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小說閱讀網(wǎng)
當前位置:首頁>靈異>沒有名字的人梗概

第03章 晴天霹靂

小說:沒有名字的人作者:狐貍狐貍蜜蜂時間:2022-06-21 12:02:31

  爸媽并沒有向承諾的那樣來看我,卻每個星期準時有電話。

  一開始我很想家,有一次放學走出校門,突然看到有個熟悉的車停在對面馬路。

  那是我爸的車。

  “爸!”

  我趕緊跑過馬路,可是我爸卻立刻開走了。

  我一邊哭一邊追,身上沒有錢,一直走了兩個小時才走回家。

  可是家里沒有人。

  我在家門口一直坐到舒月來接我,哭哭啼啼的走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媽當時就在家,關了燈也在哭,可是只能狠下心不讓我進去。

  我離開家七年,我爸有事沒事就在小學門口等我放學,就為了遠遠看我一眼。

  我慢慢習慣了和舒月在一起,一開始每次回家,舒月都一定會跟著。無論爸媽有多忙,都一定會在家等我回來,跟我一起吃頓飯。

  上了初中,我回家的次數(shù)逐漸變多了,而舒月也并不每次都跟著了。

  那種感覺,就像有什么事情終于完結了,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我也似乎看到我爸媽多年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轉眼我就初三了,有一天我媽跟我說:“旺旺,你也麻煩舒月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媽媽不忙了,你搬回來住吧?!?/p>

  普天同慶??!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了!

  就在我以為好日子來的時候,等著我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

  那天我還在學校上課,上了一半,班主任推開門。

  “汪旺旺,你出來一下?!?/p>

  我跟著班主任走出課室,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她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竟是有點同情。

  “孩子,鎮(zhèn)定點。你爸爸單位的人在樓下等你。你爸爸,出事了。”

  我的頭嗡的一聲,身體條件反射的往樓下走,迎面走過來的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叔叔,穿著一件橫紋polo衫。南方的夏天很熱,他不停的用紙巾擦著頭上的汗。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我們趕緊走吧,”叔叔說:“你爸爸在醫(yī)院快不行了,趕緊去見他最后一面。”

  其實那天的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只記得車一直在路上開,周圍恍惚著白慘慘的樹影和一如既往擁堵的行人。

  一路上我的大腦是空白的。

  汽車在紅綠燈前面停下來,燈變綠了,但鬧市的紅綠燈永遠形同虛設,polo衫叔叔按了喇叭,一群行人還是一副聽不見的樣子嘻嘻哈哈的過馬路。

  就像平常放學過馬路的我一樣,絲毫不在意坐在車里的人是什么感受。

  “踩油門?。。 痹谀且凰查g我爆發(fā)了。

  “踩油門??!我爸爸還在等我!”我的眼淚掉下來。

  汽車鳴著笛沖過斑馬線,窗戶外一陣不滿意的驚叫聲和罵聲。

  “這么急趕著去投胎咩!”

  到醫(yī)院的時候,病房外圍滿了人。都是軍人,穿著軍裝。

  一個看起來是干部的人迎了迎我,我不知道是被拉著拽著還是推著,進了病房。

  病房里醫(yī)生已經(jīng)在拆呼吸機了,護士也推著搶救儀器往外走,跟我裝了個滿懷。我看到躺在床上的我爸,和我哭暈過去的媽。

  “不準走!不準走!你們怎么還不搶救!我爸還沒醒來!”我拽住醫(yī)生:

  “我爸還有救!”

  醫(yī)生搖了搖頭。

  我摸到我爸的腳,已經(jīng)僵硬了。

  那種觸感不像是人的皮膚,像大理石。我爸胸口有一個大洞,里面竟然沒有血流出來,也不知道是凝固了還是已經(jīng)流干了。

  他的手呈一種奇怪的彎曲,太陽穴開外半邊臉是青紫色的。我再也不敢看。

  我想起小時候老爸牽著我的手去看電影,自己累的在電影院打起呼嚕。

  我想起剛去舒月家的時候,在小學外面碰見我爸坐在車里,他眼里含著淚,卻趕緊把車開跑了。

  我想起每次我爸都想塞零花錢給我,又怕我被我媽說,就偷偷夾在書架上一本書里,我們約定好第幾頁,每次回家打開都有一百塊錢。那本書是衛(wèi)斯理的《藍血人》。

  我想起他帶我去下館子,看著我和我媽吃大魚大肉,自己拼命扒干飯......

  ......

