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這個駙馬當不得作者:流蘇蘇時間:2023-07-08 18:30:03
國都長川城,是三朝古都,歷來都是全國最富庶之地。雖歷經(jīng)四百年,格局未改,一直是這樣正南正北四通八達的樣子。
直通皇城的那道街,是最長也最寬的,稱作龍澤大街。兩旁有無數(shù)個被小巷子分割開來的街坊,聚居著公卿世家和平頭百姓。其中距離西市最近的是長寧坊,巷子盡頭便是長公主府。
早市剛散,日頭漸高,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晒之惖氖?,長公主府門前卻一個人都沒有。不止府前,就連方圓五百米都沒有一個活物,好像完全隔絕在人間煙火之外。
一輛青蓬馬車緩緩駛?cè)腴L寧坊,沒有入公主府正門,而是徑直向巷子里走去,最后停在一個向西開的小門前。
一個粉裝的窈窕女子從車里探出身來,警覺地瞟了瞟四周,確認安全后迅速下車進了小門。
那女子一路急趨穿過庭院,步伐雖快卻穩(wěn),顯然是訓練有素。到了正廳門前,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福著手進了廳門。
“殿下,奴婢回來了。”
“好,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一道慵懶的少女音從翠竹屏風后傳來,聲音軟軟糯糯像裹了蜂蜜的雪團子,讓人一聽就知道主人必定嬌俏可人。
“回殿下,奴婢出了府門便有探子跟著,一路跟到了顧府,不過他們沒敢跟進去。奴婢在顧府沒有見到南越的人,不過殿下要的東西,顧小姐替他們轉(zhuǎn)交了?!?/p>
屏風內(nèi)的女子嘿然一笑,“顧瀅?她倒是挺謹慎的?!?/p>
話音落地,一襲白衣從屏風后轉(zhuǎn)出來,身量嬌小,并未刻意裝扮,卻雪膚烏發(fā),容色絕艷,竟是個萬中無一,極美的少女。
尤其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深似玄潭,貴氣逼人,絕對讓人過目不忘。
這便是大魏唯一的長公主,元寧。
紫蘇見她出來,忙再次躬身一禮,從袖袋里摸出一個拇指肚大小的綠玉瓶,雙掌向上托給她看。
元寧盯著那小瓶子看了兩眼,里面隱隱有黑色的霧氣在流動。
“這就是南越的‘情蠱’?”
“是。據(jù)南越的人說,這情蠱,乃是南越所產(chǎn)的情花煉制而成。情花以九十九個負心人的血肉培植,三月開花,極其艷麗。一旦煉成,只消女子以心血相融,即成情蠱,然后下在中蠱人的飯菜里即可?!弊咸K解釋道。
“真有這么神奇?然后呢?那中蠱之人,就會對下蠱之人死心塌地?”
元寧還未說話,先前在屏風后為她梳頭的宮女紫菀插嘴問道。
紫蘇不滿地嗔她一眼,繼續(xù)道:“中蠱之人,只要想到心愛之人又見不到她,就會心痛難忍。只有見到心愛之人,才會緩解。”
“那這蠱有解藥嗎?”紫菀還是快了一步。
紫蘇忍不住了,“這是殿下要的東西,你緊張什么?”
紫菀吐了吐舌,見元寧并未生氣,便道:“我不過是好奇罷了,也不知是誰這么好運,能讓咱們殿下給他下蠱?”
元寧恍若未聞,繼續(xù)問紫蘇:“如果沒有解藥會怎樣?”
“回殿下,如果沒解藥的話,情蠱發(fā)作,中蠱之人會生不如死。如果他喜歡第二個女子,便會毒發(fā)而亡。只是那下蠱的女子,也要元氣大傷?!?/p>
“好厲害的毒!那殿下豈不是也有危險?”紫菀有些擔心。
“這蠱制成不易,自然有些兇險。不過奴婢自有辦法制出解藥,可保殿下無虞?!?/p>
“殿下沒事那就好,不過奴婢就不懂了,以殿下的絕代姿容,任誰見了都會傾心不已,還用得著您冒這么大風險,給他下蠱?”紫菀不解。
元寧轉(zhuǎn)過頭去,一雙美目凝神看向窗外開得正好的一樹榴花,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人心是最難掌控的,只有這樣才能保萬無一失。況且本宮只想要結(jié)果,至于他是不是真心,都無關(guān)緊要?!?/p>
紫蘇和紫菀對視一眼,都是心中有感。
忽然紫蘇想到什么,嘴角含笑問:“紫珠那丫頭去請駙馬,還沒回來嗎?”
紫菀服侍元寧坐下,給她倒了杯茶,笑道:“大概快回來了,不過還不知道又是怎么一番‘請’法呢!”
紫蘇看了元寧一眼,擔憂道:“殿下,紫珠手下沒個輕重,還是奴婢去看看吧!”
元寧的俏臉明顯一沉,有些嫌棄地擺擺手,紫蘇得令,即刻出去了。
豐安坊,柳青巷,碧云閣。
“小薇呀,你可知道我多愛你,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
時間還早,此時的碧云閣大廳里除了幾個偷懶打瞌睡的龜公,根本沒有客人,安靜得很,所以更顯得二樓的歌聲喧鬧異常。
“小薇你好幸福喲,晏公子竟然專門給你寫歌!不行,奴家醋了,奴家也想要一首!”
