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澤明知對方是一群洋鬼子,還硬要沖過去多管閑事,張三張了張嘴想要勸住對方,但還是晚了半拍。這時候,林澤已經(jīng)帶著人,一瘸一拐沖了過去。
“唉,豁出去了!”
嘆了口氣,張三一咬牙,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別看這些湘勇和太平軍作戰(zhàn)時,都跟軟柿子一樣,沒半點戰(zhàn)斗力??墒堑搅随?zhèn)壓百姓糾紛時,一個個卻跟打了雞血似的,雄赳赳氣昂昂的,一呼啦,便將那些鬧事的青壯團(tuán)團(tuán)圍住。
當(dāng)然,這也只是暫時的,因為很快便有士兵發(fā)現(xiàn)了問題,貌似這些青壯中,還有十多個洋鬼子。
“我的媽呀,鬼?。 ?
這一刻,士兵們慌了,起先他們只當(dāng)是嚇唬普通的百姓,那些他們是最拿手的。
可是,沒想到今日卻撞到鬼了,這些長毛藍(lán)眼睛的家伙,跟傳說里吃人妖怪像極了。頓時,每個人都嚇得面若寒噤,要不是林澤在后面虎視眈眈,這些人恐怕早就丟掉兵器跑光了。
“誰敢逃,老子砍了他。張三!”
林澤從沒見過這些士兵如此慌亂,難怪清廷的對外戰(zhàn)爭每場必輸,這剛一碰面,光是氣勢上就完敗了,即便是給這些人堅船利炮又有什么用,還不是紙糊的老虎,一捅就破。
突然間,林澤意識到,想要提高手下士兵的戰(zhàn)斗力,光是依靠裝備還不夠,首先便是要給他們樹立一個自我強大的信念,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一見面就想到退縮。
“小的在!”
聽到喊聲,張三一激靈,忙跑到隊伍跟前。
見張三過來,林澤‘錚’的一下,八處拔出腰間的佩刀,塞到對方手中!
“你給我在后面監(jiān)督好了,從現(xiàn)在起,誰再退后半步,軍法處置!”
“是!”
林澤一番話說的殺氣騰騰,張三不敢含糊,忙應(yīng)道。
鎮(zhèn)住了場上的士兵,林澤這才接過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些青壯和洋人的中央,字字鏗鏘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莫非你們不知道,私自械斗是犯法的嗎?”
這些青壯正和洋人僵持,突然被一批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士兵團(tuán)團(tuán)控制住,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全都愣在了那兒。
到底是那些洋人見過世面,見林澤走過來,站在最中央的一個老外,忙上前一步,用夾生的漢語問候道:“哦,尊敬的中國軍官,您好,我們是天主教的傳教士,我是這兒的神父,我叫喬丹?!?
看著面前這位,穿著天主教服的大個子洋人,林澤樂了。心道:這家伙還真有先見之明的,竟然取個明星名字,他不會也是打籃球的吧?
想歸想,林澤還是裝作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點了點頭,“原來是喬丹神父,您好,我是這隊士兵的團(tuán)練,林澤。歡迎你來美麗的潁州,我看你和這些村民似乎發(fā)生了矛盾,鬧得很不愉快??!”
驚訝的看了眼林澤,喬丹沒想到,這位軍官竟然如此有禮貌。自從他去年來了中國,這半年來,他所見的中國人,不是畏畏縮縮的,便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如今這么一個小縣城里的軍官,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是的,尊敬的林澤先生,還是您明察秋毫。事情是這樣的…”
見到出來一個能說理的,喬丹總算是松了口氣,原來他奉上海大主教的命令,來到安徽潁州宣傳教義。這傳教自然要建一座教堂。當(dāng)?shù)氐墓俑仓肋@件事,迫于上頭還有洋人方面的壓力,潁州知府便同意對方修建教堂,可是卻死活堅持一點,那就是教堂一定要建在縣城外面。
所以,幾經(jīng)協(xié)商,喬丹神父便看中了城外東郊的一塊地,可是這里卻是附近村子的農(nóng)田。
那時候可不像后世,農(nóng)村人進(jìn)城打工,大片大片農(nóng)田都荒廢了。在古代,田地就是農(nóng)民的命根子。這一看,自己的農(nóng)田被占,當(dāng)?shù)氐拇迕褡匀徊豢狭T休,況且還是給這些洋鬼子。
這不,村子里一動員,立馬出來二十多號青壯,手拉著鋤頭、釘耙,想要把這些外國鬼子趕出去。至于這邊,喬丹等一干神職人員,見這些農(nóng)民氣勢洶洶而來,自然要正當(dāng)防衛(wèi),這便僵持了下來,剛好被林澤撞見。
聽完喬丹的敘述,林澤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接著,他便讓喬丹稍后,轉(zhuǎn)而對那些青壯喝道:“你們是怎么回事,喬丹神父已經(jīng)出錢買你們這塊地了,你們?yōu)槭裁催€手持兵械阻止,莫不是想造反?”
