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否極泰來

不知為什么，殷音感覺和這姓江的姐姐特別投緣，一見面就很喜歡她，簡直把她視作偶像，她的一顰一笑都令人舒服，身上散發(fā)的磁場也特別有美感和味道，也許這就是緣分所致吧。

抱著歡喜的心情，殷音不怕花錢了，而高高興興去琉璃廠給陶明選文房四寶去了。

回到家，她就把筆墨紙硯全都擺好了，讓陶明瀏覽。

陶明看著也喜歡，對殷音感謝了一番，就開始提筆寫字，學(xué)習(xí)簡體字。

殷音看他認(rèn)真的樣子，沒敢打擾他，就忙自己的，直到吃飯之前。

殷音覺得他學(xué)習(xí)的時間不短了，想叫他吃飯，便走到他身后，探身去看他寫的字。

不想，陶明用簡體字做出一首古體詩，那清秀的蠅頭小楷讓人眼前一亮，殷音直覺得欣喜。

“好漂亮的字呀！”殷音情不自禁贊嘆著，“原來你練就了一手的好字，難怪非要用毛筆寫字呢?！?/p>

陶明看她喜歡，也高興起來。

殷音看的出神，伸手拿起那首詩。只是她的古文基礎(chǔ)不牢，再加上有些生僻字不認(rèn)識，并不能完全看懂這首詩，覺得有些遺憾。

“這詩的意思是什么呀？”殷音輕聲問。

陶明淡淡地說：“也沒什么，無非是抒發(fā)感想，抒情而已?！?/p>

殷音知道他不想說，也沒勉強，單看這字跡已經(jīng)很賞心悅目了，則開玩笑地說：“以后過年不用再買福字和春聯(lián)了，你給寫出來多好看呢！”

陶明也笑了，隨后兩人一同用餐去了。

……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在安歇。殷音為準(zhǔn)備明天上班，早早睡熟了。

而在客廳的另一側(cè)房間內(nèi)，陶明卻睡得滿頭大汗。他的身子有些微顫，手腳有些抖動，正投入在他激烈的夢境當(dāng)中。

陶明忽然不知身處真實世界還是幻象，總感覺很真實。他看到一批人馬奔騰而來，朝他的方向跑去。

馬上騎著強兵驍將，各個披甲戴盔，彪悍兇猛，叫人看了膽顫。

陶明一看不好，人馬朝自己追過來了，并感覺那些人不懷好意，是來害自己的，就扯腿快跑。

可不知為何，他越跑越慢，腿像被什么沉東西拽住了，怎么賣力都跑不動，給他急壞了。

而這時，那些兵馬發(fā)出震撼的喊殺聲，正步步逼近。陶明危機重重，下意識躲藏在玉米地里。

那些兵馬持著冷冰冰的刀劍，四處尋找，好像就是在找陶明。

陶明知道他們就在附近，不敢亂動，貓著腰，小心潛伏著，小步逃離著。

可這時，有個士兵一眼看見玉米地里有動靜，率領(lǐng)三四個人，也潛進(jìn)了玉米地里，直逼陶明。

陶明越發(fā)害怕，急忙逃竄，但越著急行動越慢，眼看就被追上了。

那些士兵卻身手矯健，行動敏捷，似乎很熟悉這種地形，一會就追上陶明了。

陶明被士兵圍住了，驚愕地看著他們。

而當(dāng)中的一名士兵，拎著明晃晃的刀，對陶明不懷好意地笑道：“哈哈，總算找到你了，看你還往哪跑？”

其他幾個士兵也慢慢縮小了包圍圈，逼近陶明。

陶明嚇得滿頭大汗，一著急就脫口道：“你們……你們膽敢殺朕？朕的救援人馬立刻就到，饒不了你們！”

“哼，對不起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為首的士兵丟下冷冰冰的一句，抄起大刀就沖陶明砍過來。

陶明嚇得大叫一聲，眨眼間就看見一片鮮紅噴發(fā)而出。

陶明的心一沉，想到這次完了，恐懼敢驟然爆棚。

他一緊張，攥緊拳頭，呼吸特別快。然而接下來好似沒有什么感覺，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漫游在黑暗中。

他定睛一看，周圍的環(huán)境怎那么熟悉，沉了片刻，他才看清，原來還在自己房內(nèi)，剛才在做噩夢。

看明白后，陶明長出一口氣，虛驚一場，以為自己真的死了。他下意識撫著胸口，慢慢平靜下來，并擦去頭上的汗。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都濕透了，全都是汗水，不免驚嘆。

“怎么又做噩夢了？這種夢，已經(jīng)好久沒夢到了?，F(xiàn)在又出來了，哎！”陶明憂心地想著。

可接下來，他睡不著了，默默一個人忍受孤寂。

天剛亮，廚房里就響起了鍋碗瓢盆奏鳴曲。

陶明帶著困倦的眼睛，走到客廳，看到正忙著做早餐的殷音。

殷音擺好早餐，叫陶明吃飯，這才發(fā)現(xiàn)他精神不佳，關(guān)心地問：“你怎么了？昨晚沒睡好嗎？感覺你很累呀?！?/p>

陶明望著殷音，努力笑笑：“哦，沒什么，待會就好了?！?/p>

“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殷音擔(dān)憂了。

陶明搖頭：“沒有，沒生病，只是精神不佳而已，莫擔(dān)心?！?/p>

而殷音也沒顧上吃飯，直直地觀察陶明的臉色，心里亂想著。

陶明見殷音不動筷子，也看著她，先是納悶，而后，他也看出神了。兩人的目光緊緊相對。

殷音忽然覺出尷尬，先躲開了他的眼睛，很不自然地去拿筷子，僵硬地吃起飯來。

陶明仍在凝視著殷音，遲遲沒拿筷子，令殷音更不自在。

殷音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怎么還不吃飯？在看什么？”

