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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斷武侯墓   

小說:尋龍筆記作者:獸醫(yī)時間:2023-08-25 02:00:02

  我八歲生日那年,老樹嶺耙子村下了一場大雨。

  狂風(fēng)呼嘯,暴雨漫灌,紫色的雷蛇狂舞。

  荒山僻壤的小村,在風(fēng)雨中艱難飄搖,我家的破瓦房也漏風(fēng)漏雨。

  我清晰記得那一天,我那八十歲的爺爺雙眼通紅布滿血絲,臉色慘白得嚇人,坐在門檻上,借雨水磨我家祖?zhèn)鞯那у懞F刀。

  刀身一米五長,兩寸寬,肩寬背厚刃飛薄,在雨夜油燈下,每一次摩擦都在墻壁上閃爍冷光。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兩張被淚水打濕的照片,是今天下午郵差送來的。

  照片背景是山林,被草木覆蓋處隱約可見容一人通過的洞穴,洞穴外黑石碑寫著三個大字——武侯墓

  石碑旁的一棵大樹上,吊著一男一女。

  兩人的性別只能從衣服分辨,因為他們沒有腦袋,繩索是死死勒住脖頸的末端,繩結(jié)上頭隱約可見頸椎的森森白骨斷茬。

  斷茬呈現(xiàn)不規(guī)則圖樣,可見腦袋不是被砍下,而是被生生扯掉。

  一男一女的腦袋,就放在武侯墓的石碑左右,七孔流血的狀態(tài)拍攝得格外清楚,但嘴角卻露出夸張笑容。

  笑容格外詭異,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像是無形中有一根鐵絲,扯著他們的嘴角往上拉!

  一男一女,就是我的父母。

  那晚,爺爺磨了一個小時的刀,午夜十二點時穿一身黑色斗笠,牽出我家后院的一匹老馬,站在雨里含淚摸了摸我的頭。

  “潛龍,我們諸葛家的冤孽,已經(jīng)降臨在你父母的頭上,早晚會輪到你?!?/p>

  “爺爺替你擋災(zāi),可保你十八年平安?!?/p>

  “十八年里,你要勤修苦練,靜等成年下山后多積累功德,可以驅(qū)災(zāi)避禍,不必重蹈祖輩覆轍?!?/p>

  我哭喊著抱住爺爺?shù)耐?,求他不要走,并嘶聲力竭的詢問父母的死因?/p>

  爺爺狠心一巴掌拍在我的脖頸處,抱著我放在里屋的小床上。

  我眼皮越來越沉,即將昏睡時,看到的最后畫面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提著千鍛寒鐵刀,挎著瘦馬,在雨夜中漸行漸遠(yuǎn)……

  我叫諸葛潛龍,要想知道我八歲生日那天的淵源,還得從我的家世說起。

  祖籍記載,我諸葛家自蜀漢以來,到民國初期,一直都是龍夏玄門的第一世家。

  風(fēng)水看相,分金定穴,奇門遁甲,煉藥長生。

  這十六個字,是我諸葛家的金字招牌。

  龍虎山的老道、天山的大神、西域紫金山的老喇嘛、還有凈月庵的老尼姑,每隔三小年,五大年,都要來我諸葛家拜山門。

  這一盛景,一直持續(xù)到民國末年,新朝創(chuàng)立。

  我的父母響應(yīng)國家打倒牛鬼蛇神的號召,加入組織,光榮的成為兩名考古學(xué)家。

  考古學(xué)家得滿世界跑,一年到頭在家的時間不足一月。

  當(dāng)年我媽生完我之后,連月子都沒有坐滿,就急著出差去勉縣定軍山區(qū)。

  我爺爺名叫諸葛均,道上的人有喝號,叫他“斬龍仙人”。

  據(jù)說爺爺年輕的時候,曾在虎跳峽越水領(lǐng)一帶,手使著家傳千鍛寒鐵刀,一刀斬了水中即將成龍的走蛟。

  父親是光榮的考古學(xué)家,不愿意傳承爺爺?shù)谋臼拢虼嗽谖衣渖院?,就把我?dāng)成接班人培養(yǎng),取名作諸葛潛龍。

  我家先祖諸葛亮字孔明,號臥龍。

  爺爺給我取名諸葛潛龍,是要我有大志向,向著先祖看齊。

  我不負(fù)爺爺囑托,三歲識字,六歲通讀古籍,八歲將傳承至寶伏羲八卦書倒背如流。

  爺爺說過,過了八歲生日,我就可以學(xué)伏羲八卦書上,那些神鬼莫測的法術(shù)。

  可八歲生日那天,我沒了爹媽,也沒了爺爺,自此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當(dāng)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夢見爺爺?shù)氖w被吊在那棵大樹上,腦袋被砍下,擺放在武侯墓前,和父母的頭顱放在一起,沖著我咧嘴笑。

  “不要!”

  我嚇得嘶喊一聲從床上坐起,淚水浸濕枕頭,房門敞著,小屋空蕩蕩得讓人心里發(fā)慌。

  “你醒了?!?/p>

  在床尾的位置,坐著一個穿白裙的女孩,她的聲音清淙空靈,身姿曼妙,容貌已經(jīng)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仿佛是從古畫中走出的仙子,美妙不似人間。

  八歲的我,對女人的美并沒有認(rèn)知,恐懼的望著女孩,“你是誰?”

  “我叫扶桑,是諸葛家的守護(hù)靈。你爺爺不在,以后我照顧到你十八歲?!?/p>

  處于悲痛和迷茫中的我,被扶桑帶走,乘坐一輛馬車顛簸一整日,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南方仙島中。

  仙島四面環(huán)水,正北是喬木山林,正南是鮮花草地,四季如春。

  我這一待,就是整十年。

  十年里,扶桑像是個大姐姐一樣,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對扶桑,從兒時的敬畏,到青春期躁動的想入非非(她發(fā)現(xiàn)后,狠狠的教訓(xùn)了我一頓),她幾乎包含了我的整個人生。

  十八歲生日當(dāng)天,扶桑為我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菜肴,還特地準(zhǔn)備一壺好酒。

  “潛龍,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也祝你此后的人生平安健康?!?/p>

  扶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是她第一次喝酒,面頰微有酡紅,更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十年已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過了今晚以后,我就要走了。

  我不舍得走,但是必須走!

  父母死得不明不白,爺爺下落不明,我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碰杯后,我將酒水喝下,綿柔的酒水進(jìn)入腹中變得辛辣,我不由得有些頭暈?zāi)垦!?/p>

  借著酒勁,我毅然說道:“我還會回來的!”

  扶桑溫聲說:“你已經(jīng)長大了,沒必要再回我這里?!?/p>

  “我要回來,娶你當(dāng)老婆!”

  扶桑笑了,酡紅的面頰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傻孩子,我是扶桑,不能當(dāng)你的老婆。”

  “你是扶桑怎么了,我還是諸葛潛龍呢!”

  我紅著臉,強(qiáng)撐著底氣,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摟住扶桑柔弱無骨的肩膀,另一只手摟著她纖細(xì)的腰肢,“我一直喜歡你,這輩子非你不娶!”

  扶桑第一次羞怯的低下頭,語氣有些落寞,“可我是扶桑啊。”

  當(dāng)晚,我喝了許多酒,做了個大膽野性和欲望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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