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幽月山下

　　一夜沉淀，蘇辰順利來到了觀心境巔峰。

　　實力又有不小的提升，距離觀心境大圓滿也僅有一步之遙。

　　嗯，也就一顆凡階極品靈石的距離，也就五百兩白銀的距離……

　　天亮了，蘇辰簡單盥洗之后，便下了樓。

　　昨夜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今日的客人還在路上，一樓只有小二擦洗桌椅的忙碌身影，滄燈客棧因此顯得冷清。

　　“你很不簡單?！睖鏌粽乒竦穆曇?。

　　蘇辰看向他，淡定道：“哦？此話怎講？”

　　滄燈掌柜雙眼敏銳如鷹，將蘇辰看得透徹。

　　“你的境界有所提升?！闭乒裾f話一刀見血，“雖然不多，可確實有……你武脈已廢，為何還能修煉？”

　　蘇辰沉默。

　　掌柜能一眼看穿他的修為，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抱歉，是我唐突了?！闭乒竦土祟^，繼續(xù)手上的活計。

　　“無妨?！?/p>

　　蘇辰坐下，問小二要了一碗熱湯面。

　　“你可以多住幾天，不必擔(dān)心房錢。”掌柜道。

　　蘇辰卻搖了搖頭：“不用了?！?/p>

　　“今天就要走？”

　　“嗯，昨日之事，要多謝掌柜了?！?/p>

　　“好吧?！痹捯粑绰?，伴隨一聲爆響，一顆石頭迎面打來。

　　蘇辰單手一接，巨大的沖擊力將他逼退數(shù)步。

　　隨手一扔，竟就有這般力道！這掌柜的實力，絕對在氣變境之上！那就是……武者境的高手！

　　蘇辰心中忌憚，可低頭一看，手中的石頭晶瑩剔透，深處有一抹金黃色——黃階下品靈石！

　　“這……”蘇辰不知掌柜何意。

　　“拿著吧，你似乎很需要靈石?！?/p>

　　“確實如此?？蔁o功不受祿，掌柜容我在天號房白住了一晚，已是感激不盡……”

　　“一枚黃階下品靈石而已，談不上貴重?！闭乒竦溃昂螞r，少年有志，蘇公子出人頭地以后，再還也不遲?！?/p>

　　這是明目張膽地要蘇辰欠他一個人情了。

　　“不用多想，我只是一個生意人?！闭乒窈鋈惶ь^，沖著蘇辰微微一笑，“你有潛力?！?/p>

　　蘇辰笑道：“區(qū)區(qū)觀心境而已，只怕會讓掌柜賠本……”

　　“觀心境？呵呵，憑你肉身之強悍，感官之敏銳，靈氣之精純……只怕連一般的鑄身境都不是你的對手吧？”

　　“……”蘇辰無語，只能吃口面壓壓驚。

　　滄燈掌柜爽朗道：“我名陸子卿，蘇公子不妨記一下。日后再遇到滄燈字號，提這個名字，也許能與你行個方便?！?/p>

　　“多謝?！?/p>

　　吃過面，蘇辰領(lǐng)了風(fēng)魄，便向掌柜抱拳一禮，縱馬而去。

　　“好一個精明的人類?！豹z神在暗中冷笑一聲，“修為平平，眼光倒是毒辣得很！”

　　陸子卿僅用了短短一夜時間，就掌握了蘇辰至少三個信息！

　　第一，他身具無脈修行之秘法！

　　第二，其真正實力遠超當(dāng)前境界！

　　第三，重情義，并非貪得無厭之人。

　　所以值得賭一把！

　　反正賭資不過一顆黃階下品靈石而已，于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

　　幽月山下，一隊人馬正在歇息。

　　此時山上還有妖霧籠罩，是萬萬不能冒險的，需得等到正午時分，妖霧盡散，陽氣正濃，方能入內(nèi)。

　　山下眾人閑談。

　　“聽聞這幽月山中，出現(xiàn)了妖王級別的妖怪。”