陶明被提醒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失態(tài)，連忙道：“哦，我是在看，你今天好像很特別?！?/p>

殷音狐疑地看著他，問：“我哪里特別了？”

“好像……你化了妝？”

“哦，對。今天第一天上班嘛，給老板留個好印象，就化了淡妝。你覺得，我這樣行嗎？”殷音小心翼翼地問。

陶明微笑著：“這樣很好，看起來更精神，也更美了?！?/p>

他的語氣帶有濃重的感情色彩，叫殷音聽了心里亂顫。

“你……你可真會說話?！币笠舻椭^，羞怯地說。

“我說的是真話，絕不是恭維。不過，其實平時的你就很漂亮了，那是另外一種美，清麗的美，純潔，一塵不染?！?/p>

殷音聽得更心慌了，更不敢抬頭見他，自己都覺得面紅耳赤，從沒聽過一個男人這樣直白地夸自己的美貌，就連哥哥楊驍都沒夸過，著實不習(xí)慣。

她沒有接話說，低著頭吃了一會飯，就把話題轉(zhuǎn)移了。

陶明也感覺出殷音不好意思了，只抿嘴笑笑，而繼續(xù)談?wù)撚腥さ脑掝}。

殷音匆忙吃完了早餐，就迅速離家上班了。她不敢多呆一刻，怕尷尬。不過在上班的路上，回想著他說的贊美自己的話，卻偷著高興，心情越來越好，進(jìn)而進(jìn)入最佳狀態(tài)去投入工作中，果然使得第一天的工作很順利。

殷音很開心地早早回到家，她拎著一兜子新鮮蔬菜，準(zhǔn)備慰勞自己和陶明。

陶明看殷音老早就下班了，好奇地問：“沒想到，沒到傍晚你就回來了，太好了?！?/p>

殷音高興地說：“今天算時間最長的。要知道，給小孩子補習(xí)功課也不宜太長時間的。家教的工作時間不長。除非我再多找?guī)准倚『⒆?，那就會忙了。?/p>

“先做好一家，以后的再說，不要著急?！?/p>

殷音笑道：“我知道的。”

“看來，你一切順利呀？老板好嗎？”

“挺好的，不過真正的老板是孩子的爸爸，我一直見不著，都是他妹妹在打理。是位姓江的小姐，可高貴了，她是為她侄女請的家教。今天還算順利。雖然那小女孩有點乖滑，不太好管，只聽她姑姑的?？晌疫€是有辦法應(yīng)付的了，不出半小時，她就照我的話去做了。”

“我知道你一定沒問題的?！?/p>

殷音神秘兮兮地笑起來；“你知道，她給我開多少錢的工資嗎？”

“多少？”

殷音伸出三根手指頭，說：“一個月有三千塊呢！”

“啊，有這么多？”陶明驚訝地看著殷音。

殷音莞爾笑道：“其實也不算多，不過按時效來說，已經(jīng)很高了。我每周只去三次，每次最多四個小時，比在公司上班劃算多了！”

陶明感嘆道：“果然遇到貴人了?！?/p>

“不過，江小姐跟我提了要求，她問我是否懂音樂美術(shù)或其他藝術(shù)領(lǐng)域。我說我會畫畫和紙藝。她就說要我再教她侄女繪畫和手工制作，培養(yǎng)孩子的審美情操。我正喜歡做這些呢，就答應(yīng)了，不然工資也不會那么多的。我還告訴她我英語不錯，她就說等把主要學(xué)科的基礎(chǔ)打好了再讓我教孩子英語。我就想只要我用心去做，這必是長期的工作了，這樣就穩(wěn)定了?！?/p>

陶明欣慰地說：“真是否極泰來。你看，現(xiàn)在一點點好起來了?！?/p>

殷音興奮地說：“我算過了，這一個月的工資好好利用，除了吃飯交房租水電外，真要省吃儉用攢下來，好為哥哥打官司。只是我本事不大，這樣攢錢慢些，但總還是有希望的，你說對嗎？”

然而，陶明卻垂下眼簾，顯得憂郁。

殷音看著疑惑，問道：“你怎么了？”

陶明說：“我堂堂七尺男兒，到如今，真是一點用處沒有??！”

殷音這才體會到陶明那種沉重的失落感，覺得自己只顧高興了，忘了陶明的感受，直覺得歉疚。

“啊，你別著急嘛，慢慢來，現(xiàn)在……就是男人不好找工作。你看，我也是亂撞了半天才碰上這么個工作。何況，你好像對這樣的環(huán)境不太適應(yīng)呢。”

殷音很著急，不想傷他自尊心，很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