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化蛇

“把楊長生給我看好嘍，李二娃你們幾個愣啥呢，趕快救人！”李愛國大喊，這事顯然是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可是，李二娃他們幾個哪里敢動，他們一個個早都嚇得縮在地上抱著頭，渾身上下抖得跟篩糠似的。 之后，還是那屠戶朱大年帶著幾個年長一些的村民沖過去，他們四五個人才將李柱子給摁在了地上。 不過，李柱子那雙緊緊掐著脖子的手就跟鉗子似得，死活都拿不開。除此之外，那李柱子的力氣還出奇的大，幾個人剛剛把他給摁下去，才堅持了幾秒，就被甩了出去。 李柱子還看著前邊的空氣，一邊掐著脖子，一邊還跪地上使勁磕頭，聲音嘶啞地哭喊道：“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李柱子跪地上一陣磕頭，突然間，拔腿就跑。 村民們都在愣神，我爺爺這時候站了起來，沖著村民們喊道：“都還在愣啥呢，趕快追啊，救人！” 爺爺?shù)脑捵尨迕駛円汇?，不過有幾個人就反應(yīng)了過來，朱大年從人群中扯了幾個人，就朝李柱子跑的方向追去。 李愛國緊緊地咬著牙握著拳頭，事情沒能夠按照他預(yù)想的方向發(fā)展，他恨透了我爺爺?shù)牟钋泊迕竦哪芰Α? 十幾分鐘過后，那幾個人追過去的人都回來了，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咋回事，人呢？”李愛國過去問道。 “死了！”朱大年嘆了口氣，只回答了兩個字。 “死了，咋死的？”李愛國有些發(fā)懵，很顯然，他覺得是我爺爺殺人，而我爺爺就坐在這里沒有離開他的視線，人不是我爺爺殺的。 “不知道！”所有人都搖頭。 “村長，李柱子吊死在自己家的房梁上，我們追過去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咽氣了?！敝齑竽杲忉尩?。 李愛國回頭看了看我爺爺，他緊握的拳頭握地咯咯吱吱作響，可他拿我爺爺沒有辦法，人死了對他這個村長來說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找到證明我爺爺殺人的證據(jù)，可他找不到，他沒辦法往我爺爺身上潑臟水。 李柱子也是砍樹人其一，繼林狗蛋死后，第二個砍樹人以同樣的方式死掉，事情都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了，那不是槐樹上的鬼殺人，還能是什么？ 爺爺站起來，看了那李愛國一眼，然后對村民們說：“行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天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死掉！” 說完，村民們準(zhǔn)備都各自回家，到最后，打麥場上只剩下我爺爺、李愛國、李二娃他們幾個人，當(dāng)然還有我和我老爹。 除了李愛國和李二娃之外，其他人都在用看救星一樣的眼神看著我爺爺，不過他們什么都不敢說。 李愛國帶著李二娃他們幾個人，朝我爺爺那邊走過去，現(xiàn)在打麥場上沒有別人，我看到老爹臉色一變，他立刻拉著我朝我爺爺那邊跑去。 李二娃他們那幾個人都摸著口袋，他們的臉上透出一絲逼人的寒意。 我老爹沖過去將我和我爺爺擋在身后，而我這時候從老爹身后看到，李二娃他們幾個人的手中都拿著匕首。 匕首散發(fā)著寒光，一瞬間讓整個打麥場的溫度驟降。 在此之前，我曾經(jīng)想過，其實那幾個人也怪可憐，回頭求爺爺想辦法救救他們，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多了。我真的沒想到那李愛國嫉妒爺爺?shù)竭@種地步，他竟然想要?dú)⒘宋覡敔敗? 我的心臟不由自主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心跳聲變得清晰。 “明義，帶著凡娃子離開這里！”爺爺說道。 “爹，除非我死，你們爺孫倆我絕不會丟下任何一個！”老爹說著便從自己的懷里抽出了一把砍刀，之前我還以為老爹冷，一直縮著膀子，原來他里邊揣著家伙事，他早有準(zhǔn)備。 “他們這幾個嘍啰，我能應(yīng)付，聽我的話，帶凡娃子離開這里！”爺爺說道。 對面那李愛國和李二娃他們幾個人，手上拿著匕首眼睛都紅了，他們的臉上都掛著陰冷的笑。 “誰都別想走！明天早上，楊家莊的村民會看到你們爺仨掛在那顆柿子樹上，鄉(xiāng)親們都會知道，楊家三口遭了鬼滅門！”李愛國指著打麥場旁邊那棵參天柿子樹說道。 “李愛國，回頭是岸！”爺爺朝前邊走去，他毫無畏懼。 那李愛國一陣陰冷的笑，他盯著我爺爺，眼神有有興奮也有森森的殺氣，他朝身后的幾個人說道：“把他給老子捅死，一個人一千塊！” 除了李二娃有回應(yīng)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敢動。 