“大老爺,冤枉啊!您別聽那洋鬼子胡說八道,我們村根本就沒拿到錢,是這些洋鬼子強占田地。大老爺,您可要給我們做主??!”
看林澤的似乎偏袒這些洋鬼子,青壯里面立馬跑出一人。這人叫焦大,這塊地便是他家的,自家田地被占,他一時氣不過,邊糾集了村中幾個好友、鄰居,想趕走這些洋鬼子。
沒想到卻遇到了官兵,他們都是些老實巴交的村民,一看到官兵出來,自然嚇得六神無主,一切指望林澤做主。
“喬丹神父,這些村民說并沒有拿到補償,這是怎么回事。神父,您是神圣的神職人員,可不能讓謊言褻瀆了你的信仰??!”
說著,林澤有意識無意識的,將這件事扯到教義上面,他也沒把握判斷這件事誰對誰錯。所以,他不敢妄下論斷,因為一個搞得不好,得罪了任何一方,都不利于自己以后在這兒的發(fā)展。
“哦,林澤先生,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的確是給了這兒的知府大人五百兩銀子,說是要買下這塊地的,我這兒還有票據(jù)?!?
當(dāng)涉及到信仰問題,喬丹立馬激動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還哆嗦著從口袋中,摸出了一面泛黃的宣紙。
那上面白字黑字,右下角的地方,還有一枚紅方大印的印章。這一切都說明了,喬丹確實買下了這塊土地,至于這錢為什么沒有落到這些村民的手中,看來就是官府這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林澤心中已經(jīng)透亮,這些個殺千刀的貪官,這也太黑了吧,五百兩銀子,竟然貪污的一分不剩,這不是官逼民反嗎。
想著,林澤正要出面調(diào)停,就在這時,一直守在后面的張三,卻突然走上近前對林澤耳語道:“大人,前面來了一隊官兵,好像是附近縣衙的人!”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林澤一揮手,“全軍聽令,收隊!”
林澤話音一落,那一百湘勇立刻分作兩排,為過來的縣衙官兵讓出一條道兒。
太和縣縣令陳有德,從一大早醒來時就覺得心慌慌的,為什么呢,因為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那句話是怎么說的,左眼財右眼災(zāi),這右眼皮一直跳,這不是災(zāi)難的預(yù)兆嗎,所以他這一整天都過的不安生。
這不,在聽到下屬來報,縣城郊外鬧出了本次村民和洋人的械斗事件后,陳有德徹底懵了。
隨后陳有德就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貪那二百兩銀子,如今發(fā)生了械斗事件,幾個村民死了那也就算了,若是洋人出了什么事,自己這烏紗帽可就難保了。
一路上,陳有德整個人在轎子里,反省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來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
走下轎子,第一眼看到喬丹等人的時候,陳有德雙腿便跟著一軟,如果不是后面的師爺扶著,他恐怕要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果然是洋鬼子!”這是陳有德腦中唯一想到的,現(xiàn)在的他,寧愿自己賠個二三白兩銀子,也不想和這些半人不鬼的家伙打交道。
“相比這位,就是縣尊大人吧?”
是時,林澤如及時雨一般,出現(xiàn)在陳有德面前,將他的視線擋住。
“咳咳,你是何人,見到本官還不下跪!”
一看是個漢人面孔,還是個年輕小子,陳有德的底氣微微上來了那么一點,那原本躬下去腰桿,這一刻又挺了起來,對著林澤頤指氣使道。
“哼,不就是一個縣令嗎,也敢叫我家大人下跪,你知道我家大人是誰嗎?!?
不等林澤說話,一刀寒光閃過,張三的大刀已經(jīng)架到了陳有德的脖子上。他這一路跟著林澤走來,所過之處,哪個縣令見了林澤不是客客氣氣,唯獨這家伙,還正當(dāng)自己是什么老爺了!
當(dāng)然,張三此舉,也有林澤的示意。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想要在這兒站穩(wěn)腳跟,適當(dāng)?shù)恼饝匾幌庐?dāng)?shù)毓賳T,還是有這必要的。
“你,你是什么人?”
刀鋒上的涼意傳遞到脖子上,陳有德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濕。自上任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死亡這么近。
也就是現(xiàn)在,他才注意到,原來此地還有另外一股士兵。那些士兵手上兵器錚亮,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卻洗的發(fā)白,一看就是一隊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天吶,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還有,他們衣服上的字,不是“勇”字嗎,陳有德心中一顫,脫口驚呼道:“這是湘勇的標(biāo)志,你們是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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