)查報告送到司空濯的桌子上。
不喜歡她的電腦手機被檢閱,住的地方安著監(jiān)控攝像頭。
不喜歡司空濯在床上毫無節(jié)制的欲望。不論在那件事上他們有多合拍,她還是受不了他的強制和兇狠。
這份強制和兇狠,牢牢攥住了虞茉煙,強調(diào)著他能夠隨心所欲,而她只能承受。
虞茉煙去置辦換季的衣服,司空濯推了工作回來陪她。
車里一片寂靜。
這情景和之前的每一次爭吵一樣。每次吵架都是她單方面冷戰(zhàn),司空濯沉默地陪在她身邊,但是夜里還是要親熱,要睡一張床。
可這次不是靠司空濯的陪伴和交頸而眠能糊弄過去的。
在導(dǎo)購去拿貨的時候,虞茉煙受夠了司空濯待在她身邊,起身去洗手間。
妝面沒有問題,她沒有再疊一層口紅的想法,手伸進洗手池。
一個帶著棒球帽的高個子女孩走過來。
虞茉煙感到一種違和感,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穿女裝的男人。
遇到變態(tài)了?
她邁步準備離開這里,出去找商場的安?;蛘哓撠?zé)人。
那個男人從手包里拿出一把消音槍對準了虞茉煙。
下一刻,子彈從背后沒入心臟,濺起的血色淹沒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