那李愛國陰笑了一聲說道：“都他娘的慫包！你們想清楚，到底是要你們的婆娘活著，還是要你們面前那糟老頭活著？” 李二娃身后那幾個人的臉色變了，他們緊緊地握著匕首，他們都不敢看我爺爺，可是其中那朱黑娃說道：“楊大伯，您多擔(dān)待點(diǎn)兒，您不死，我們幾個人的婆娘就會死，晚輩這邊真是對不住了……” 無論什么原因，都要?dú)⑷肆?，說這么一句話有用嗎？ 爺爺這時候卻一臉笑意，他笑著說：“一個人一千塊，加上你們幾個婆娘的性命，沒想到我一糟老頭子倒挺值錢！” “對不住了！”那叫朱黑娃的大喊一聲，拿著匕首就沖我爺爺撲了過來，后邊的幾個人也跟著圍了上來。 老爹握著一把砍刀，也沖了上去。 一時間，劍拔弩張。 李愛國他們總共五個人，個個手上都拿著匕首，而我們這邊只有兩個人，甚至還帶著我這個累贅。 可爺爺與我老爹不同，他臉上沒有任何緊張的表情，仿佛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咯咯吱吱…… 這一連串的聲音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定格在那里，那是一種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聲音是從打麥場的另一邊傳來的，而打麥場的另一邊所放置的正是一口棺材，林狗蛋的棺材。 一口黑漆棺材正在劇烈的抖動著，那棺材板的縫隙里還不停地往外散發(fā)著黑煙，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似的。 “啥……那他娘的是啥東西？”李二娃都開始結(jié)巴了，他咽了口唾沫說道。 “邪術(shù)，一定是邪術(shù)！”李愛國指著我爺爺，他繼續(xù)說道：“趕快殺了他，不然今天晚上你們?nèi)嫉盟涝谶@兒！” 爺爺?shù)哪樕线€是掛著微笑，他說道：“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老天爺還是能明鑒是非的！” 爺爺?shù)脑捯魟偮?，嘭地一聲，棺材板就飛出去四五丈那么遠(yuǎn)。 嘶嘶嘶…… 黑夜里這種聲音讓人不由得只得冷戰(zhàn)，狗蛋叔的棺材里竟然盤著一條青色大蟒蛇，它昂著頭，朝四周嘶嘶地吐著蛇信，仿佛在搜索著獵物的存在。 青色的大蟒蛇足有碗口那么粗，這是我們村第二次出現(xiàn)這樣大的蟒蛇，第一次在村廟那邊，只不過那條大蟒蛇還沒徹底蘇醒過來就被李愛國給剁了腦袋。 青色大蟒蛇，昂著頭，朝我們這邊探望了一番，突然嗖的一聲就朝我們這邊飛剪過來。 這種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動，只有那李愛國喪心病狂，口中大罵道：“他娘的，老子剁了一條就能剁掉第二條！” 他大罵著竟向那條大蟒蛇沖過去，而他手上只有一把不到半尺長的匕首。結(jié)果可想而知，那青色大蟒蛇甩了甩尾巴，直接砸在了李愛國的頭上，李愛國整個人倒飛出去，摔在地上便沒有了動靜。 沒有了李愛國撐腰，那李二娃也慫了，那幾個被嚇得腿都軟了，想跑都跑不動，青色大馬上朝他們撲過去，張開血盆大口，那蛇口看起來能直接吞下去一個人。 李二娃倒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怒罵了一聲，想要用匕首去刺青色大蟒蛇的眼睛，可是他太慢了，青色大蟒蛇圈地盤旋一周，那幾個人都被大蛇直接給撞飛了出去。 幾個人，摔在地上，同樣沒有了動靜。 這時候，那青色大蟒蛇回過頭，它盯著我們爺仨，緩緩地朝我們這邊爬過來。老爹手上握著砍刀，手都有些哆嗦。 我爺爺從他手中奪過砍刀，丟到一邊說道：“別怕，他不會傷害我們的！” 果然，那青色大蛇緩緩地爬到我們這邊就停了下來，他盯著我爺爺，最后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與他對視，感覺他的眼神很熟悉，也很溫柔。 他從狗蛋叔的棺材里爬出來，難道說他就是狗蛋叔褪掉人皮之后變的？ 我扭頭看著我爺爺，低聲問道：“爺爺，他是我狗蛋叔嗎？” 爺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這事讓我感覺到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就擺在我眼前，讓我不得不信。我不知道狗蛋叔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變成了一條大蛇，而他變成一條大蛇又是為了什么，但是這樣的結(jié)果要比他的去世讓我更容易接受。 我突然想到，爺爺和狗蛋叔單獨(dú)談話肯定與這事有關(guān)，因為，我和老爹看到這事的時候吃驚的目瞪口呆，唯有我爺爺表現(xiàn)的十分坦然。 大蛇看著我爺爺，好似有什么要說，嘶嘶地吐著蛇信，可它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