“好好好!只要大家回答問題積極,等本公子閑了一人給你們寫一首!”
“喔!太好了!”
在一片鶯鶯燕燕的叫好聲中,一樓突然發(fā)出砰的一聲鈍響,一個胖大的身影從大門外飛進來,險些撞碎大廳結(jié)實的雕花門。
“哎呦喂!我這名貴的黃花梨喲!這是怎么了?”
碧云閣老板娘慌忙扭著水蛇腰趕過來,見自家看門的打手痛苦地躺在地上捂著胸口,顯是挨了一記重重的窩心腳。門外也隨之響起了呼呵打架聲。
“啐!大清早的,我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混球,敢在我碧云閣撒野?”
媚老板氣得大罵,將手上算賬的筆往發(fā)髻里一插,剛要出去看看,劈頭又飛進來一個人影,得虧她躲得及時,才沒被砸到。
“這……這這這……”
媚老板抬頭,看清來人是一個粉裝宮女,身量修長,體格強健,顯然是練家子。長相倒是清秀,就是一雙倒豎的柳葉眉兇得很。
媚老板知道她不好惹,立馬堆起笑臉小心迎上來。
“這位姑娘,您進來就進來,打傷我家伙計,這是做什么呀?”
那姑娘看都不看她一眼,直嚷著:“少廢話,把我們家姑爺交出來!”
“喲,這位姑娘,敢問你家姑爺是……”
紫珠尚未答話,耳內(nèi)立刻灌滿二樓的喧鬧聲,臉色瞬間又黑了幾分。
“哼!還真被我逮著了,光天化日的就這么不要臉,我看你這回還有什么話說!”
說著并不走樓梯,兩腳輕輕一縱,竟然抓著樓上垂下的流蘇綢布,直直飛上了二樓!惹得底下眾人目瞪口呆!
這邊廂小廝李柰聽到動靜,只朝樓下看了一眼,立刻嚇得魂飛魄散,忙連滾帶爬沖進浮云苑。
“不好了!是紫珠!少爺!紫珠來了!”
晏御風這邊唱得正盡興,乍一聽見“紫珠”的名字,腦海中立刻蹦出一個粉衣夜叉的形象。
大婚當日,就是這個叫紫珠的婢女,說來傳長公主旨意,直接闖進他的書房,根本不顧忌他駙馬的身份,劈頭將他教訓了一頓,就差把“看不上”三個字堂而皇之寫在臉上了。
她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在哪?給我出來!”
聽她聲音逼進,晏御風立刻如臨大敵,下意識就想躲到眾女身后。紫珠一腳踹開浮云苑的大門,一眼瞥見旁邊躲藏不及的李柰,劈手給他揪住了后脖領(lǐng)。
李柰嚇得大喊:“少爺救命!”
眾女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都嚇得四處亂藏,一下子把身后的晏御風給露了出來。
“好?。∧銈冎髯优艃蓚€可真快活!看我不打死你們!”
紫珠臉色鐵青,一手提著李柰把他往旁邊一扔,就要來揪晏御風。
見情狀躲不過去,晏御風急忙大喊:“住手!好漢饒命!”
能夠單手將一個男人扔出十米遠的女人,還是女人嗎?絕對不是!
紫珠一頓,“呸!哪來什么好漢!要不是我們家主子要見你,姑奶奶會來這種地方?真是把我們主子的臉都丟盡了!”
危急時刻,晏御風立刻抓住了關(guān)鍵點,長公主要見他?
十天前,他還是一家事業(yè)單位的基層小科員,不過彼時的他不是晏御風,而是宗星樊。從二十二歲畢業(yè)起,他就進了建工集團,可快十年了依然原地踏步,連個小科長都沒撈到。
沒有背景和人脈,現(xiàn)實就是一堵墻,怎么撞也不會通的。
眼看到了三十歲,宗星樊終于看開了,那就上班喝喝茶摸摸魚,舒服一天是一天,反正每月5k的固定工資餓不死人,回頭再等家里給介紹個對象,結(jié)婚養(yǎng)娃,混到退休、活到死,也就幾十年的事。急什么呢?
這么想著,他就熄了那顆進取的心,非常有技巧地開始在上班時間追劇、炒股、看小說。這天正追一部連載中的種馬文,誰想就打了個瞌睡的功夫,自己莫名其妙就穿書了!
牛頓、愛因斯坦都解釋不了的問題,他更摸不著頭腦了。
好在這書男主角人設還算順他的意,一品國柱將軍、殿前大學士家的長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將來肯定要繼承家業(yè)的,真正的“二世祖本祖”,更絕的是剛穿來就是當駙馬入洞房的情節(jié)!
所謂“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還想要啥自行車?
不過十天過去,他慢慢覺察出一切似乎沒他想的那么簡單。最起碼他老婆長公主就不是個善茬!根本不是書里寫的那種軟萌易推倒的小蘿莉!而且自己住的那個晏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在心里大罵了作者無數(shù)次腦殘后,宗星樊還是認清了現(xiàn)實。好歹這是本言情書,好歹自己是這本書的男主角,后面應該會越來越好的吧!不會一直這么狗血下去的吧!?
作者你給我好好寫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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