　　“放屁！你當(dāng)大龍五爪是吃干飯的嗎？妖王敢在人間活躍，早被宰了八百次了！”

　　大龍帝國，有龍威、神武、天道、義斬以及法尺五支軍隊，皆由巔峰境的大能統(tǒng)帥，以雷霆手段護衛(wèi)大龍帝國之周全，被世人譽為“大龍五爪”。

　　“嗯！你說的有道理……”

　　穆雨劍卻冷笑一聲，開口道：“什么道理？區(qū)區(qū)妖王，其實還不夠資格讓龍爪出手?！?/p>

　　“妖王還不夠資格？”

　　“說來也巧，我有一個好兄弟，正在義斬軍中任職，據(jù)他所說，他們平日里對付的，可都是妖皇妖帝什么的！”

　　“義斬軍？！穆公子竟還有這等關(guān)系？”

　　“呵呵，不提也罷。”穆雨劍勾著嘴角，隨意地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眾人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回頭，卻見一白衣少年縱馬而來。

　　少年，自然是蘇辰！

　　穆雨歌秀眉微蹙：“他怎么還是來了……”

　　穆雨劍卻是冷冷一笑，心中暗道：“好小子果然夠膽！”

　　蘇辰翻身下馬，向眾人抱拳：“在下蘇辰，初次見面，還望多多關(guān)照?！?/p>

　　“蘇公子無須多禮，大家都是萍水相逢，進山之后，自該互相照料?！北娙思娂娀囟Y。

　　“原來是蘇公子大駕光臨！”穆雨劍卻微笑著，高聲向眾人道，“這位蘇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諸位或許還不認識，且待穆某為大家介紹介紹?！?/p>

　　眾人表情微變，難道說這個年輕公子還有什么來頭？

　　“諸位都知道，穆某喜歡結(jié)交朋友?？勺蛞?，穆某有幸與蘇公子相遇，見他氣宇不凡，便想與他也交個朋友！只是不料，蘇公子自視甚高，直言穆某沒有資格，還說穆某只配跟狗做朋友！呵呵，也真怪穆某無自知之明了?？墒乾F(xiàn)在，這位不可一世的蘇公子竟肯自降身份與我等同行，難道不是我等的福氣嗎？”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有那聰明的，看出了二人不和。

　　也有那不是很聰明的，當(dāng)即站起身來，指著蘇辰鼻子罵道：“我靠！聽不下去了！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我們都是穆公子的朋友，難道我們都是狗嗎！”

　　蘇辰面不改色，只淡然應(yīng)道：“一面之詞，不可盡信，請慎言。”

　　眾人開始在下面交換眼神。

　　其實，穆雨劍是個什么貨色，他們豈能沒有察覺？

　　出發(fā)之前，這穆雨劍便以交朋友之名，明示暗示拿走了眾人不少的好東西！

　　眾人心生不忿，可以想到這穆雨劍實力非凡，進山之后還得多仰仗他的庇護，所以也只能忍氣吞聲。

　　也有不少骨頭硬的，死活不肯給，被穆雨劍一通威脅恐嚇后，今日便沒敢跟來。

　　這位蘇公子，或許就是第三種情況，不僅骨頭硬，膽子還大。

　　“蘇公子?！蹦掠陝τ中Φ?，“我也無心針對你。痛快一點，你，交出那枚極品靈石，再向我和我的朋友們下跪道歉，之后，一切翻篇，我保你安全過山?！?/p>

　　“不可能?！碧K辰的回答干脆利落。

　　“呵呵，意料之內(nèi)的回答?！蹦掠陝ζばθ獠恍Γ凹热蝗绱恕?/p>

　　他向蘇辰走去。

　　蘇辰伸手向后，悄悄握住了短劍。

　　“哥！”穆雨歌道，“我穆家并不缺那點東西，你何必這樣呢？”

