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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久了,爺爺好像打起來瞌睡。起初還能聽到爺爺隔那么會兒就“嗯”一聲,后來就聽不到了。
夜很靜,夏湘西站久了也累了,就坐到地上,時間再長一點兒,她就有些困得迷糊了,眼皮子沉的抬不起來,不過耳朵還是能聽的到周圍的動靜。
夏湘西好像聽到爺爺在跟人說話的聲音,爺爺說道:“這么說白天那幾個部隊上的同志是來找你的!”
另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道:“是!”這個聲音很好聽,讓夏湘西覺得人一定也長得很好看,很想睜開眼睛瞧一下那個人的樣子,可是她又感覺自己就睡著做夢一樣,身體不受自己支配。后來爺爺和那個人還說了很多,夏湘西卻聽不清楚了,直到她突然覺得右手的虎口一疼,然后她就醒了。睜開眼就看到爺爺笑瞇瞇的蹲在她跟前,喊著她該回家睡覺了。
夏湘西也就是清醒了那么會兒,她覺得她是太累,太困了,所以才這么迷糊。跟著爺爺回到麻伯家,她回她住的那間廂房一頭扎到床上就睡了,連衣服都沒脫。
這一覺睡得很累,總覺得她人在床上睡著,魂兒還擱在外面一個勁兒的跑似的。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是自己又好像是自己變成那個臉上生著蜈蚣胎記的麻婆,還有爺爺一起到了一戶人家。那家人沒有用電燈,長著一屋子的蠟燭。屋子里有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正在一個火盆燒著什么東西,屋子里彌漫著一股熏人的類似毛發(fā)燃燒后的焦臭味。
夏湘西就聽爺爺說道:“果然是你這畜生在害人?”
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扭過頭來,本來應是一張極為美麗的臉,此時眼睛和鼻孔都涎著血,看起來極為恐怖嚇人。
夏湘西覺得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她覺得她開口說話了,說的還是苗語,并且她自己能聽的懂什么意思。話是對著那個嚇人的女人說的,意思是說她竟然違禁,偷練習降頭術。
那個年輕女人也不說話,突然間端起火盆邊的土罐,對著夏湘西這邊潑過來。然后,夏湘西就聽見爺爺?shù)暮奥?,“別讓尸油沾到俺孫女身上!”
似乎爺爺說這句話已經晚了,夏湘西覺得有股腥臭味迎面而來,她極力的躲閃,仍是被從土罐里潑出來的東西打濕了左胳膊。
爺爺大叫道:“麻婆你還不動手等什么?”
爺爺一聲后,夏湘西就覺得自己的雙手揮舞起來,那個年輕女人招架了幾下,然后就打散屋子里的蠟燭,等屋子里變成黑暗一片的時候,找機會逃了出去。
夏湘西覺得自己也在跑,爺爺在后面也追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荒山的一處墳地邊兒,本來天上還有月亮,一陣陰風刮過,烏云便滾滾而來。在一個墳頭上,坐著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白頭發(fā)白胡子的老頭兒,那個年輕女人撲到那個老頭兒身邊,求著那個白老頭兒救她。
墳頭上的荒草打著旋的舞動著,仿佛吹動它們的不是風,而是墳墓里的人打著大大的哈欠,從地心里吹出來的寒氣。
那個白老頭兒對那個年輕女人說了句“別怕!”,然后對著夏湘西這邊兒連聲冷笑道:“算你們狡詐,知道我會察覺到你的原身,就借了個這么至陰至寒的身子,讓我掐算也掐算不出來?!?/p>
夏湘西覺得自己發(fā)出很難聽的笑聲,笑聲落下后說道:“你這個畜生,害了部隊上的同志,還要害我們村里的閨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個白老頭兒獰笑著說了一堆不像話的話,夏湘西覺得自己也聽不懂,后來突然身子就軟了,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然后她就覺得眼前又多了一個人,就是之前好像和她變成一個人的麻婆。
麻婆和那個白老頭兒打斗著,爺爺則拿著一根紅色釘子似的東西,用錘子使勁兒的往白老頭兒剛才坐著的墳頭下釘著。
那個白老頭兒一看爺爺在釘那座墳,就想著沖過阻止,麻婆追在他的身后,用一只木劍刺中他的后心。木劍刺入白老頭兒的身體后,噗的一聲冒出一團藍火。白老頭兒“嗷嗷”的慘叫著,夏湘西聽到那猶如豬叫的聲音,就渾身發(fā)抖情不自禁的摸著自己的脖子。她家在農村,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宰豬宰羊,白老頭兒的慘叫聲,讓她一下子想起打麥場上一口口的鐵鍋前,那一頭頭吊在木架子上的嗷嗷待宰的豬。屠夫手握锃亮锃亮的刀子一刀子扎進豬的脖子……,
“別釘棺材了,快釘他的腳!”麻婆對爺爺喊著。爺爺一句臭罵“俺他娘的怎么釘他的腳!你拖住他,這一根桃釘鎮(zhèn)不住這畜生!”
