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那彩禮是陸家心甘情愿給嫣然的。”
“你連這都要奪去?你怎么臉皮這么厚!”
阮竹:“那行啊,彩禮既然是給嫣然的,那你們就讓嫣然嫁去?!?陸家七個弟弟:“………”
“大姐,你真讓我失望。”
阮竹:“謝謝,你真讓我惡心?!?陸家七個弟弟:“………”
大概是誰也沒想到。
平日里,向來追著他們屁股后面討好的大姐突然說他們惡心。
七個弟弟們心里同時劃過一絲異樣。
阮嫣然見此,立馬嬌聲道:“哥哥們算了吧?!?“那彩禮本來就是要給陸家兒媳婦的,現(xiàn)在姐姐愿意嫁過去,就給了姐姐吧?!?“姐姐嫁過去,可是要當(dāng)后媽守活寡,沒有錢怎么行。”
或許是怕阮竹說出爸媽死亡的真相。
阮嫣然此刻巴不得阮竹趕緊走人。
就連陸家給的彩禮錢,也十分痛快的答應(yīng)給出去。
阮竹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下一秒。
看見阮嫣然拿出那筆錢來,瞬間就被氣笑了。
當(dāng)年。
阮老爺子和陸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
兩家人感情還是很好的。
后來兩個老爺子去世。
陸家人又分房搬家。
才慢慢情誼散了些。
但。
陸家二房長子陸彥哲。
那絕對是沒得挑的。
部隊里工作,又有前途又有錢。
整個七里村頭一家有臉面的人物。
阮嫣然見到天天屁顛屁顛跑去陸家。
軟磨硬泡才使得陸家老太太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還給了一百塊錢的彩禮。
這個年代。
雖說沒有給糧票布票那些。
但一百塊錢。
那絕對算是一大筆!
就廠里勞動的工人,一個月也就才二三十。
陸家一下給了一百。
可見還是重視的。
如今阮嫣然拿出來的這些。
阮竹接過來數(shù)了數(shù),二十三塊五毛六分錢。
直接少了近乎五分之四。
阮竹沉聲道:“其他的呢?!?阮嫣然雙手抱在一起,低著頭,又開始哭了起來:“沒……沒有了嗚嗚嗚……”
阮竹:“………”
她氣的要死。
賺錢有多不容易!
她深呼吸一口氣。
生怕自己罵出口。
還沒來得及動作。
眼前的七個弟弟們又果斷把人護在身后。
“錢都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別罵我妹妹!”
“學(xué)校里讀書開銷大,妹妹花的那點子錢算啥,難不成你對嫣然妹妹就沒有一點點心疼嗎?!”
“刻薄冷血!”
阮竹:“………”
行。
整個阮家就她最刻薄最冷血。
她冷笑一聲。
拿過錢。
直接回屋。
算是間接默認(rèn)了嫁人這件事。
七個弟弟們連同阮嫣然一起,別提有多開心。
“太好了,嫣然妹妹你不用嫁給陸彥哲了?!?“以前陸彥哲在部隊里,有錢能干活,也能養(yǎng)你?!?“現(xiàn)在退伍了不說,還腿斷了,那醫(yī)生可是說了,就算能醒過來,以后也只能做輪椅?!?“我們嫣然妹妹可不能受這種委屈?!?“再說了,妹妹暑假過完,開學(xué)也是要來縣里讀書?!?“不怕以后找不到好人家?!?“那陸彥哲算個啥!”
“就是就是……”
“……”
屋外的算計,還有七個弟弟一個妹妹們的快樂。
阮竹聽到了也只全當(dāng)不理。
她打開柜子,掏出自己的衣服。
零零散散,只有幾件,上面還盡都是些補丁,不是灰撲撲的,就是洗得泛白。
……
早些年。
爸媽重男輕女。
家里的臟活累活全都是她干。
弟弟們能去讀書。
就她不行。
她是爸媽口中的賠錢貨,是野孩子,是沒用的廢物東西。
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那都是弟弟們才能享受的。
她一個女孩子,怎么配?
不僅如此。
她這個女孩子還得賺錢,努力種地,努力供弟弟們上大學(xué)。
她一直以為挨家挨戶都是這樣。
后來才發(fā)現(xiàn)。
村口的李大嬸家不是,她家女兒就可以穿的美美的,吃著肉包子,去讀書去玩。
陸家陸彥哲的妹妹也不是,囂張跋扈,今天打架,明天上房,全七里村的人見到就頭疼,但陸母依然疼她到心坎上。
最小的妹妹阮嫣然出生后,也不是。
她能喝著麥乳精,她能經(jīng)常吃肉,她能和弟弟們一塊兒去讀書,她能有美美漂亮的小裙子和新衣服,她還能不用每天干活,只需要玩的開開心心。
都是同父同母生的。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她渾渾噩噩了一輩子,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但重生后。
她不想了。
她只想報答自己前世的恩人陸彥哲,陸父陸母一家人。
然后再過好自己的生活。
努力的,走出七里村,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
陸家的人沒有等到三天后來接。
阮竹剛把行李收拾完。
陸母就急匆匆的來了。
“彥哲怕是快不行了,要不你看看,干脆今天就過去吧?!?陸母一進來,就抓著阮嫣然的手哀求。
阮嫣然著急慌亂,唯恐被陸母纏上。
剛剛七個哥哥為了給她買好吃的,全都出門去了。
哪里想到陸家這么早來人。
阮嫣然眼神到處掃射。
看見因為聽見聲響剛從房里出來的阮竹后,立馬大聲道:“陸伯母,你別是找錯人了吧,那才是你的兒媳婦!”
陸母轉(zhuǎn)頭:“阮竹?”
這會兒七個哥哥們不在,阮嫣然也懶得遮掩。
既生她阮嫣然,又何必再有一個阮竹!
她捂著唇,欲言又止,狀似為難道:“對啊,是我的姐姐?!?“姐姐……姐姐說她仰慕彥哲哥哥已久,非要代替我嫁過去。”
“陸伯母你該是知道的,我心疼我大姐,不可能看著她的喜歡落空?!?“總歸是嫣然這輩子和陸伯母沒有婆媳關(guān)系的緣分了,嗚嗚嗚?!?小姑娘掩面哭泣。
淚珠只是頃刻間就流了下來。
看的惹人心疼的很。
但。
陸母都幾十歲的人了。
什么大風(fēng)大雨沒經(jīng)歷過?
心里明鏡似的。
不就是因為她兒子陸彥哲現(xiàn)在不行了嘛。
她“呵”的冷笑了一聲。
轉(zhuǎn)頭朝著阮竹語氣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吧?!?阮竹點點頭。
沒在乎這點冷意。
更懶得理會阮嫣然這些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