　　“你不懂?！蹦掠陝湫χ?，“缺不缺，是我的事?？杉热晃蚁胍撬驮撾p手奉上！這便是我的規(guī)矩?！?/p>

　　“好霸道的規(guī)矩?！碧K辰目光一冷。

　　“因為，我有這個實力?！蹦掠陝ξ⑿χ?，“我已是靈合境巔峰，半步氣變，你呢？”

　　蘇辰不語。

　　“我本不想用我的境界壓你。你給我狼尸，我便讓你過山，多么簡單的一筆交易?？赡?，目光短淺，失去了唯一的機會。”

　　“今日，你若不來也就罷了，可你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做出選擇才行。要么，跪下；要么，死。好心提醒你一句，這里可是幽月山啊，死在這里，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穆雨劍話已挑明。

　　“咳，這位蘇公子啊，在下說句公道話，區(qū)區(qū)一枚凡階靈石而已，與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算得了什么？更何況，上得山去，你我的性命都是要交托給穆公子的，怎么說都是應(yīng)該的，你覺得呢？”

　　有人勸慰蘇辰。

　　“區(qū)區(qū)一枚靈石，不如你替我給？”蘇辰翻了個白眼。

　　“嘿！你這是什么話？我憑什么幫你給？我是好心幫你出主意，你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真是不可理喻……”

　　蘇辰環(huán)顧四周，有人搖頭嘆息，有人敢怒不敢言，也有人幸災(zāi)樂禍……

　　自始至終，除了穆雨歌，無人站出來為自己說一句話。

　　除了那句所謂的公道話……

　　原因無他，穆雨劍乃靈合境巔峰，且背景頗深，沒人敢得罪。

　　穆雨劍嘴角微揚。

　　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是區(qū)區(qū)一枚凡階極品靈石的問題了，這是尊嚴問題！

　　自己可是有望在二十五歲之前沖擊氣變境的天才！家中更有義斬軍的大靠山！就憑這兩點，自己從來都是呼風(fēng)喚雨，隨心所欲的！

　　這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忤逆自己！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

　　穆雨劍一步踏出，釋放出全部靈氣！

　　這是示威！

　　靈合境巔峰的磅礴靈氣在蘇辰面前耀武揚威！

　　可這一瞬間。蘇辰臉上卻浮現(xiàn)出一抹似有似無的淡笑。

　　穆雨劍的境界有一種熟悉的味道，與那蘇河相似。

　　“用丹藥堆砌出來的靈合境，也值得你如此吹噓？”蘇辰冷冷一笑，釋放出了自己的氣息。

　　當(dāng)然，不是全部。

　　境界只是一個煙霧彈，他的殺招，藏在身后。

　　“觀心境？”

　　這下，眾人都愣住了。

　　居然只是觀心境？這小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模樣，結(jié)果卻只是觀心境？

　　可惡，還真以為個人物呢！差點就被他唬住了！

　　“你一個觀心境也敢與穆公子作對？當(dāng)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小子，你今日就算是身死，也只能算是自取其辱！”

　　“唉，年輕人沖動啊！識時務(wù)者才為俊杰嘛，以卵擊石，真是不自量力呢……”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吃吃教訓(xùn)，下輩子注意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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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辰亮出境界后，眾人的站隊徹底分明。

　　“螳臂當(dāng)車！自尋死路！”

　　穆雨劍冷笑一聲！

　　“哥！”穆雨歌有些不忍，“饒了他吧，你已是靈合境巔峰，何必與他一般見識？旁人會說你以大欺小的！”

　　“何來以大欺小之說？大家明明年紀(jì)相仿，是他自己廢物，難道這也能怪我？”穆雨劍哈哈大笑，“雨歌，你不要怕，去后面好好看著，這就是不順從我的下場！”

　　穆雨劍笑道：“小子，別說本公子欺負你，且讓你一手一腳！你只要能讓我后退半步，咱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你看……”

