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了她？

　　顧清雅命令保鏢一盆涼水澆在她身上。

　　顧顏歡一個寒顫，徹底清醒。

　　她全身冰冷一片，唇瓣泛著灰白的冷色。

　　“顧顏歡，你真該死！”顧清雅不再偽裝，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她被扇倒在地，腦袋嗡嗡作響，唇角滲著血腥。

　　下一秒，顧清雅拽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硬生生拖起。

　　“潑湯是么，我今天讓你生不如死。”

　　話落，右臉也被扇了一巴掌。

　　顧顏歡眼前發(fā)白，她隔著凌亂的發(fā)絲望向她，蒼白的唇瓣緩緩勾起一抹小弧度。

　　她看顧清雅燙傷紅腫的臉，輕而誅心道：“你真丑?！?/p>

　　“你！”

　　顧清雅最恨這點，那盆熱湯把她剛打了膠原蛋白的臉毀了。

　　現(xiàn)在腫得像個豬頭！

　　顧清雅狠狠朝顧顏歡的身體踹去，“賤人，賤人！”

　　許久后，顧清雅累了，總算坐下。

　　她陰惻惻哼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少堔哥哥說了，不用給你留全尸?！?/p>

　　聽到司少堔的名字，顧顏歡身體稍稍動了一下，心靈的震撼比遲鈍的身體更為靈敏。

　　司少堔……要殺了她？！

　　顧清雅接過保鏢遞來的匕首，一步步走向她。

　　陰森的刃面刺痛了顧顏歡的眸，她腦中閃過堯堯的臉，耳畔仿佛回蕩小家伙甜甜的呼喚：“媽咪？”

　　她猛地一個激靈，瞳孔過分瞪大，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不斷后退。

　　“別過來?！彼暗馈?/p>

　　顧清雅充耳不聞，手起刀要下，顧顏歡屏住呼吸，正要用手掌抗下鋒利面。

　　千鈞一發(fā)之刻，一只大掌握住顧清雅的手腕。

　　顧顏歡視線一轉(zhuǎn)，清晨微蒙的光暈打在司少堔俊美的側(cè)顏上。

　　想到一晚上挨的痛，她滿心委屈，淚水頃刻充盈眼眸。

　　這次，司少堔總該看透顧清雅偽裝的善良了。

　　顧清雅明顯愣住了，但她反應極快，崩出幾滴淚。

　　“少堔哥哥，你別怪我狠毒，我實在太想念我們逝去的寶寶了?！彼故装灯?。

　　司少堔將顧清雅扶起，溫柔安撫道：“我怎么會怪你，清雅，我不想臟了你的手，這種事我來就好了。”

　　牢房內(nèi)突然寂靜。

　　顧顏歡怔愣望著面前的男人，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曾經(jīng)那個將她疼愛入骨的男人。

　　明明是一樣的臉，為什么再也無法與曾經(jīng)的溫潤少年重合？

　　司少堔一字一頓冷道：“你害死我的孩子，今天就讓你償命?！?/p>

　　話落，顧顏歡眼睜睜看著司少堔高抬胳膊，匕首直直朝著她的心臟扎來。

　　她所有感官一瞬間消失了，眼前一恍，徹底昏死過去。

　　她似乎聽到司少堔在喊她的名字，一聲聲熟悉的“歡歡”。

　　怎么會呢，他再也不會這樣喚她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顧顏歡再醒來時，在司家別墅。

　　她下意識抹向胸口，衣衫完整，不疼不痛。

　　她正納悶，一道森冷的嗓音突兀傳出。

　　“裝什么？這就被嚇暈了？”

　　顧顏歡視線轉(zhuǎn)過去，司少堔滿臉冷漠。

　　她當然不是被嚇暈的，病痛加上外傷，她身體負荷已經(jīng)到極限。

　　她不想解釋，他也不會聽。

　　不成想，她的沉默反而惹怒了司少堔。

　　司少堔一把擒住她的下巴，冷呵道：“你這幅倔強的樣子真讓人反感。”

　　倔強？

　　她望著他的眸，唇角勾起一抹慘笑。

　　她哪還有硬骨倔強？她的尊嚴早被他磨沒了。

　　顧顏歡唇瓣微張，想要說話，但喉間過于干澀。

　　她只能無力搖頭。

　　司少堔甩開她，優(yōu)雅地抻了抻西裝。

　　“你在這里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去不準進食?！?/p>

　　顧顏歡眉目黯了黯，深知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司少堔冰冷地眸光斜睨她，補充道：“我會讓醫(yī)院將那個孽種趕出去，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p>

　　這話狠狠刺了她的心，她的嗓音嘶啞開口就在滲血。

　　“你不能這樣對堯堯，堯堯的病很嚴重，離開醫(yī)院他會死！”

　　她慌亂下床，身體不穩(wěn)直接匍匐在他的腳邊。

　　她拽住他的褲腿，祈求道：“你有任何怨任何恨都對我來，不要、不要傷害堯堯！”

　　司少堔長腿踢開她，俯瞰地角度極佳無情。

　　顧顏歡腦袋撞在床腳，大腦又是一陣眩暈。

　　司少堔：“我自然不會放過你，但總要讓你也體會一下喪子之痛?！?/p>

　　司少堔很快抵達門口，她胃部一陣抽搐，站不起身，只能往前爬。

　　“別走，我求你，放過堯堯！”她聲嘶力竭的喊叫只得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顧顏歡全身被疼出的冷汗浸透，她終于爬到門口，嘗試開門已經(jīng)被反鎖了，她一下又一下拍打著房門。

　　“讓我出去，讓我見堯堯……”她喘息費勁，說話也在斷斷續(xù)續(xù)。

　　長達半個小時的祈求，整間房好像與世隔絕般得不到一絲回應。

　　她的胃癌越來越嚴重，甚至不清楚自己什么時候昏了。

　　她再睜眼時窗外漆黑一片，再次嘗試拍門，不多會兒又開始胃疼。

　　夜，漫長到可怖，黎明到來前，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她臉頰上突出的顴骨更加明顯，凹陷的面部甚至有些猙獰。

　　她蜷在房門口，目光漸漸失去焦距。

　　“少堔，放我出去，我好疼……”她死命摁著胃部，只覺得喉嚨有些濕潤。

　　噗嗤一聲，她吐了一大口血。

　　“我扛不住了，求你，放我，出去……”

　　她一聲聲哀求，全靠最后一絲頑強的意志。

　　堯堯還那么小，她怎么能殘忍留他一人？

　　她餓得不斷反酸水，只能攀爬到衛(wèi)生間，對著水龍頭接了一大把涼水。

　　咕咚喝了兩口，胃如刀絞般刺痛。

　　她硬挺著回房找食物，但司少堔說過，他讓她進食才能進食，屋里甚至連口干凈的溫水都沒有。

　　最后實在沒辦法，她拿起衛(wèi)生間的紙，浸潤冷水后，塞進嘴里。

　　吃紙的滋味無法形容，但，能裹腹就好。

　　好像又過了一天，或者只過了幾分鐘？

　　她不知道，昏昏沉沉幾次，有白天有夜晚，或者還是夜晚，也可能有過幾個白天。

　　她記不清，一包衛(wèi)生抽紙逐漸見底。

　　顧顏歡哭到淚水干涸，他到底要關她多少天……是不是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