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仰頭笑到眼角都溢出了眼淚。
“送給我的?”
“賀臨昭,你現(xiàn)在撒謊都不過腦子了嗎?我的手指尺寸有多大,你不是一直都記在心里嗎?”
賀臨昭沒有接我的話茬,而是將抽泣的曼蒂先扶出了他的辦公室。
對,我沒有看錯,賀臨昭是扶著曼蒂走出去的。
隨后他關(guān)上了門,滿臉無奈的走向了我:“昕昕,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一個月前就訂好了這個戒指,訂的就是你的尺寸,但是他們店員弄錯了。”
“他們老板過了一個星期才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趕來通知我的時候,這枚戒指我已經(jīng)找不到了?!?
賀臨昭半跪在我的面前,滿臉歉意。
“昕昕,是你對我說的,你說你想要讓我在有能力的時候給你換個更大的鉆戒,我都記得的?!?
我抬眸,滿眼冰涼,他將所有事情發(fā)生的由頭,都放在了我的身上,總是想讓我對他產(chǎn)生愧疚感。
可是我比賀臨昭,多活了將近三十年的歲月。
并沒有那么好騙。
“昕昕,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這家店查?!?
我看著眼前的賀臨昭,面容姣好,智商超群是他的人物優(yōu)點,他做事總是滴水不漏。
現(xiàn)在既然敢讓我親自去店里查,肯定是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對策。
我將自己深深地陷進了這個高檔皮質(zhì)沙發(fā)里,閉上了眼。
“賀臨昭,你對我,還有愛嗎?”
他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顫抖:“昕昕,我愛你,一直都愛。”
“從來沒有變過?!?
“而且我也不想離婚的,是因為你的態(tài)度堅決,我不得不答應(yīng)?!?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那看在你對我還有愛的份上,把曼蒂辭了吧。”
“為什么?”
他的語氣愕然,似乎還夾雜了一些別的情緒,我心知肚明。
“昕昕,曼蒂的工作能力挺強的。”
“你是介意她的外表嗎?”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的,你沒覺得,她長得很像年輕時的你嗎?”
他好像,還在和我炫耀。
我將眼睛睜開,緩緩的對他說道:“就是因為她長得像我,所以,我不能容忍。”
“為什么?”
“昕昕,我是因為愛你,才讓她留下的?!?
男人急于掩蓋自己真實目的的理由,荒唐又可笑。
我不留情面的戳穿了他:“因為,你愛的是年輕的我,你用曼蒂來懷念年輕時的我,對嗎?”
“你享受她對你的仰慕和愛戀,你享受她年輕的身體和姣好的容顏,還有這種不可見人的刺激感,讓你愉悅。”
他沒有說話,沒有反駁。
我再一次重復(fù):“賀臨昭,我不想再看見她,讓她離開?!?
賀臨昭盯著看了我好久,最后失笑一聲:“昕昕,你是在吃醋?”
“好,我現(xiàn)在就讓她走,以后我的秘書只會是男的,行了吧?!?
我用沉默表示了回答。
賀臨昭站直身體,就像是我們之前一樣,用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我的額頭。
“昕昕,其實你真的沒必要吃醋的,我們結(jié)婚十年了,現(xiàn)在還有了圓滿,誰都比不過我們兩個的感情的?!?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前段時間說的離婚是氣話,昕昕,我把她辭了,我們兩個可以不離婚嗎?”
這次,我回答的斬釘截鐵:“不能?!?
然后我拎著包,在賀臨昭隱怒的面容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曼蒂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委屈巴巴的抽泣。
彷佛我剛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一個中年女人在面臨婚姻危機時的憑空幻想而已。
我想了想,還是后退了幾步,站定在她的辦公桌前,手指輕輕叩響桌面。
“曼蒂,你手腕里的手表,是我三年前丟的那款。”
“這款是合作商送的限量款,全球就兩枚,一枚在合作商夫人的手腕上,一枚在我這里?!?
顯然,曼蒂一臉冷漠的表情,根本不信。
“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表盤的后面,那里刻了我名字的首字母?!?
“以后收禮物,問清來源,別當垃圾桶,什么都收?!?
說完,電梯門正好打開,我快步走了上去。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我看到了曼蒂摘下表盤確認時的滿臉難堪,還有賀臨昭追出來時鎖在臉上的震驚之色。
賀臨昭又對我說了謊。
我之前收到這個表的時候,并沒有告訴過賀臨昭它的來歷,只是簡單的告訴他,開發(fā)商送的,款式我不太喜歡。
所以它一直被存放在我衣帽間的角落里。
可是后來,它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一直以為是我們家當時辭退過的一個保姆拿走的,我想著息事寧人,就不計較了。
但是我剛才走出電梯的那一瞬間,就在曼蒂的手腕上發(fā)現(xiàn)了它。
賀臨昭這個男人,借花獻佛這手,終歸是露餡兒了。
走到昭林國際的集團門外,我給手機里存了很久的一個沒有備注名字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幫我查個事,我短信編輯給你?!?
說罷我便掛斷了電話,接著將手里的鉆戒拍了個照片,發(fā)了過去。
突然,我的眼睛被人從身后捂上了。
我下意識的就一個肘擊,擊打在了身后那個人的肋骨處。
“啊!黎昕,你怎么還是這么毒?”
“和賀臨昭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一點兒女人的樣子嗎?”
我扭頭,看到了捂著肋骨彎腰痛苦呼吸的白川。
“你不是有急事走了嗎?”
我過去扶起了他。
白川恨恨地甩開了我,嘟嘟囔囔地說:“和你在一塊兒,準沒好事?!?
我失笑:“明明是你來招惹的我?!?
他突然不說話了,良久的沉默過后,才表情淡淡地回答:“是啊,就像以前,也是我非要招惹你。”
我松開了扶著他的手,悄悄向后退了兩步,和白川拉開了剛剛緊貼在一起的間距。
我以為自己做的足夠隱秘。
可是白川,總是那么一針見血,又得理不饒人:“怎么,靠我近點兒,都怕賀臨昭吃醋嗎?”
“十年過去了,你就還那么愛他?”
我長長嘆了一口氣,像是剛剛賀臨昭回答他的提問時一樣:“原來是愛的。”
“現(xiàn)在不愛了,對嗎?”
我啞然無聲,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那你,還能不能再考慮考慮我?”
我瞬間瞪大了雙眼,白川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