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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說:絕世大文豪作者:上山打老虎額時間:2023-06-03 17:30:03

  陳凱之很大方地道:“你家主人可是姓宋?不知在不在,我奉師父之命特來拜訪?!?/p>

  門房聽著,倒真的就像是尋常的親戚朋友走動一般。

  眼前這翩翩公子,他不敢等閑視之,忙躬身朝陳凱之行了一禮道:“不知尊駕高姓大名,小人好去通報。”

  “免貴姓陳,字凱之?!?/p>

  門房點點頭,也不敢將門關(guān)上,急匆匆地入內(nèi)通報。

  陳凱之便背著手,輕松愜意地等著。

  過不多時,門房折身回來,“我家老爺有請?!?/p>

  陳凱之將手中黃酒遞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p>

  其實門房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方才問了押司,宋押司對這人沒印象,可是看此人鮮衣怒馬,又是文質(zhì)彬彬,很是不凡,摸不清來路,門房提議還是見一見為好,現(xiàn)在見陳凱之這樣隨意,禮多人不怪,忙將黃酒接了,領(lǐng)著陳凱之進(jìn)去。

  陳凱之跨入廳中,就見剛剛下值回來的宋押司還未脫去公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廳上。

  便上前作揖道:“后生奉恩師之命,特來拜見恩公?!?/p>

  恩公……

  宋押司四旬上下,面色略帶黝黑,一雙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陳凱之。

  目光透著冷意。

  只是看陳凱之彬彬有禮,談吐得宜,不像是尋常人。

  可他并不曾記得這什么恩公恩師的。

  于是便先默不作聲,且先看看此人想玩什么花招,若是巧言令色者,他決不輕饒。

  陳凱之行了禮,眼角的余光在這廳中掃過,墻壁上很干凈,只有一幅行書。

  瞧這字體倒是很端正的楷書,筆畫方潤整齊,結(jié)體開朗爽健,雖然不像是什么大師的手筆,卻也不俗。

  陳凱之心下了然,古代的書法各有千秋,不過只有公文才必須用端端正正的小楷。

  宋押司是文吏,天天跟公文打交道,寫了幾十年的楷書,這字貼沒有落款,那極有可能是他寫的了。

  一個人將自己的行書掛在自己的廳里,除了對自己的行書很有自信之外,便是這位宋押司對行書有特殊的愛好。

  陳凱之想到這里,便笑道:“恩公,這是誰的行書,雅而不俗,端正大方,筆力剛健;行書之道,發(fā)乎于心,寫這行書的人,定是個襟懷坦蕩的君子?!?/p>

  初次見面,先夸為上,總是不會出錯的。

  宋押司本想問陳凱之的恩師是誰,好打聽一番來歷,假若是宵小之輩,定然教他吃不了兜著走。

  可沒想到此人先對著自己的行書一陣猛夸,他老臉微微一紅。

  這下倒是不便再詢問對方的來路了,否則就顯得冒昧了。

  只是臉色依舊沉著:“正是老夫?!?/p>

  “哎呀?!标悇P之又作揖,面露震驚崇拜:“倒是我有眼無珠了,想不到恩公竟是這樣的大雅之人,萬死,萬死,從前恩師總是諄諄教誨,說是行書方正的人,必是德高望重之輩?!?/p>

  宋押司聽著這話,心下舒服,不過面上還是不顯,只略微試探道,“你恩師為何沒來,我倒是急盼一見。”

  陳凱之則嘆息:“恩師已是駕鶴西去了,臨終之前,說是曾受過宋押司的恩惠,讓我下山之后,定要來謝恩?!?/p>

  宋押司對這恩惠的事并沒有什么印象,可聽到陳凱之師傅已故,哪里還好繼續(xù)追問。

  “慚愧得很,來,坐下喝茶,你叫陳凱之?”

  直到此時,宋押司臉色才終于緩和許多。

  陳凱之心中微喜,看來自己現(xiàn)在算是宋押司真正的客人了。

  宋押司含笑瞇著眼,打量陳凱之道:“賢侄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無妨,既是故舊的門生,老夫身在公門,能幫的,倒也可以幫襯一二?!?/p>

  陳凱之放下的心,一下子又繃緊了起來。

  看來還是沒讓這宋押司完全信任,這還是在試探啊,不過,他前世既是文科狀元,又是銷售能手,豈會上當(dāng)?

  “我來拜見宋前輩,為的只是先師的諄諄教誨,辦事?若是有事相求,我陳凱之豈不是豬狗不如?宋前輩,學(xué)生告辭?!?/p>

  說著,他便直接地站了起來,真的要走。

  這小子,性子倒是挺倔,起身就走,毫無停留之意。

  宋押司瞇著眼,等陳凱之幾乎要踏出廳去,才猛地道:“賢侄,請留步?!?/p>

  宋押司心里疑云叢生,難道真是當(dāng)年自己施恩于人,他今日特意來謝恩的?

  但那陳年舊事,他哪里想的出來?

  于是他含笑道:“來來來,你坐下,哎,老夫近來蒙縣尊垂青,托付重任,近日無理求告者如過江之鯽,老夫也就杯弓蛇影,成了驚弓之鳥,倒是錯怪了賢侄?!?/p>

  陳凱之順坡下驢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只是料不到使宋押司見疑了,也是怪學(xué)生唐突,不怪恩公?!?/p>

  宋押司心里舉棋不定,眼睛便落在那墻上的字上,親切地道:“賢侄對行書之道,似乎也有涉獵嗎?”

  陳凱之心下微惱,居然還在旁敲側(cè)擊,只不過面上卻是謙虛道:“哪里,晚輩所識粗淺,讓恩公取笑了?!?/p>

  “倒是很想向恩公請教?!?/p>

  宋押司這雙略帶渾濁的老眼微微一亮,心里就有主意了:“那么,不妨賢侄行書我看看?!?/p>

  行書便是讓你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一個人衣服再光鮮,也未必能就說明此人有什么來頭,可是行書卻不一樣,在這個時代,能夠讀書識字的人本來就少,而行書,更是能看出一個人到底是幾分斤兩。

  一個人所受的是什么教育,都蘊(yùn)含在行書之中。

  陳凱之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呀,我寫的不好,只怕見笑?!?/p>

  宋押司的眼睛透著精光,面上卻是和顏悅色,道:“寫一寫倒是無妨,來,取筆墨。”

  不給陳凱之任何拒絕的機(jī)會,親自去取了文房四寶,他心里想:“若是不學(xué)無術(shù),又或者是寫的字歪歪扭扭,那么說明此人定是騙子無疑了?!?/p>

  將一方紙攤開,宋押司親自研磨,笑道:“賢侄,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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