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子母煞我倒是聽說過，但具體是什么不清楚。

不過看王老五的表情的反應(yīng)就知道，這種煞，肯定不簡單！

我不敢問他們現(xiàn)在正在愁什么，我現(xiàn)在不管說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對于沒有把握問到點兒上的問題，我最好還是別開口，免得又犯忌諱挨大嘴巴。

可沒想到王老五不是問奶奶，反倒轉(zhuǎn)而問了我一句：

“小酒，你有沒有把握？”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疑惑地回了一句：“嗯？老五叔，你是在問我？”

見他點點頭，而且奶奶也沒有說話，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子母煞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是，老五叔，您先等會兒，我有什么把握？縫尸么？”

說完我又打量了一下船尾躺著的貴人，身軀完好無損，腰上奶奶的縫合口清晰可見，于是補了一句：

“縫…縫哪兒？眼睛么？”

因為我心想貴人的眼睛微微睜開，是不是縫上之后就沒事兒了。

這話說的有些不過腦子......

“啪！”

我自然是又挨了一嘴巴，只不過這一回，奶奶明顯很生氣。

“酒兒！你胡說什么？這女娃兒已經(jīng)這么慘了，怎么還能縫人雙目？！”

我捂著臉低下頭，果然是禍從口出，心里也不敢有委屈，確實這話說的太離譜。

這時，王老五忽然對奶奶說：

“姥姥，不管怎么樣，咱們得先把船靠岸......小酒，你拿上蠟燭，先去把船頭燈點了?！?/p>

說完，他遞了我一支白色的粗蠟燭和打火機，點燃之后心想，這得燒到什么時候，感覺燒到公雞打鳴都未必能燒完。

可我也不敢問吶，萬一......呸，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讓干啥干啥就行了。

就在我把蠟燭剛立穩(wěn)的瞬間，船居然自己緩緩調(diào)了個頭！

我被嚇的一屁股坐在船上，然后迅速往后挪了挪位置。

一縷縷黑影伴著密密麻麻地氣泡，緩緩冒出水面。

“啪啪”！水花濺在木板上居然會發(fā)出這種聲音，更像有無數(shù)雙手正扒著船舷兩側(cè)。

我心里怕極了，不停地左顧右盼，生怕會有黑影爬上來。

而且除了船舷周圍，遠處地水面仍是一片平靜。

此時王老五雙手合十，站在我身后低聲念到：

“白龍巡山，貴人移駕，接上了，船來船往三四人，一個......“

王老五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回頭看著他此時的表情異常難看。

嘴唇發(fā)紫，臉色蒼白，不停地顫抖著。

我本來還打算開口問他怎么了，可我竟然也開始覺得身體發(fā)冷，不住地打著顫。

奶奶見狀，連忙過來把我的衣服掀開，然后拿出一根針扎在了我的胸口。

銀針瞬間變地漆黑無比，水面越發(fā)躁動了起來，船也開始左右搖晃！

奶奶急聲對我說：“酒兒！把針拿好，跟著我念！......以吾之念，奉上陰德，神明開眼，助我補魂！”

我接過銀針，顫聲跟著奶奶念完一遍之后，奶奶用手牽引著我，讓針在我的皮下穿梭。

從胸口一直到腰，鮮血不斷地往外冒，直到奶奶停止引導(dǎo)，我身上的寒意竟瞬間消散一空！

“奶奶…怎么回事兒？我這是怎么了？”

“待會兒再和你解釋，趁著船還沒翻，你快拿著針去幫王老五補魂！”

我接過一根嶄新的銀針，船晃得越來越厲害，而且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速度也越來越快！

穩(wěn)了穩(wěn)身形，王老五此時已經(jīng)倒在了船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

我按照奶奶方才的順序，把針扎入了王老五的胸口，但我明顯感覺到他體內(nèi)有一股氣！

因為無論怎么用勁，這針就是扎不深，奶奶讓我先拔出來看一眼。

我剛把針拔出來，王老五張嘴就呼出了一團寒氣，奶奶急忙對我說：

“酒兒，快趁現(xiàn)在扎下去！”

我二次下針，這一回明顯輕松多了，在奶奶的指導(dǎo)下，大約過了半個多鐘頭，隨著我最后一針挑出，王老五的臉色才逐漸變回紅潤。

他的情況應(yīng)該比我嚴重得多，因為從他身體里流出來的血都是涼的。

我稍稍松了口氣，可一抬頭，周圍的景色都因為旋轉(zhuǎn)變得模糊了起來。

只看了一眼，就讓我頭暈?zāi)垦?，直犯惡心?/p>

奶奶閉目盤膝，端坐在船中央，輕聲對我說：

”方才這叫補魂，是‘縫字訣’的入門技藝，咱們應(yīng)該是無意間觸犯了神明，先等王老五緩過來，他應(yīng)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兒?！?/p>

奶奶話音剛落，王老五忽然就爬了起來，直直撲向了船頭燈。

我回過頭，看見他正用手護著船頭的燭火，之前我都沒發(fā)現(xiàn)，燭火怎么變成綠色的了？！

王老五埋著頭，我能聽出來，他似乎是松了口氣......

“呼…小酒，你老五叔先謝謝你啦，這次純屬意外......唉。”

隨后，船旋轉(zhuǎn)的速度開始漸漸慢了下來，水面也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那些黑影沉回水底之前，我耳邊似乎還傳來了模糊的哀嚎聲......

王老五剛撤開手，我就發(fā)現(xiàn)這偌大的蠟燭，怎么就燒得還不到半截了？！

現(xiàn)在留給我們靠岸的時間，真不知道還夠不夠。

這時候，王老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對我和奶奶說：

“小酒，咱們這艘船，一共幾個人？”

這問題沒那么簡單，我還特意蒙住了右眼，生怕看漏點兒什么東西，可算上貴人的話，怎么數(shù)都是四個。

“貴人在前，算上我們?nèi)齻€，船里一共四個人?！?/p>

說話得十分謹慎，都挨了這么多嘴巴了，沒理由還不長記性。

但王老五卻搖了搖頭對我說：

“錯了，小酒......貴人在前，算上咱們?nèi)齻€，應(yīng)該有四個半才對。”

對啊!

我怎么把這件事兒給忘了，把貴人接上來之后，奶奶就說過，這是子母煞！

也就是說貴人現(xiàn)在肚子里還有一個陰胎！

胎兒不足月，但三魂已全，所以只能算作是半個人......

而我也聯(lián)想到了怪事的起因，正是因為在蹚水報數(shù)的時候，王老五少報了‘半個人’！

可這誰又能料到？

所以還真不能完全怪王老五。

等到船終于停止旋轉(zhuǎn)之后，稍稍停頓了一會兒，蠟燭差不多就剩下個底兒了。

船緩緩向前移動，綠瑩瑩地燭火轉(zhuǎn)而變成了幽藍色，四周也開始漸漸升起了霧氣。

王老五重新站起來，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短刀，對準自己的小指猛地一切！

“噗通！”

“白龍巡山，貴人移駕，靠岸四個半，奉上祭品，多謝神明寬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