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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奪門前夜

小說:鬧吧?剛穿大明,就被朱祁鎮(zhèn)逼宮作者:蕭藍衣時間:2023-09-12 06:00:02

  景泰八年,正月十五。

  大太監(jiān)王誠親自侍候喂藥,眼中含淚。

  昨天皇爺身體剛見起色,太醫(yī)艾崇高又進獻銀藥。夜里皇爺與李妃歡愉,忽然就不行了……

  皇爺,您不能為了綿延皇嗣,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呀!

  “我是誰?”

  “這是哪?”

  “我在干什么?”

  他盡量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黃色帷幔。

  一個老人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喂自己湯藥。

  老子沒病吃什么藥!

  “滾!”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來。

  把他自己嚇了一跳,這聲音好似不是自己的?

  到底怎么回事?

  “皇爺,您醒了?”王誠心花怒放。

  皇爺?叫我?

  別玩我了,我就一個資深歷史愛好者,兼歷史區(qū)老噴子,正在和網(wǎng)友對噴,怎么就穿越了呢?

  好像還是朱祁鈺?

  那個丟了皇位、被太監(jiān)勒死、謚號戾王的倒霉蛋景泰帝?

  朱祁鈺仍感覺是惡作劇。

  但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那是屬于朱祁鈺的記憶。

  一樁樁一件件都那么熟悉。

  仿佛是他親身經(jīng)歷的一般。

  王誠緊張地盯著朱祁鈺,不敢異動,生怕驚擾皇上。

  “王誠?”

  過了良久,朱祁鈺歪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監(jiān)。

  “是奴婢,是奴婢呀,老天爺保佑啊,您終于沒事了,可喜可賀啊?!蓖跽\喜極而泣。

  他是郕王府老人。

  是朱祁鈺的心腹。

  但除了忠心外,其他的一無是處。

  權(quán)術不行,當不了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朱祁鈺只能重用興安,讓他掌印。

  甚至讓他提督東廠,也樹立不起來權(quán)威,把東廠搞得一團糟,爛泥扶不上墻。

  而興安是碟中諜,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典型。

  他當掌印太監(jiān),就導致了司禮監(jiān),遍地都是二五仔,陳鼎、阮簡等人,都背叛了朱祁鈺。

  錦衣衛(wèi)也是這樣。

  繼位之初,他任命郕王府出身的畢旺,擔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結(jié)果卻成為錦衣衛(wèi)最大的笑話。

  現(xiàn)在廠衛(wèi)都被滲透成篩子,根本不受他掌控。

  更可怕的是,朱祁鎮(zhèn)復辟后,群臣幾乎沒有反對,直接山呼萬歲,把他景泰帝掃進歷史垃圾堆,順便蓋棺定論,給他上“戾”的謚號,以來邀寵新皇。

  等于說宮中朝堂,全都拋棄了朱祁鈺。

  能把傀儡皇帝演繹得淋漓盡致的,他也是天下獨一份了。

  朱祁鈺從床上爬起來,由王誠扶著走到殿門口。

  看見彩燈隨風搖曳,心里咯噔一下。

  趕緊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皇爺,今兒正月十五。”

  “哪年的正月十五?”

  朱祁鈺情緒太激動,劇烈咳嗽起來。

  他身子骨實在太差了,都病入膏肓了還放飛自我,簡直是找死。

  不過,也不能怪他。

  當皇帝的沒有兒子,是最大的硬傷。

  效忠于他的近侍朝臣,都沒有安全感,隨時準備投入朱祁鎮(zhèn)的懷抱。

  甚至,他本人也疑神疑鬼的,連夜做噩夢,認為搶走了哥哥朱祁鎮(zhèn)的皇位,上天在懲罰他,才讓他斷子絕孫。

  “景泰八年啊……”

  景泰八年,正月十五!

  壞了!

  明天就是奪門之變!

  熟知歷史的朱祁鈺臉色慘白,剛穿越就要嘎?

  他抓住王誠的胳膊,輕聲問:“伺候朕的人都可靠嗎?”

  王誠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都可靠,都深受您的恩惠,死也不敢忘記?!?/p>

  “真可靠?”

  朱祁鈺目光閃爍:“那曹吉祥為何背叛朕?”

  “怎么可能?”

  王誠滿臉懵。

  曹吉祥是王振門人,朱祁鈺繼位后,被成敬舉薦,引為心腹,成為司設監(jiān)太監(jiān)。

  雖然曹吉祥曾經(jīng)是朱祁鎮(zhèn)的人。

  但其人會打仗,辦事也算忠誠勤勉,為什么會背叛呢?

  “皇上恕罪,奴婢這就去拿下曹吉祥。”王誠惶恐跪在地上不斷叩首。

  “慢著,還不到動手的時候。”

  朱祁鈺臉色陰沉。

  曹吉祥是個太監(jiān)而已,翻不起風浪。

  主要是石亨,他帶著邊軍精銳回京述職。

  如果拿下曹吉祥,必然打草驚蛇。

  鬼知道局面會爛成什么樣子。

  他也失去了先知的優(yōu)勢。

  現(xiàn)在朱祁鈺處境尷尬之極。

  京營掌握在于謙手里,文官集團不會摻和皇位之爭。

  廠衛(wèi)也不聽命于他。

  王誠、畢旺都是扶不起來的阿斗,一個把東廠搞垮了,一個把錦衣衛(wèi)玩崩了,現(xiàn)在朱祁鎮(zhèn)復辟在即,他手頭上卻沒有可用之人。

  宮里還有孫太后那個老妖婆,被朱祁鎮(zhèn)倚為犄角。

  可以說遍地荊棘,寸步難行。

  “宣朱驥覲見,秘密覲見?!?/p>

  朱祁鈺嘆了口氣,思索良久才道:“再給朕弄一碗熱粥,讓舒良全程盯著,不許過任何人的手,送到朕的寢殿來,以后一切吃食,都按這個流程做?!?/p>

  他誰也不信。

  他今年才三十歲,正值壯年,為何身體每況愈下?

