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的夕陽已看不見，唯有一片火紅的云霞還垂在山丘上。
莫振宗與江無桀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日落城門關(guān)閉前，進(jìn)了漢中城。
雖已是傍晚，但漢中城主街上，依舊是燈火通明，道路兩旁的店鋪大開店門，等待著逛夜市的顧客上門。
莫振宗一路走走看看，滿眼皆是新奇玩意兒，而江無桀卻毫無興致，緩步前行，視線不偏移一分。
“無桀，來這兒?！?/p>
突然，莫振宗停在一座華燈高懸、精裝閣樓的大門前，朝江無桀大喊一聲。
江無桀回身走到莫振宗身旁，接著與他一起走進(jìn)了這家精閣內(nèi)。
“天香樓，歡迎二位！”
一進(jìn)門，一跑堂便小跑過來，招呼道。
“小二，可還有位子？”莫振宗開口問道。
這家精閣一樓雖不大，但卻擺滿桌椅，座無虛席。
“抱歉，一樓坐滿了，二樓雅閣還有幾間，兩位客官要嗎？”店小二回眸看了一眼滿座的桌椅，賠笑道。
“要?！蹦褡跊]有考慮，便答道。
接著，便在店小二的帶領(lǐng)下，兩人緩緩上樓，進(jìn)入一間雅閣。
精美的木架上，擺放著些古玩裝飾，地面鋪著一層鮮紅色花紋圖案，比起一樓，高檔許多。
“兩位客官要點(diǎn)什么？”店小二湊攏桌邊，熱情問道。
“酒菜都要，全部上好的、貴的。”
莫振宗看著默然不語的江無桀，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jìn)這種豪華客棧，以前他可從來沒進(jìn)過這種地方。
那店小二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轉(zhuǎn)身離開雅閣。
“振宗師兄，咱們有錢嗎？”江無桀一手依靠著憑欄，疑惑地問道。
他若是沒記錯(cuò)，下山時(shí)，莫老頭只給了他們十幾兩銀子。
“當(dāng)然有錢，昨夜把你扶回房間后，我在那女店家的閨房里，翻到三百多兩銀票?！?/p>
莫振宗嘴角微微揚(yáng)起，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看著江無桀說道。
“哦?！苯瓱o桀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不再多言?！?/p>
莫約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莫振宗已經(jīng)連著喝了十幾杯茶，都快把茶壺喝干了，卻還不見那名店小二給他們上菜。
只見樓下坐席上，五六名店小二連番上菜，一陣佳肴香味飄上來，莫振宗看得直咽口水。
不一會兒，店小兒終于端著一個(gè)大盤子，走進(jìn)雅閣，將十幾盤菜端出來。
“兩位客官久等了，今晚董姑娘要來天香樓彈奏一曲，所以有些忙不過來?！?/p>
店小二一邊上菜，一邊用帶著幾分歉意的語氣，說道。
不過，莫振宗倒是當(dāng)作沒聽見，拿起筷子便開始吃起來。
先是蔥香干煸魚、土豆紅燜雞，接著是清水鯽魚湯、粉蒸排骨。
吃得忘乎所以。
“董姑娘是何人？”一旁，江無桀微微皺眉，看著一樓座無虛席的來客，問道。
“兩位是外地人吧，董姑娘是我們掌柜的明珠，才華出眾，彈得一手好琵琶，來天香樓彈琵琶，是想找一位如意郎君?！?/p>
“因此，來客眾多?！?/p>
店小二微微一愣，接著反應(yīng)過來，細(xì)心介紹完，便又走出雅閣，繼續(xù)忙去了。
接著，江無桀也拿起筷子，開始吃菜?！?/p>
又是半個(gè)多時(shí)辰后，莫振宗放下筷子，全身仰躺在座椅之上，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桌邊，放著十幾個(gè)空飯碗，十多盤菜，只剩下半盆湯，和少許小菜配料，有九個(gè)盤子都吃得什么都不剩。
“客官，一共是二百三十兩銀子?！?/p>
店小二見莫振宗兩人吃完后，客氣走進(jìn)雅閣，說道。
“什么！多少錢？”
聞言，莫振宗神色一驚，猛然坐直身，差點(diǎn)把剛吃下的從肚子里吐出來。
“客官，二百三十兩銀子。”那店小二一臉憨厚的表情，再次開口道。
此時(shí)，莫振宗腦子一片空白，看著桌上十幾盤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一頓吃了二百多兩銀子。
“無桀，這家莫非也是黑店？”
莫振宗緩緩起身，湊近江無桀的身邊，悄聲問道。
“振宗師兄，差不多就是這個(gè)價(jià)錢?！?/p>
江無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亦是悄聲回應(yīng)道。
接著，莫振宗面色一沉，剛才那愉悅的心情頓時(shí)消失一空，一手緩緩從包袱中取出二百三十兩銀票，遞給了店小二。
那店小二清點(diǎn)了一下銀票，接著退出雅閣。
“這和黑店簡直沒有區(qū)別！”
莫振宗沉重一嘆，將剩下的十張銀票收回包袱后，一臉肉疼的說道。
想不到，昨夜才賺得的三百兩巨款，第二天，便被他不知不覺揮霍出二百多兩。
“比起京都，這個(gè)價(jià)格已經(jīng)很公道了?！?/p>
江無桀看著一臉郁悶的莫振宗，笑著勸道。……
這時(shí)，一道清澈靈動的琵琶聲悄然響起。
天香樓內(nèi)的賓客紛紛停下筷子，抬頭望去，等待許久的董姑娘，終于出來了。
而莫振宗還杵在座椅上，一臉悶悶不樂。
江無桀則是依靠著雕欄，抬頭向天香樓高處望去。
只見第五層高閣上，一身著淺紅色羅裙的女子蒙著面紗，任由細(xì)長的柔發(fā)披散在肩后，屈膝跪坐，雙手十指纖細(xì)，緩緩撥動著琴弦。
二樓十幾間雅閣內(nèi)，穿著錦袍絲綢的公子哥紛紛抬頭凝望，眼中目光充滿貪欲。
“快，將我準(zhǔn)備的極品大紅袍送給董姑娘。”
一年輕紈绔子弟對著一旁的隨從說道，貌似想要搶著第一個(gè)上去。
“我這對翡翠玲瓏耳墜，送上去?！?/p>
“這件冰蠶絲裙，送上去。”
“.……”
“.……”
天香樓內(nèi)，不停有此類的聲音響起。
接著，便是一名名隨從拿著自家少爺?shù)亩Y物，排隊(duì)上樓送禮。
“不知今夜能否有人打動董姑娘，得到親贈手帕？”
一樓內(nèi)，坐席間來湊熱鬧的一名賓客，看著那一件件奢華禮品，低聲議論起來。
“難！”
“董姑娘才華出眾，可不是那種錢財(cái)能打動的女子！”
另有一名身穿長衫的中年發(fā)福的男人，坐在一旁，唏噓道。
“確實(shí)，前月那次，白家小郎君可是送出一套周朝玉飾，最后還不是遺憾被拒?！?/p>
聞言，立即引起另一名同桌吃客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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