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還在后院的孟玲瓏,楚千悠臉色突變。
“不想死就給我讓開!”
段逸雪自知目的被察覺,幾步上前拉住楚千悠的衣袖。
“悠兒,我是真心想跟你解開誤會,你聽我……啊……”
楚千悠扼住她的手腕,反手一用力。
“玲瓏若有任何意外,我讓你今天走不出瑞王府?!?段逸雪毫無反抗能力,如一塊破布被撇在地上。
看著楚千悠往后院飛奔的身影,她毫不在意手腕的痛,嘴角陰冷勾起。
今天賓客都聚集在前院,后院安靜的,連個下人都沒有。
可就是這份安靜,讓楚千悠的心越發(fā)不安。
涼亭處,她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玲瓏……孟玲瓏……”
沒人回應,楚千悠更心急。
難道,重生一世,她還是什么也改變不了嗎?
如果孟玲瓏難逃此難,那她楚家滿門呢?
是不是一樣在劫難逃?
不能想。
越想越心慌。
“玲瓏你在哪?我是千……”
楚千悠找到假山處,聲音和腳步同時頓住。
她聽到很細微的動靜。
“玲瓏,是你嗎?你在哪?”
等待數(shù)秒,突然假山后面撲撲通通,好像細碎石子掉落進水里的聲音。
楚千悠幾乎飛奔而去。
孟玲瓏抓著邊上的巖石,越來越虛弱,連呼救都喊不出來。
實在堅持不住了,看到楚千悠的那一刻,心里一松,突然卸了力,整個人摔進湖水里。
幾乎想都不想,楚千悠跟著跳了進去。
初冬的季節(jié),湖水冰冷刺骨。
她第一反應,想罵娘!
這溫度,孟玲瓏的身體怎么受得了?
“快來人呀!殺人啦!有人掉湖里啦!”
突然有人高聲喊叫,吸引了前院的人。
楚千悠咬牙卯足了勁游過去,剛托起孟玲瓏,便有王府的侍衛(wèi)也跟著跳下來。
幾人手忙腳亂,將人救上岸。
孟玲瓏臉色慘白,渾身僵硬,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
“是戰(zhàn)王妃,奴婢看到是她把孟小姐推下去的。”
突然冒出一個丫鬟,信誓旦旦的控訴楚千悠。
楚千悠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了。
剛爬上岸,立馬把手指搭在孟玲瓏手腕。
只是還沒探出個究竟,突然一道力量猛地襲來,把她掀翻在地。
“別碰她!玲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了你的命。大夫……快叫大夫……”
孟擎云急紅了眼睛,沖過去抱起孟玲瓏就跑。
一陣冷風吹過。
楚千悠渾身濕透,寒意刺骨。
她牙齒打顫,腦子卻在瞬間,把來龍去脈想通了。
除掉孟玲瓏,嫁禍給她。
這番一石二鳥的計謀,跟前世如出一轍。
只是她阻止了第一次,沒逃過第二次。
某一刻,感受到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身上。
楚千悠突然抬頭,正對上段逸雪挑眉的神色。
她在挑釁。
告訴楚千悠,就算是她做的,又能怎樣?
沒有人會信她。
迎上她的目光,楚千悠拳頭僵硬。
這筆帳,段家等著!
今日這樣的場合,孟國公孟諒山也在。
看著自己的愛女被害,他一張臉醞釀著山雨欲來。
“來人,去通知戰(zhàn)王?!?出事的時候,夜南胤正在瑞王書房喝茶。
他姍姍來遲,就見楚千悠渾身濕透,抱膝坐在冷風里。
她低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群人對她指指點點,好像她一點也沒聽見。
楚千悠在想,孟玲瓏的身體可能出現(xiàn)什么情況。
她該找什么理由說服孟擎云,讓她去看看?
正想著,突然眼前一黑。
帶著熟悉體溫的披風,兜頭將她罩住。
“本王會徹查此事。若真是本王的人犯錯,本王一定給孟國公一個交代?!?擲地有聲的話落下,他轉(zhuǎn)身看向瑞王妃,聲音溫淺幾分。
“煩請王妃幫忙,找件干凈的衣服。”
瑞王妃吩咐了丫鬟一聲。
夜南胤抱起幾乎凍得僵硬的人,大步離開。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敢攔。
再看孟國公,一張老臉陰沉的好像要殺人。
大家絲毫不懷疑,若是孟玲瓏真有點什么事,楚千悠今天很難全乎離開。
夜南胤讓人準備了熱水。
楚千悠連人帶衣服,直接被丟了進去。
周身驟然被滾燙包圍,她被凍延時的大腦,終于慢半拍反應過來。
她眼睛活泛地動了動,突然從水里站起來。
抓著夜南胤的衣服,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夜南胤,我要見玲瓏,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我求你想想辦法,再晚點,玲瓏會有危險。”
夜南胤盯著楚千悠,臉色難看,眼底復雜。
有憤怒,更有無奈和失望。
“你是楚家唯一的血脈。是不是非要把楚家作絕后,才甘心!”
滔天的怒意從眼眶崩出,低沉的聲音近乎嘶吼。
楚千悠被他的反應,震懾到了。
半天,才搖頭。
“不是我。在今天之前,我有很多次機會害她,沒必要非今天在文武百官和家眷面前,讓人逮個正著。而且這是瑞王府,今天是瑞王妃的壽宴,我在這里動手,等于和瑞王結(jié)仇。我就算再蠢,也不會害楚家腹背受敵?!?沒有以往的撒潑蠻橫,楚千悠眼底清明,神色冷靜。
“夜南胤,最近我在幫玲瓏調(diào)理身體,她的狀況我最清楚。如今,只有我能救她。”
夜南胤剛剛沉寂下去的憤怒,瞬間又升了上來。
“胡鬧。你又不會醫(yī)術(shù),逞什么強。”
早就猜到夜南胤會質(zhì)疑,楚千悠一直握著夜南胤的手腕。
沉默幾秒,開口。
“你早年受過傷,有異物留在身體里。因為離心脈太近,太醫(yī)不敢貿(mào)然取出?,F(xiàn)在你表面看起來很健康,實際上經(jīng)常心脈疼痛難忍,靠著太醫(yī)開得藥才能止痛,我說的對嗎?”
夜南胤迅速收起手腕,臉色寸寸下沉。
當年受傷九死一生。
為了不讓敵人發(fā)現(xiàn)他的軟肋,這件事情除了皇上和太醫(yī)院掌院院使,還有貼身侍衛(wèi)夜風,再沒有其它人知道。
她怎么會知道?
真的摸一下脈就可以嗎?
看他的反應,楚千悠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跟爹娘早年駐扎在邊境的時候,跟一個江湖郎中學過一些?,F(xiàn)在你相信了嗎?”
夜南胤繃著臉色盯著她,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