爺爺罵完,又將手里的那顆桃釘楔入墳頭。白老頭兒掙扎著扭動身體,一下子就掙脫麻婆的木劍,直奔爺爺沖過去。
爺爺又一聲臭罵“他娘的,釘岔了?!闭f完拔出那顆桃釘,在白老頭兒撲到他之前,輕巧的跳到墳頭兒的東北方向,明知那個白老頭兒要襲擊他,卻還能專心的楔著那顆桃釘。眼看那白老頭兒要抓到爺爺?shù)念^,麻婆手里的木劍飛了出去,這一次插透白老頭兒的肩,那白老頭兒連同那只木劍就懸在半空中,仿佛真的變成了一頭吊在架子上豬,在那里亡命的掙扎著。
爺爺額頭上的汗水雨點兒似的往下落,有的汗水滾進了他的眼睛里,殺得他的眼睛疼他都顧不上,幾下子將桃釘楔入土里,那白老頭兒叫的更兇了,麻婆也拿出一顆桃釘,就在爺爺?shù)男睂Ψ较驅⑻裔敯吹降厣希賳枲敔斠F錘子,爺爺馬上將鐵錘子給麻婆扔過來,可扔的太巧了,正好“咚”的一聲打中麻婆的頭,麻婆馬上跟塊豎著磚頭似的,“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眼白翻起暈過去,額頭上起了拳頭大的包。
爺爺又氣又悔,他之前釘?shù)哪穷w桃釘不斷的往上竄著,仿佛地下有股力量,要將桃釘從地里頭吹出去。爺爺雙手按住那顆桃釘,對著夏湘西喊“妮兒,快拿錘子!”
夏湘西一直在旁邊有些傻眼的面對眼前的一切,聽爺爺喊,對爺爺素來唯命是從的她,也顧不得害怕,爬起來,就奔到麻婆身邊,撿起那個鐵錘,就按照麻婆剛才插的地方,用力的將桃釘往地里楔著。那個白老頭兒,轉過頭來對著夏湘西“嗷嗷”的叫著,夏湘西抬起頭看了他那么一眼,就突然看見那個白老頭兒變成了爺爺?shù)臉幼?,對著她說“妮兒,你要害死你爺爺不成?”,夏湘西一下子愣了,手一抖,錘子就掉到了地上。
爺爺看到了夏湘西這邊的異常,對著夏湘西將煙桿兒投過來,打中她的腦袋,那疼痛恰到好處的讓夏湘西一下子清醒,爺爺再大聲的喊著“妮兒,趕緊閉眼睛!”,夏湘西聽到爺爺?shù)脑?,趕緊閉上眼睛,在吊腳樓里鍛煉的那一個月這回可算見到成效了,夏湘西就憑著自己的感覺,揚起錘子狠力的對著桃釘楔著,絲毫不差的楔中桃釘,幾下子就將桃釘楔入土里。
等她睜開眼睛,眼前那個白老頭兒整個身子都變成了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燒著,惡臭味一股子一股子的鉆進夏湘西的鼻子,她惡心的哇哇大吐起來。
爺爺那邊的桃釘也終于沒了動靜,一邊用胳膊抹著額頭上汗,一邊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繞過墳頭走到麻婆這邊,擼了擼袖子,然后用往手心里啐了口吐沫,搓了下手,才甩開兩只手對著麻婆的臉“啪啪”就是幾巴掌。被連扇了好幾巴掌,麻婆才疼醒了,她還記得昏倒前要楔那顆桃釘,問爺爺要錘子。
爺爺沒好氣的哼哼兩聲,對麻婆說:“拉倒吧!等你將那顆桃釘楔進去,黃花菜都涼了!”似乎忘記剛才明明就是他一錘子失誤的將麻婆打暈的。爺爺撿起落在地上煙桿,一邊在胸前的衣服上抹擦著煙嘴兒上的土,一邊對麻婆說:“這桃木釘能暫時壓住他,天亮了找村子里的人將他的墳挖了。讓他消停八輩子?!?/p>
麻婆點頭,這時她突然想起那個年輕女人,都專心的對付白老頭兒了,忘記那個年輕女人,這會兒早就不見那個女人影子了。
麻婆說:“壞了,讓她跑了?!?/p>
爺爺吹著煙鍋里的土,然后又抬起一只腳來,將煙鍋在鞋底子上用力的磕打兩下,才對麻婆說道:“暫時她也鬧不了什么事兒了,明兒再收拾她。天快亮了,得趕緊回去,把俺孫女沾的尸油洗干凈,不然俺孫女的胳膊就要廢了。”
麻婆“嗯”了一聲,然后一把揪住夏湘西的衣領,對她喊著“看我的眼睛!快看我的眼睛!”
夏湘西果真就身不由己的聽了麻婆的話,看向麻婆的眼睛,她就覺得麻婆的眼睛里露出兩道詭異的藍光,然后麻婆的兩顆眼珠子倏地變成燈籠那么大,她嚇得“哎呀”一聲驚叫,然后一下子就醒了。
夏湘西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天亮了,她自己還好好的躺在麻伯家的廂房里。外面麻大媽在“咕咕咕”的叫著,撒著稻米喂著她家的土雞。
爺爺則在外面用煙桿兒一下一下的敲著窗戶,喊著“妮兒,趕緊起來吃飯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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