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瘋爹

苗小雅就是個破鞋。

我把話聊開了問，她自己也不隱瞞。

說是念大學(xué)的時候，就跟人上過床。

后來畢業(yè)找不到工作，干脆到酒吧上班，找了個財主傍著。

跟我說那些的時候，她還挺自豪的，似乎錢到位，什么都放得開。

說完，她還問我是不是嫌她臟。

說農(nóng)村人思想都特保守，娶妻一定得是雛兒。

她都想好了，我要是接受不了，這親事就算了。

她也不是非賴著我不可，說就她那身段兒，再吃幾年青春飯，也不成問題。

我還是頭回見，被人包養(yǎng)，還能包出優(yōu)越感的。

看我不說話。

苗小雅大概是覺得沒戲了，說那五萬塊錢的彩禮，她是不會退了，就當(dāng)是我耽誤她那么多年的補(bǔ)償。

老子耽誤她什么了？

看我一臉懵逼。

她說讓我好好考慮一下，說我這樣的農(nóng)民工，錯過她，也找不到太好的。

我竟然真他娘仔細(xì)考慮了一下！

想到自己歲數(shù)也不小了，沒啥文化，戶口還是農(nóng)村的，關(guān)鍵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苗小雅看我始終不說話，又說，實在不行就算了，她也不會白拿我家那五萬塊錢的彩禮。

說著她就把包扔公園的長椅上了，一副要為了五萬塊錢彩禮，就以身相許的架勢。

這要換個人，八成直接嚇跑了。

老子可不慣著她。

事后苗小雅罵我不要臉，從長椅上下來，就氣呼呼的走了，說是去藥店。

我跟在她身后，往園子外走，快出公園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她不用吃藥，要是懷上，就生下來，但她得保證孩子是我的。

苗小雅回頭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我朝她笑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她不是什么好姑娘，我也不是啥正經(jīng)人，能湊合過，以前的事誰也別計較，以后都老實點。

之后苗小雅也沒回家。

我倆在附近找了個旅館，后半夜苗小雅迷迷糊糊的問我，為什么早幾年沒來認(rèn)這門親。

語氣里有點抱怨。

我一個糙老爺們兒，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根本沒多想。

后來天亮，苗小雅睡著了，我洗了個澡，就回家了。

到家我爹問我咋樣，說苗小雅看上去又扁又瘦，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兒子。

完事又念叨我壯的像頭牛，不管頭胎是男是女，都得讓小雅多生幾個，還說錢的事讓我別擔(dān)心，他就是出去借也能拿出來。

我沒吱聲。

心里琢磨著，結(jié)婚的時候，那十萬塊錢，怎么也得攔下來，生孩子的錢再說，全看苗小雅以后怎么表現(xiàn)。

那天我吃了晚飯，在院子里劈柴的時候，苗小雅才打電話來。

我爹喊我去接電話。

我剛喊了個小雅，那邊就劈頭蓋臉一頓罵。

“錢三兩！你他媽是真畜生！完事跑的比兔子還快！房錢都沒結(jié)！我苗小雅欠你的是吧？婚前同居也沒你這么同的！”

我笑了聲。

苗小雅那邊突然沒音了。

過了會兒，她又不確定的問我，“你……你昨天說娶我？是真的吧？”

“是真的，給你幾天時間，把以前那些破事?lián)癜筛蓛簦院筇嵾^，你爹娘，我給送終?！币膊坏人?，我就把話說前面了。

“去你娘的，誰要你送終，我爹娘活的好著呢！”苗小雅罵了句。

我跟她說，“以后我娘就是你娘，你娘就是我娘，你說話注意點。改成‘去咱娘的’?！?/p>

苗小雅又不說話了。

我問她還有沒有事。

沒事我要掛了，柴還沒劈完。

她說沒事了，然后掛了電話。

我到院子里劈柴，剛掄起斧頭，屋里電話又響了。

我回去一聽，還是苗小雅。

正要罵她磨嘰。

苗小雅忽然問我，為什么娶她？

說她不是干凈姑娘，家里還養(yǎng)著個瘋爹。

跟我說她爹早些年掙得錢，都被她娘敗光了，我娶了她，也得不到好處。

聽她一板一眼，那個較真的語氣。

我也端正態(tài)度想了想，說沒什么，就是到了結(jié)婚的年紀(jì)，算命的說她旺我命，我爹媽想抱孫子。

啥情啊愛的，我不懂，估計她也不信。

我倆只是剛好合適，結(jié)婚、生子，一切也應(yīng)該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苗小雅沉默半晌，又問我，說她要是生不出孩子怎么辦？

她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

苗小雅又掛了電話，這次沒再打過來。

眨眼，過了半個多月。

那天我正在工地干活兒，門房的李大爺過來喊我，說有人找我，讓我去看看。

我到工地外一看，是苗小雅。

她換了身挺清爽的衣服，也沒化妝，素顏的樣子，看上去就像個剛出校門的大學(xué)生。

我看的有點發(fā)愣。

苗小雅問我能不能請半天假，下午陪陪她。

我看著苗小雅盈盈一握的細(xì)腰，問她咋來了？

她說，家里出了點事，心情不好，想找個人陪陪。

我一聽是家里出事了，還以為是啥大事，趕緊請假，就跟她離開了工地。

問她，是不是她爹娘出啥事了？

苗小雅搖頭，怎么也不說。

她帶著我轉(zhuǎn)了兩次公交，繞了大半個城市，才在一片老城區(qū)的邊街下了車。

我早就聽媒人說過，苗小雅她爹入贅到她們村，在村里不吃香，后來瘋了，一家子遭人擠兌，就搬到了城里租房住。

這一住就是十多年。

但我沒想到，苗小雅會這么突然的把我?guī)У剿依铩?/p>

我什么都沒買，兩手空空的跟著苗小雅進(jìn)屋，就看到一個趴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雙手貼著兩胯，身體左右彎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看上去就像一條正在爬行的蛇。

這個男人就是苗小雅的父親。

大概快五十歲了，看上去卻很年輕，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不止像蛇一樣匍匐在地上，抬頭看我們的時候，也只有脖子抬起來，那雙手就像黏在了身體兩側(cè)，只能隨著身子左右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