  一碗一碗藥吃進去,身體越來越差?

  偏偏昨天身體剛好轉(zhuǎn),艾崇高就進獻淫藥?李惜兒也來獻媚?

  要說沒鬼,打死朱祁鈺也不信。

  這宮里處處都是殺機!

  “遵旨!”

  王誠出宮傳旨。

  朱驥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是于謙的女婿。

  于謙這個人,按照后世眼光,一眼望穿。

  但原主看了八年,愣是沒看透,還處處防備他,卻對朱祁鎮(zhèn)那個活炸彈視而不見,也是絕了。

  沒過多久,舒良端著熱粥進來,看著朱祁鈺無比憔悴的面容,便淚如雨下。

  “哭什么哭,朕還沒死呢!”

  朱祁鈺沒讓他喂,接過碗問他:“全程你都盯著了?”

  舒良是惜薪司出身的雜役太監(jiān),受朱祁鈺提拔,一直忠心耿耿。

  他沒受過朱祁鎮(zhèn)的恩惠,朱祁鎮(zhèn)復辟,他必然沒好下場,所以舒良是可以相信的。

  “回皇爺,奴婢全程盯著,沒經(jīng)過任何人的手?!?/p>

  舒良跪在地上:“奴婢也親自嘗過了,絕無問題?!?/p>

  朱祁鈺點點頭,拿著湯匙喝了幾口。

  胃里暖和了一些,他這病主要是心病,還有宮里人的暗害,才越來越重。

  畢竟后宮被孫太后經(jīng)營多年,遍地都是她的心腹,對他動手實在太容易了。

  喝了粥,朱祁鈺慢慢溜達幾步。

  肚子里有了食,身體也舒服了一些。

  忽然看見一個小太監(jiān)鬼鬼祟祟的,似乎想偷溜出去。

  “你在干什么?”

  那小太監(jiān)嚇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奴,奴婢吃壞了肚子,想去解手?!?/p>

  “嗯?”

  朱祁鈺現(xiàn)在誰都懷疑,何況在御前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不該毛手毛腳的。

  這個家伙往門外探頭探腦半天了。

  “抬起頭來,你叫什么?”

  “奴婢叫徐安……”

  徐安?

  朱祁鈺瞳孔一縮。

  朱祁鎮(zhèn)奪門成功后。

  為邀寵新皇,勒死朕的,就是你!

  他目光一寒,厲喝道:“大膽徐安,還敢騙朕!”

  “奴婢不敢,奴婢真是吃壞了肚子,心急想去解手,真的……”徐安叩頭如搗蒜。

  你要是不叫徐安,還真信了你的鬼話。

  舒良兜頭給他兩個耳光,冷哼:“你出去是給誰通風報信?誰派你來的?誰是你的同黨?還不從實招來?”

  徐安哆哆嗦嗦不肯說。

  “拖出去,杖斃!”

  朱祁鈺臉色鐵青,奪門之變在即,他沒工夫在個小太監(jiān)身上浪費時間。

  “王誠、舒良,你們的差事是怎么當?shù)?!在朕身邊伺候的人,居然有別人的眼線!朕要你們有何用!”

  “奴婢該死!”舒良不敢多言,匍匐在地上。

  寢殿里所有宮人全都跪下求饒。

  朱祁鈺冷冷掃過每個人。

  朝堂、司禮監(jiān)、錦衣衛(wèi)不受操控,也就罷了。

  連身邊人都三心二意!

  都怪朕這個皇帝當?shù)脤嵲谔蚀攘耍?/p>

  “該死該死,沒等到你死,朕就先死了!”

  朱祁鈺厲聲喝道:“打一千杖,再讓他死!少一杖,朕就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杖斃!”

  “皇爺,切勿動氣,您身子骨最重要!”

  “都是奴婢的不是,您要打要罵,都對奴婢來,萬勿動怒呀,皇爺!”

  舒良聲淚俱下,一邊說一邊打自己耳光。

  “就知道哭哭哭,哭有個屁用!”

  舒良趕緊收了眼淚,趴伏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紋絲不動。

  朱祁鈺舒了口氣,沒工夫跟他計較,寒聲道:“舒良,你給朕盯牢了!”

  “沒朕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寢殿半步!”

  “不許與任何人接觸!”

  “凡是抗旨的人,一律杖斃,誅其三族!”

  “奴婢遵旨!”

  舒良有些恍惚,坐在御案上的皇帝,他有點不認識了。

  以前朱祁鈺就是太軟弱。

  想要的東西不敢伸手,唯唯諾諾。

  裝圣君,裝仁德之君。

  金刀案不敢殺朱祁鎮(zhèn);

  換太子畏畏縮縮;

  想生兒子又不敢大張旗鼓,求銀藥找娼寄……

  最終導致今天這個局面。

  本質(zhì)就是太懦弱,太廢太慫!

  如今他來了,他就要改一改大明的風氣,恢復太祖、太宗的霸氣!

  是你們,逼朕做一個暴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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