  要不我也死吧,我死了就能見到爸爸了。

  就在這時,我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舒月來了。

  她臉上有兩行風干的眼淚,我和她在一起這么久,從來沒見過她哭,連從摩托車上摔下來縫了十幾針都是笑嘻嘻的,仿佛這一切都不是事兒。

  她就像沒看見我,一步一步走到床邊。

  看著我爸,眼睛里迸發(fā)出來的,是心碎,是落寞,是怒火。

  舒月給我爸蓋上被子,她的手在顫抖,長長的頭發(fā)垂下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你受苦了。”她貼在我爸耳邊輕聲說,然后看向我:

  “旺旺回家去幫你爸拿一身干凈衣服和襪子?!?/p>

  我撞撞跌跌的走下樓,那個polo衫叔叔還在車里。

  “送我回家。”

  車開到小區(qū)門口,我讓叔叔在樓下等我。

  這棟單元樓,從我記憶起就住在這里,十幾年前是這一片最高的樓了,曾經(jīng)也在一片平房區(qū)中鶴立雞群,如今被一堆高樓大廈包圍,顯得特別寒酸。

  一只沒搬也是因為想等到拆遷補貼,我媽說我們家在鬧市區(qū),要是拆遷國家補貼的錢能在郊區(qū)買一棟大別墅了。

  十幾年來整個單元里六棟樓幾乎沒什么變化,除了中間的開闊地從沙地變成了水泥,種植了綠化帶。全民健身運動熱的時候,還加了單杠和健身單車。

  一對父子穿過綠化帶朝我走來,是八樓的王叔叔和大寶,他老婆和我媽算是閨蜜,打小我就認識他了。

  大寶七八歲,和我算不上熟悉,但也會叫姐姐。他吃了一臉雪糕,叔叔正在給他擦。

  “喲,放學回家了?爸媽還好嗎?”

  “我爸去世了,我回來取點東西?!毖蹨I又一次掉下來。

  “啊,不會吧,怎么這么突然?前兩天見他還好好的?。 蓖跏迨灏欀碱^說。

  “孩子,節(jié)哀啊。”

  王叔叔嘆了口氣開了鐵門,我們一起走進電梯。

  “姐姐幾樓?”

  “三樓?!?/p>

  大寶很懂事的幫我按了電梯。

  “快去拿衣服吧?!弊叱鲭娞萸?,王叔叔拍拍我的肩膀。

  我垂頭喪氣的往家里走,樓道里不比外面的燥熱,一陣涼風吹得我一哆嗦,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大寶的媽媽總讓我媽幫她在香港買東西,隔三差五就帶著兒子來我家,所以大寶是知道我住在幾樓的。

  幾次回家碰到他,他都主動幫我按3樓??墒撬麆偛藕孟駟栁?,姐姐幾樓?

  難道我遇到了假的大寶?

  我突然想起走出電梯的時候,王叔叔拍了拍我。

  “快去拿衣服吧?!?/p>

  王叔叔怎么知道我回家給我爸拿衣服?

  我說了嗎?我怎么記得我沒說過。

  回頭看看,電梯門緊閉著。

  剛才我上電梯后,大寶幫我按了三樓。

  然后他似乎并沒有按其他樓層。

  王叔叔家住八樓,如果這時候大寶和王叔叔回家了,那么電梯應該停在八樓。

  我轉過身,躡手躡腳的往電梯走過去。

  這幾年,我?guī)缀鯖]怎么碰見過王叔叔,每次回家他看到我都是一副驚訝,都會說,喲,一年沒見了之類的。

  可是剛才看到我他就像習以為常一樣,說,放學回家了?

  就好像我每天放學都回這個家一樣。

  而且現(xiàn)在時間是下午2點,學校早就上課了,根本沒孩子會這個時間放學。

  我走得很輕,走廊里的感應燈沒亮。

  一步一步靠近電梯,直到我看見那個紅色的熒光數(shù)字。

  3.

  電梯仍舊停在三樓。

  我深吸了一口氣。王叔叔和大寶,就在里面。

  跟我隔了一道電梯門。

  他們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該按開電梯問清楚,還是迅速跑回家?

  褲兜里一陣震動,把我嚇了一跳。

  原來是BP機響了。

  千禧年剛過,手機還是非常高檔的東西,不是誰都有,尤其是小孩子。

  但很多十幾歲的中學生都開始買BP機,各種顏色型號的,我也求我爸媽給我買了一個新款帶中文字幕的,可以及時顯示留言,不需要像老式BP機那樣只顯示數(shù)字,要撥回call臺查留言。除了留言訊息還能接收天氣預報和每日笑話精選。

  我每天都把BP機別在腰上,到哪都要顯擺一下。

  紫色的BP機發(fā)出白色的熒光:

  “不要回家!別相信任何人!速歸!舒”

  我雖然才15歲,但也聞到了危險的信號。遲遲不敢按下電梯開關。

  直覺告訴我里面的兩個人來者不善。

  看了一下四周,一層單元樓有三戶人,每一家的防盜門都緊閉著。

  電梯后轉角還有一個防火樓梯,可以通往一樓。要是現(xiàn)在從樓梯逃走....

  可我突然想起爸爸的臉,他活著的時候總愛穿干凈的格子襯衫,喜歡把手絹洗的一塵不染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這么一個愛干凈的爸爸,現(xiàn)在卻卻赤身裸體,連一套衣服都沒有。

  醫(yī)院的空調(diào)這么涼,爸爸的腳還在床單外面。如果給爸爸穿上襪子捂暖了,爸爸是不是就會活過來了?

  不行,我一定要給爸爸拿一套衣服,先拿了衣服再跑。

  想到這里我轉身朝家里走去。

手機上閱讀

點擊或掃描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