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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給你出主意

小說:黃粱一夢作者:玖拾陸時間:2024-09-13 14:30:03

  馬車入了誠意伯府。

  林云嫣扶著挽月下了車,剛往走了兩步,就見洪嬤嬤領(lǐng)著一娘子從對側(cè)過來。

  那兩人見了她,忙停下腳步,等林云嫣走到跟前,規(guī)矩行了一禮。

  “郡主,”洪嬤嬤笑著道,“這是萬福樓的曾娘子,剛拿了些頭面花樣來給大姑娘挑選。”

  林云嫣道了聲“辛苦”。

  他們林家受封于開朝,世襲罔替,傳到林云嫣的祖父林奎那兒,已經(jīng)是第五代了。

  祖父年輕時娶了江南書香世家段氏姑娘為妻,生了林云嫣的父親——現(xiàn)今的誠意伯林玙,與此同時,祖母給身邊丫鬟開臉,那位古姨娘很快也生了一子。

  可惜的是,祖母福薄,紅顏早逝。

  段家那兒萬分記掛外孫兒,思來想去,又將一女嫁來京中為填房。

  這位填房,就是現(xiàn)在的老夫人,有需要區(qū)分的時候,會以“大段氏”、“小段氏”來稱呼這兩位姐妹花。

  小段氏為丈夫生下二子一女,亦仔細(xì)教養(yǎng)前頭一嫡一庶兩個兒子,在各處風(fēng)評都極好。

  在林云嫣看來,拋開一些可有可無的小問題,她喚作“祖母”的姨祖母是個很不錯的人。

  時光荏苒,林云嫣的母親遇難,父親無意續(xù)弦;古姨娘病故,庶出的二叔父亦在十年前因病去世;年紀(jì)最小的姑母也早就嫁人了,生的女兒水靈靈的,人見人愛;祖父走了、父親承爵,祖母亦老了,把公中大小事都交給了三叔母打理。

  這個家里,人口不多不少,偶有牙齒碰著嘴唇,并無大矛盾,很是普普通通,是她割舍不下的家族親人。

  家產(chǎn)抄沒、宅子充公、祖母于破屋子里郁郁而終、父親跪在床前泣不成聲……

  所有的一幕幕涌上心田,讓林云嫣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宅子還在,家人還在,她豈能眼睜睜等著那一切再次上演?

  前路陰影遍布,一眼看過去,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全部揮散,但林云嫣確定了邁出去的第一步。

  先前在馬車上,她已經(jīng)回憶了番永嘉十一年內(nèi)將要發(fā)生的事,其中一樁便是大姐出閣。

  不能讓大姐嫁給那個人!

  從前,大姐的婚期在晚秋時分,嫁得無比風(fēng)光。

  丈夫為許國公府嫡三子蘇軻,模樣好、會說話,陪大姐回娘家時也是客氣周到,完全是個挑不出毛病的好姑爺。

  也正是因此,饒是許國公府沒有兌現(xiàn)提攜三叔父的承諾,府中上下也認(rèn)為這是門好親。

  可這份“好”,也不過三個月。

  元月鞭炮聲中,蘇軻的風(fēng)流事一并爆發(fā)出來,不止養(yǎng)了外室,還養(yǎng)了幾個小館兒,小倌兒們與那外室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京城衙門年后開印抓的第一波人,就是街頭斗毆的外室與小倌兒。

  許國公府自是顏面掃地,誠意伯府同樣臉上無光。

  祖母氣得險些背過氣,還沒來得及去許國公府興師問罪,就被對方趕在了前頭。

  許國公夫婦二人壓著蘇軻來賠禮,當(dāng)著一家老少的面對著蘇軻又打又罵,弄得他們林家反倒是開不了口了。

  更糟的是,蘇軻在誠意伯府外頭跪了三天三夜,大雪紛飛都沒起身,直到昏過去才被抬回府里。

  這一通苦肉計,唱得明明白白,亦是效果顯著。

  誠意伯府想要說理,外頭卻指指點點著,“浪子回頭金不換”、“親家擺足了誠意、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至于為此拼個你死我活”……

  有頭有臉,吃死了林家要臉要皮。

  要林云嫣自己說,林家從上到下,尤其是祖母小段氏,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這個“要臉要皮”!

