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里，黑夜茫茫，顧曉的身影隱隱出現(xiàn)，突然，她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陳暮的眼睛一瞪。
她好像在對著誰說話，她的目光朝下，那個人躺著的？
可是身影被椅子擋住了，他什么也看不見。
陳暮又開始后退。
這個是從什么時候進來的？又是什么時候躺下的？他怎么什么都沒看到？
繼續(xù)往前看。
顧曉要轉(zhuǎn)身走，就在顧曉轉(zhuǎn)身的瞬間——那個人站了起來！
“有了！”
陳暮突然大叫。
“嫌疑人身高175左右，體型偏瘦，作案當晚身著白色襯衫，不排除在此之前有其他衣服隱藏自身的可能?！标惸悍糯笃聊?，“嫌疑人是左撇子，年齡范圍在25歲至30歲之間，認真排查一周內(nèi)影像科附近周圍的監(jiān)控！把所有符合特征的人全部找出來！”
監(jiān)控里，他隱隱露出四分之一的臉龐，在如墨的夜里顯得尤為吊詭。
陳暮微微蹙眉。一晃神之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頓時間頭就疼了。
小心翼翼得接起來，不出意外得聽到對方的河東獅吼：“我不是讓你攔著他嗎！？”
“為什么還是讓他去了！”
“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陳暮你就等著滾蛋吧！”
聽筒里傳來尖銳的女聲，陳暮深深嘆了口氣。
“你不是知道的嗎？我們根本攔不住他。”
電話里一陣沉默。
陳暮張了張唇，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譬如頭兒神通廣大一定不會出事，譬如案件已經(jīng)有了新的進展，很快就可以破案，譬如……
然而事實是，他確實沒有關(guān)于頭兒的一丁點消息。
“陳暮，我害怕……”電話里，她的聲音顫抖著，“從他進入警校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害怕，好不容易，他答應(yīng)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不用害怕了?！?/p>
陳暮想，也只有在面對頭兒的時候，平日里冷靜自若的蕭冰玉才會如此失態(tài)。
掛了電話，陳暮叫了聲白許。
“我出去抽根煙?！?/p>
白許眼睛盯著監(jiān)控，頭也不轉(zhuǎn)的點點頭。
陳暮笑了笑，走出去。白許原先是緝毒隊的，愣是被頭坑蒙拐騙拐來了刑偵組，這小子也是有兩下子，特別是那槍法，準的可以讓陳暮叫爹。
哦，而他真的要叫爹的人，此刻正蹲著樓梯上，口中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頹廢的樣子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陳暮走了過去，他數(shù)了數(shù)他腳下的煙頭。
一、二、三、四……
一共九根。
“你這要讓曉曉看見了，她肯定要急的跟你紅臉?！?/p>
陳宇嘴角勾起弧度，可不過一秒又垮了下來。
“曉曉向來懂事，當初你不聽我的話學醫(yī)，她就跟我說，叔叔你不要難過，我可以學醫(yī)啊。”陳宇頓了頓，“曉曉的父母早逝，我一直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她的爺爺奶奶一直叫她回去，可她大概是放心不下我這把老骨頭，一直沒有走?！?/p>
說著，陳宇用手抹了把臉。
“若曉曉出了事，我該怎么跟她爺爺奶奶交代……”
陳暮的臉僵了僵，腦海里浮現(xiàn)出曉曉爺爺一副不茍言笑的面容……
他實話實說道：“曉曉爺爺一定會一槍崩了你。”
陳宇突然低頭笑了聲：“說起來，我當初一直懷疑你和曉曉是不是抱錯了?！?/p>
是啊，他想要讓他去學醫(yī)，他去了警校。
曉曉爺爺想讓曉曉念軍校，曉曉去學了醫(yī)。
陳暮坐在陳宇旁邊，低頭掏了根煙，想找陳宇借個火的時候，他看到他低著的頭顱下，落下了幾滴晶瑩的東西。
陳暮的喉頭頓時間就哽住了，他和曉曉是一起長大，但感情卻遠沒有那么深厚，可能還比不上他和蕭冰玉，畢竟，他們是真的出生入死過。
但他能夠理解，這些年，他沒盡到的孝道，都是曉曉在替他。他家老頭子，是真的把曉曉放在心尖上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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