　　話音未落，蘇辰已如離弦之箭一般殺了過去！

　　竟是選擇主動出擊！

　　這操作將眾人都看呆了！觀心境正面迎戰(zhàn)靈合境，這不是找死嗎？兩者之間，可是足足相差了兩個境界呀！

　　“好小子！”

　　穆雨歌冷笑一聲，當(dāng)即運轉(zhuǎn)靈氣，凝聚于右手，一拳打出！

　　靈合境巔峰的一拳之力！

　　可蘇辰，不閃不避，舉拳相對！

　　硬碰硬！

　　蘇辰曾以十八的年紀(jì)晉升氣變境！武脈受損，只讓他體內(nèi)靈氣蕩然無存，肉身之根基卻還在，即使不能比擬全盛時期，但也足以媲美鑄身境巔峰！

　　“嘭！”

　　血肉碰撞，驚心動魄的聲響！

　　穆雨劍神色巨變！

　　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蘇辰的肉身強悍，竟并不比自己差多少！而那一拳所蘊含的力量，也是如此！

　　他不是觀心境嗎？！怎么可能！

　　靈氣爆發(fā)，蘇辰被那余波推離數(shù)步！

　　穆雨劍紋絲不動。

　　眾人不知，只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蘇辰退，穆雨劍不退”，卻沒注意到，穆雨劍此刻的表情已是無比凝重！

　　“唉，小小觀心境，怎敢與靈合境動手？那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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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辰心中一沉，雖然自己修得了納氣境的大圓滿境界，可以實現(xiàn)越級挑戰(zhàn)，但與靈合境高手之間還存在著實實在在的境界差距，這并不是輕易可以彌補的。

　　不過，自己能夠硬接這一拳而不傷，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

　　如果蘇辰拼死一戰(zhàn)，并非完全沒有戰(zhàn)勝的可能！

　　關(guān)鍵在于，穆雨劍的境界虛浮，有水分。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陰寒如冰，一個平靜如水。

　　穆雨劍咬牙切齒：“你隱藏了實力！你絕不可能只是觀心境！”

　　蘇辰嘴角一揚，再度殺出，他沒有戰(zhàn)斗時說廢話的習(xí)慣。

　　這一拳，武技加持！

　　拳名震山！雖然只是蘇家的凡階下品拳法，但聊勝于無。

　　這一拳更顯兇猛！

　　“啊！”穆雨劍一咬牙，雙手合力，磅礴靈氣充斥雙臂，雙拳合璧，如羅漢撞鐘！

　　“嗯？”有人心生疑惑，“穆公子怎么出雙拳了？不是說要讓一手一腳的嗎？”

　　感受到磅礴靈氣，蘇辰當(dāng)即明了，不能再硬接。

　　于是蘇辰將拳化掌，用力下壓，借力騰飛于空中！

　　高處能借天勢！

　　穆雨劍仰頭，蘇辰從天而降，一腳蹬向穆雨劍狗頭！

　　“咚！”

　　一聲悶響，蘇辰足足退了數(shù)十步。

　　反觀穆雨劍，卻只退了一步。

　　“這……”

　　眾人傻了。

　　穆雨劍，真的退了，雖然只有一步，較之蘇辰已算是占盡了上風(fēng)；可他親口所說，如退半步，便算蘇辰獲勝！

　　這樣說來，蘇辰豈不是贏了？

　　可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落地之后的蘇辰并不停歇，而是向穆雨劍飛撲而去，如餓虎撲食！

　　蘇辰不是要他退步，而是要他死！

　　手中短劍寒光一閃，直直劃向穆雨劍的喉嚨！

　　穆雨劍反應(yīng)不慢，心念一動，調(diào)動靈氣護身！

　　刀鋒將護體靈氣分割，在他脖頸處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靈氣爆發(fā)！頃刻間，蘇辰倒飛出去，摔落地上。

　　穆雨劍摸了摸脖子，低頭一看，手指上一抹淡紅。

　　只是皮外傷。

　　可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