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琉璃金盞，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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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蕊見此舉引得滿堂笑聲，一邊幫我換下衣物，一邊道：“主子，看來這一次，獲得江妃青睞，我們的日子會(huì)好過一點(diǎn)了?！?/p>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聽有侍女來傳喚：“江妃娘娘有請(qǐng)花美人?！?/p>

　　我跟著侍女，沿著長廊向前，軟底薄靴敲在硬木地板之上，足音傳出才遠(yuǎn)，前面引路的侍女是個(gè)活潑愛說的，邊走邊道：“娘娘可有些日子沒笑過了呢，想不到卻被美人逗笑了，竟笑得咳出一口淤血來，請(qǐng)馮御醫(yī)看過了，說娘娘的病大好了呢?！庇只厥紫蛭业溃翱磥?，這一次，美人可立了大功了，若以后高就了，可否讓奴婢沾沾光？”

　　我含笑答應(yīng)了，又問了她的名字，原來，她是江妃娘娘身邊的柳影。

　　兩下說笑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江妃娘娘住處，和前一樣，她斜斜地歪在塌上，神色和前面卻不相同，見了我，臉上依舊帶了一些笑意，道：“你這個(gè)小女子，倒有些膽識(shí)?！?/p>

　　我跪下道：“能博娘娘一笑，是妾身莫大的榮幸?！?/p>

　　她站起身來，下了睡塌，走到我的身前，我聽到她紗裙綢布之間輕輕磨擦的聲音，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暗香，美人依然如玉，只可惜帝王心意已改。

　　“聽王兒說，你也是從北疆來的？”

　　“是的，王爺還救過妾身的命呢。”

　　她聲音之中夾雜了些許緬懷：“是嗎？當(dāng)年的那些日子，王兒恐是過得最開心的了。”

　　我自不敢隨便插言，只能沉默無語，隔了良久，才聽她叫人備了椅子讓我坐下，又賞賜了不少金銀首飾給我，恐瞧出我臉上沒什么喜色，便笑道：“你是王兒的人，其它的賞賜，自然是由王兒做主的?！?/p>

　　我忙道：“妾身并非這個(gè)意思，只是，妾身出身卑微，萬不敢奢望王爺?shù)膶檺?，只求能在王府生存下去而已，不知娘娘可否愿意，讓妾身留在您的身邊……？?/p>

　　江妃娘娘愕然道：“你陪著我這個(gè)老太婆，有什么好處？”又抬頭往門廳之處望了望，笑道：“這樣吧，寧王來了，聽聽他怎么說？”

　　我回頭一望，卻見寧王臉無表情，揭了珠簾走了過來，向江妃娘娘行禮之后，才道：“你是我的女人，哪由得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面向江妃娘娘之時(shí)，他的臉上這才有了笑意：“母妃，聽御醫(yī)說，經(jīng)此壽宴，您的病可大好了？”

　　江妃娘娘笑道：“你這位美人可是居功至偉，可別委屈了人家。”

　　他轉(zhuǎn)頭向我一望，臉色便又變得淡淡的了，道：“那是自然?！?/p>

　　我心想，想不到一向以百戰(zhàn)沙場(chǎng)而聞名的寧王，倒有其它一項(xiàng)本事，那便是變臉變得尤其的快。

　　見江妃娘娘臉有疲色，寧王便道：“母妃，您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吧，明日兒臣再來請(qǐng)安？”

　　江妃娘娘點(diǎn)頭應(yīng)了，寧王又細(xì)心地叫侍女們將娘娘每晚必飲的奶羹端了過來，用銀勺嘗了嘗味道，這才遞給江妃飲了，叫侍女們扶了她進(jìn)內(nèi)室休息。

　　轉(zhuǎn)眼之間，這屋內(nèi)便只剩下我們兩人，想來這一次，我或多或少有一點(diǎn)功勞，他不會(huì)找喳兒，便略定了定神，準(zhǔn)備接受他的賞賜，無非是些金銀珠寶而已。

　　那知等了半天，只聽得他在屋子里踱來踱去，默不做聲，過了良久，才問道：“對(duì)你們來說，是男是女，真那么重要么？”

　　我怔了良久，初時(shí)不明白什么意思，想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他問這話什么意思，便抬頭問道：“王爺，您……說什么是男是女？”

　　他沒有回答，我抬頭望去，只見他站在窗前，面頰如削，俊顏修眉，臉上卻有郁色，望著隔窗那一輪明月，神態(tài)悵惘，在我看來，他恐是靈魂出鞘了，想著快快領(lǐng)了賞好回去歇著，經(jīng)過一番折騰，自己又該吃藥了，可沒有閑心陪他傷春悲秋，便提醒道：“王爺，夜已深了?！?/p>

　　他這才恍然驚悟，將頭抵在紅木漆窗之上，半垂了眼瞼，嘆道：“又過了一年了?！?/p>

　　我心想，他到底富貴出身，雖說在邊疆多年，可重回富貴之鄉(xiāng)，便染了不少那些貴族子弟的毛病，對(duì)著個(gè)月亮都能感嘆半天，把想要領(lǐng)賞的人倒遺忘一邊不理了。

　　我小心地道：“王爺，您還不歇著？”

　　他這才望了我，淡淡地道：“你便重回依蘭宛吧?！闭f完，身形一轉(zhuǎn)，便向門外走出，一轉(zhuǎn)眼，我只看見他衣衫的一角擦過門廊而逝。

　　對(duì)于賞賜，我原也沒什么奢望的，但他卻連提都沒提，卻讓我略有些不滿，心想寧王素以賞罰分明聞名，這可是怎么啦？

　　我還立功了呢!

　　依蘭宛庭中的那棵榕樹，依舊枝葉茂盛，在暗暗的夜色之下，宛若巨獸，我和媚蕊走進(jìn)了院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那屋里的燈亮著，推門進(jìn)去，林美人從桌前站起，向我巧笑嫣然：“妹妹終究回來了，讓我好等?！?/p>

　　她雙目含笑，朝我上下打量，又望向媚蕊手上所拿，笑道：“看來妹妹此番立下大功，得了不少賞賜?！?/p>

　　我道：“不過是些首飾而已，姐姐如若喜歡，盡管挑一些去。”

　　我示意媚蕊打開首飾盒，將賞賜攤開在桌上，她便走了過去，用手拿起一枚金釵，瞧了瞧，便又放下了，回首道：“我還以為妹妹此番會(huì)飛上枝頭呢，卻想不到只不過得了些尋常物件兒?！?/p>

　　她帶來的兩名侍女，卻走到了門前，將門口守住了，而另兩名侍女，則朝媚蕊望著，面露警色，我暗自一驚，她想要干什么？

　　我笑道：“哪比得了姐姐，獲王爺另眼相看?！?/p>

　　她一笑，便端坐于桌前，道：“你知道便好，既知道了，那么，我們就來算算舊帳?！?/p>

　　那兩名侍女倏地向媚蕊逼近，我暗以眼色示意，媚蕊知機(jī)，沒有反抗，讓她們輕而易舉地拿住了。

　　我道：“你敢！“

　　林美人笑道：“你以為，憑今日壽宴之事，你便可以一朝得懲？卻未曾想，王爺并未加封賞，看來，你始終都不明白為了什么了。”

　　我冷冷地道：“既便如此，你也不能將我們?cè)鯓?！?/p>

　　林美人道：“你我同屬王爺?shù)呐?，我自然不能將你怎樣，可是她們，卻肩負(fù)捉拿刺客之命，自然能將那刺客捉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