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昭又一次,對我說了謊。
不,準(zhǔn)確的說,是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我才發(fā)現(xiàn)他說了謊。
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做出了對我撒謊的決定呢?
我還記得賀臨昭舉著我手上戴著的這枚鉆戒,紅著眼眶向我單膝跪地求婚的時候,對我說的話,
“昕昕,你就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如果沒有你,就沒有如今的賀臨昭。”
“我一輩子,都會忠于我們的愛,我會對你,忠貞不渝?!?
這是賀臨昭給我許下的誓言。
我信了他,因為偏執(zhí)如他,他對我的愛,理應(yīng)如此。
可是現(xiàn)在呢?我死死地盯著手上的這枚鉆戒,賀臨昭又把對我說過的那些話,說給了誰聽?
“昕昕,你怎么不戴戒指啊?不開心嗎?”
干媽張鳳蓮小心翼翼地打探我的神情,我立刻將所有的陰霾驅(qū)散,掛出一副驚喜萬分的表情,用力地將那枚戒指握進(jìn)了手心里。
“干媽,我實在是太驚喜了!”
“我不戴戒指,是想讓臨昭親手給我把這個戒指戴上?!?
我想要親自揭穿他的虛偽。
張鳳蓮捂著嘴笑我:”哎喲,怪不得臨昭總是和我說你就像是他生命里的小太陽似的,他就是個向日葵,他天天圍著你轉(zhuǎn)。”
“一刻都離不開你呢?!?
“這都老夫老妻了,還送你個這么大的鉆戒?!?
我的心顫抖不止,只能笑而不語。
接著我抬起手看了眼手表,裝作著急的樣子對張鳳蓮說:“干媽,圓滿快下課了,我得去接他?!?
“我就先走了啊?!?
我就像是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一般心慌意亂,慌張無措的離開了療養(yǎng)院。
我現(xiàn)在最討厭聽到的話,就是賀臨昭愛我。
如果他真的愛我,為什么還會背叛我?
鉆戒化作一根細(xì)針,握在手中就像是刺穿了手掌一般,十分的疼。
“太太,我們回家嗎?”
司機小劉幫我打開車門,問我下一個目的地。
我瞟了眼窗外,陰霾的天氣就像是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遮的讓人闖不過氣,我需要給這個網(wǎng)扎個孔,讓我能看見謊言之下的真相。
“不,去昭林國際?!?
小劉猶豫:“那要不要先給賀總打個電話?”
“這樣貿(mào)然過去,會不會······”
我抬眼,目光中含了怒火,不悅地盯著后視鏡里小劉的臉。
“你是不是忘了,我雖然是賀太太,但我也是昭林國際的董事。”
“還用不著你來教育我該做些什么?!?
小劉立刻噤了聲。
往常,我都是一副溫柔知書達(dá)理的模樣,從未對他如此嚴(yán)厲。
但是通過他的只言片語,我已經(jīng)明白,他也是賀臨昭的眼線之一。
“小劉,把你手機給我吧?!?
我向他伸出了手。
他明顯有些慌張,但是迫于我的威壓,又不得不順從,只能咬了咬牙,將藏在自己車門一側(cè)的手拿了出來,手里握著手機。
手機的屏幕顯示正在撥號中。
通話的對象,是賀臨昭。
我接過手機之后,就把電話掛了。
掛斷的那一瞬間,賀臨昭就又打了回來。
我舉著手機對已經(jīng)滿頭大汗的小劉說:“告訴他,是你撥錯了?!?
小劉只能僵直著身子,將車停在了路邊,按照我的吩咐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小劉,怎么了?”
“賀總,沒什么,是我不小心誤撥了?!?
那頭猶豫了一下,接著又問:“她在哪里?在干什么?”
小劉唯唯諾諾的看向了我,我用口語告訴他:“療養(yǎng)院?!?
“太太還在療養(yǎng)院里面,沒出來?!?
“好?!?
接著,賀臨昭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將手機還給了小劉,拍了拍他的肩膀:“開車吧?!?
目的地,是昭林國際。
自從我有了圓滿之后,完全脫手了昭林國際的所有業(yè)務(wù),全部都交由賀臨昭去打理。
我一心做著我安穩(wěn)的富太太,享受著夢幻般的完美人生。
所以現(xiàn)在公司里認(rèn)識我的人并不多。
我戴著墨鏡,輕車熟路,徑直就走向了直達(dá)頂層賀臨昭辦公室的電梯口。
這時安保眼疾手快過來攔我:“小姐,請問您找誰?”
“這是賀總的專屬電梯,您不能坐?!?
小劉眼疾手快將人攔了下來:“這位小姐是賀總的朋友,已經(jīng)約好了,我直接開車接過來的?!?
安保知道,小劉是賀臨昭身邊的老人,所以他再無疑慮,給我開了電梯門。
在來的路上,我就已經(jīng)用高于賀臨昭給小劉幾倍的價錢,將他收買了。
電梯的失重感,讓我的心晃晃蕩蕩。
賀臨昭此刻在干什么呢?他這幾年一直派小劉緊盯我的行蹤,到底是有什么,需要防著我?
叮!
電梯門開了。
我走出電梯,碩大空曠的辦公室門外,坐著一個足以令不少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
這是總裁秘書的位置,可是我卻從未見過她。
賀臨昭什么時候換了秘書?
明明之前的秘書溫穎,跟了我很多年,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子,我告訴過賀臨昭,一定要留住她。
新秘書沖我盈盈一笑,扭著搖曳的身姿向我走來。
“您好,請問您有預(yù)約嗎?”
眼前的美女,媚若天成,一顰一笑,都足以勾魂奪魄。
我恍然間驚覺,她的眉眼,像極了我,年輕時的我。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看了一眼她的工牌,名字叫曼蒂。
我感嘆:“曼蒂,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你是賀臨昭的秘書?”
她點了點頭。
“你什么時候來的昭林國際?”
她笑得坦然:“已經(jīng)來了五年了?!?
那就是我從昭林脫手,賀臨昭就立刻換掉了我的秘書,可他卻從未向我提起這件事。
這五年間,我一直以為,他對我是無話不談的。
所以,五年前,謊言就已經(jīng)誕生了?到底是為什么?
“請問您是?”
曼蒂問我。
“我是賀臨昭的妻子,黎昕?!?
“說起來,你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秘書的。”
曼蒂的臉,閃過一瞬間的錯愕。
她不自覺的就上下打量我,這好像是來自情敵間的嗅探。
我沒有再理會她,自顧自地邁著沉著的腳步,走向了賀臨昭的辦公室。
我聽到了,賀臨昭辦公室里有人。
不過,是個男人。
聽著聲音,有那么一絲熟悉。
“臨昭,婚姻生活很幸福吧?”
這是那個男人問的。
我站定在他的辦公室門前,側(cè)耳傾聽賀臨昭的回答。
“哎,早知道,就不該那么早結(jié)婚的。”
“不然,我現(xiàn)在還很瀟灑。”
男人的聲音像是調(diào)侃,明顯沒有把賀臨昭的回答放在心上。
“臨昭你在開什么玩笑,明明之前你把黎昕看得那么緊,誰多看她兩眼你都恨不得上去拼命的。“
“你不是愿意把自己的命都送給黎昕嗎?”
賀臨昭訕笑了兩聲:“是啊,當(dāng)初是愿意的?!?
“現(xiàn)在呢?”
我也想知道,現(xiàn)在呢?
賀臨昭的回答,卻是極其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