  臉面比什么都重要,做人就難免糾結(jié)、擰巴。

  顧著自己漂漂亮亮的鞋子,又怎么能贏過那光腳的呢?

  因此,一旦被人搶占先機、處于下風(fēng),就很難扳回來了。

  鬧到最后,大姐先妥協(xié)了,不想娘家再為她飽受流言之苦,這事兒不了結(jié),幾個弟弟妹妹的親事都會受影響……

  為此,祖母大病一場,身子骨垮了大半。

  上了年紀(jì)的人,沒有一場病可差的。

  而對誠意伯府來說,這門親事帶來的影響,不止是祖母病倒、大姐不如意這兩樣,還有旁的損失。

  林家行事素來板正,傳了幾代,沒有弄過歪門邪道的銀子,靠著俸銀,繼續(xù)循規(guī)蹈矩過日子,自是幾十年、百年都不成問題。

  可林云嫣知道,等誠意伯府倒下、林家在冊的銀錢被抄得一分不剩后,銀錢的缺口就是個窟窿。

  為了避免最差的結(jié)果,林家必須從現(xiàn)在就開始攢銀錢!

  攢不記在賬上、東一籃子、西一籮筐的銀錢!

  從前此時正好有這種機會,只因一切以大姐陪嫁為先,最終沒有入手。

  這一回,應(yīng)當(dāng)試試那路子。

  林云嫣先去了青樸院。

  這兒位于伯府的東側(cè),現(xiàn)在住著的是二叔母黃氏與大姐林云靜。

  婆子引她進(jìn)去時,黃氏正坐在臨窗的桌下,對著外頭尚且明亮的天色,看著手中紙張。

  “郡主來了呀,”聞聲,黃氏才抬頭看過來,笑盈盈道,“瞧瞧我,一門心思撲在這些上頭,都沒注意……”

  林云嫣笑道:“是我打攪了,我來尋大姐。”

  “云靜在她屋里呢,郡主只管過去,”黃氏指了指,又道,“剛金銀鋪子那兒送了些首飾花樣來,郡主得空時,來幫我和云靜掌掌眼,您眼光好。”

  “晚些一定好好挑。”口頭應(yīng)了黃氏,林云嫣轉(zhuǎn)去林云靜屋里。

  相較于黃氏的歡喜,林云靜神色淡淡。

  “這么不高興?”林云嫣挨著她坐下,小聲問著,“你有疑惑?”

  林云靜扯了個笑容,眼中卻無多少笑意,見妹妹一瞬不瞬看著自己,不似隨口一問,她猶豫了會兒,還是說了實話。

  “我心里沒底,就覺得不踏實,”林云靜的聲音壓得很低,“我仔細(xì)跟你說,但別讓母親聽見……”

  林云嫣點了點頭。

  她有意壞這門親事。

  即便最初家里人不理解她,等到蘇軻的小倌兒與外室大打出手之時,也會明白她,感激她。

  可是,如若一開始就能得到支持,誰愿意品嘗一回從不解到理解的心路歷程?

  欲揚先抑,揚起來的快樂當(dāng)然滿足,但抑制時的郁悶、委屈一樣是真真切切。

  這一輩子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能順心如意、需得多方運作的狀況肯定也少不了,到了那些時候,少不得受委屈、打壓。

  眼下的第一樁,能有一個“自己人”,就是幸事了。

  尤其,這位對婚事抱有疑慮的,正是大姐本人。

  握著林云靜的手,林云嫣再次鄭重點頭:“我認(rèn)真聽,你只管說,我給你出主意!”

  這樁壞姻緣,她一定給它徹底攪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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