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雞駭猴

　　先前田開斌部長打招呼，而譚向東也叮囑去平遼鎮(zhèn)后，工作要慎重，先不求有起色，能夠穩(wěn)住平遼鎮(zhèn)的局面，就是勝利。 　　平遼鎮(zhèn)的情況，楊平華也聽說，但那是匯報材料上的東西，不準。真正的平遼鎮(zhèn)是什么樣的，譚向東等在意平遼鎮(zhèn)，關注的重點又是什么？ 　　這時候，不能多問。看著車離開，楊平華沒多想，先返回縣委。乘著今天縣委里沒什么人，安靜地查查資料，更全面地了解平遼鎮(zhèn)的情況。 　　進辦公室，楊平華一頭扎進去，手機關機，也忘記了劉悅娥約他吃飯的事。 　　天黑，霓虹燈亮起，吉慶酒莊的客人散去。江情華留在最后，指揮辦公室的人員做掃尾、統(tǒng)計工作。張力牽著訂婚新人，過來要等禮金清點結果，見了江情華，笑呵呵地說，“華姨，今天辛苦啦。” 　　“小力的喜事，當然要盡力啦?！苯槿A微笑說，“新娘子很漂亮?！? 　　“華姨?！睆埩φf，“今天沒見那個不開眼的家伙？” 　　“別提他?！苯槿A知道張力在惦記著譚向東的那個臨時秘書楊平華，之前收攏份子錢，那家伙態(tài)度惡劣，“華姨會處理的，小力還有什么不滿意?！? 　　“那是個蠢貨，就該開了公職，讓他在縣城街上討飯?！睆埩藓薜卣f。與楊平華之間，原本也沒發(fā)生直接的沖突，可隨著楊平華配合譚向東做工作，張力就惦記上了，要看到楊平華最慘的結局才快意。 　　早上起來，開機，一連串的來電提示音嚇著了楊平華。忙看手機，見主要的來電都是劉悅娥的，他才想起來，劉悅娥昨天約他一起吃飯，給忘記了。電話不通后，估計更擔心自己。 　　楊平華急忙打電話給劉悅娥，那邊接了，楊平華說，“劉姐，昨天下午突然有事，加班到半夜，手機都忘記開了?！? 　　“你沒事就好，我沒事了。今天有時間過來嗎？” 　　“說不準啊，到時候聯(lián)系?！睏钇饺A微笑地說，心情不錯，心態(tài)更好。 　　劉悅娥哼了一聲，有些不滿，掛了電話。 　　楊平華去縣委上班，可不想讓江情華抓住什么把柄，劈頭蓋臉批一頓，就虧了。 　　進辦公室，好幾束目光投過來。楊平華并不強看，知道這些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這時候他們會有什么心態(tài)。而今天，無論是江情華還是張國棟，都可能對自己直接下手，殺雞給猴看，震懾所有人。 　　到自己辦公桌前，將昨晚整理的資料拿出來，仔細再過一遍。去了平遼鎮(zhèn)，再回這里，也不知何時。 　　誰想還沒坐穩(wěn)，一個人快步進來。說，“楊秘書，江主任找。立馬走，我可不想被連累挨罵……” 　　楊平華出去，辦公室的人嗡嗡嗡地說話。 　　“山倒了，昨天還敢跟江主任叱牙，自找的?！? 　　“譚向東黯然敗走，沒有昨天的事，他就會好過了？” 　　“也是，總要選一個人來立威，就是給大家看的。不選楊平華，選誰？” 　　“唉……體制里，步步危機，要有眼色，最重要的就是跟對人，選對陣營?！? 　　之前，楊平華跟在譚向東身邊做事，雖說并不是書記秘書，卻依舊讓同辦公室的人眼紅了。如今，譚向東黯然離開，對于楊平華接下來有什么結局，他們都樂意看到那結果。 　　江情華是有單獨辦公室的，縣委辦主任劉過，平時在常委樓辦公。楊平華知道江情華找自己會有什么情況，推開門，見江情華果然冷冰冰的臉。 　　今天，江情華是一身牛仔，一條腿抬起，斜搭在辦公桌，而她往后仰靠著，姿勢很不雅卻不在意楊平華怎么看。 　　“楊平華，你的工作縣委辦這邊做了研究，稍微有點點調(diào)整。下午去你去牛欄鎮(zhèn)溝毛村報道，我會跟村里主干進行核實。抓緊時間，收拾收拾，午前出發(fā)……”江情華并不看楊平華的反應，說完，看著自己翹起的腿。 　　等一會，沒聽到楊平華有什么反應，江情華才抬眼看，見楊平華臉上沒有憤怒、不滿和急躁等情緒，多少有些奇怪。說，“楊平華，你聽明白了嗎?！? 　　“不就是駐村嗎?！睏钇饺A淡然地說。 　　“是，就是駐村。對了，工作上的要求是，一月駐村時間不得少于29.5天，凡離開村里，必須先請假，得到村里、鄉(xiāng)鎮(zhèn)和縣委辦三級批準，才能離開。不然，做嚴重工作問題處理……”這幾句，是江情華臨時想的，就是見楊平華不以為然的樣子，特意為他加上的。 　　“主任，有沒有手續(xù)什么的。”楊平華故意這樣說。 　　“你要手續(xù)，行，我讓組織部那邊開一個調(diào)動手續(xù)，下午你去村里帶上，交給鄉(xiāng)鎮(zhèn)?！苯槿A冷聲說。本來想，楊平華進她辦公室，會有痛苦流涕，痛悔下跪，求饒求機會，沒料到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失望之余，心里也更恨。 　　面前這個家伙簡直比豬都遲鈍，以為駐村就不能收拾他了？縣里這邊，隨時可找出借口，對他進行處分。這都看不到，這些年在縣委辦白混了。莫非，還期望著譚向東回來，救他脫離苦海？做夢去吧。 　　楊平華才回到辦公室，又有人來找，說是書記讓他去辦公室，馬上。到張國棟辦公室外，楊平華苦笑一下，張國棟這些人是一點都不想忍了，要在自己身上找成就感。 　　敲門進去，但張國棟在說得電話，一眼都沒看楊平華。楊平華足足等了十幾分，張國棟才放下手機。 　　“楊平華，去村里支援鄉(xiāng)村振興，心里有思想準備吧。會不會抱怨什么?！睆垏鴹澏⒅鴹钇饺A的表情看，想看到他的恐懼和懊悔。 　　“縣長，我服從組織安排，不會抱怨?！? 　　“不抱怨就好，這是縣委辦對你看重，作為重點培養(yǎng)對象所作的安排。艱苦幾年，做出成績，相信領導會看到你的進步，之后一步步提拔起來……”張國棟這時候語氣顯得熱切，聽出很假。 　　“謝謝縣長關心，我一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睏钇饺A說。 　　等楊平華離開，江情華便閃進門。走到張國棟身后，手指輕輕按壓住他的頭，“書記，這個小人，不值得生氣?！? 　　“我還會跟這個生氣？”張國棟笑起來，“怎么樣，昨晚有沒有睡好？” 　　“沒有書記在身邊，人家心里空落落的，哪睡得香?！苯槿A說著，手往下移，上身抵住張國棟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