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有姐姐

　　我趕到第二中學(xué)的時候，剛好是中午放學(xué)的時間，我在校門口和一些個家長一起站著，不斷掃視找尋著。

　　當(dāng)校門口只剩下稀稀落落幾個學(xué)生出來的時候，我暗暗松了口氣，何曉紅的妹妹并沒有出現(xiàn)，那就很可能是和何曉紅一起走了。

　　但是當(dāng)我準(zhǔn)備了離開的時候，那道青春靚麗的身影還是出現(xiàn)了。

　　她一個人背著沉重的書包，一個人走著，不像身邊其他學(xué)生一樣三五成群，顯得很孤僻。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我居然有一種心疼和憐憫。

　　不過我很快回過神來，開始暗暗抱怨何曉紅，她自己倒是躲得干脆，連唯一的妹妹也不管了嗎？

　　可笑的是，她和我說起這個女孩的時候，還跟我說自己一直跟著程浩，是為了給她妹妹掙學(xué)費(fèi)。

　　我抬腿走向遠(yuǎn)處的女孩，但走了沒幾步就停下了。

　　說起來，我和這個女孩也不認(rèn)識，如果我貿(mào)然過去搭訕，保不齊會被當(dāng)成尾隨女學(xué)生的流氓。

　　但女孩很快就從我身邊走過去了，我只能跟上。

　　她沒有人接，也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路邊的面攤。

　　我記了起來，一年前二叔也是帶我在這家面攤吃的飯，擺攤的中年夫婦兩個看著都挺和善的。

　　這會正好是中午的飯點兒，在攤位上吃飯的學(xué)生也不少，女孩找了個空桌子坐下之后，剛好就沒了空位。

　　我趕緊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女孩有些羞澀，只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頭。

　　很快面攤的女主人就過來招呼我們：“你們兩個吃點兒什么？”

　　“田阿姨，我不認(rèn)識他。您隨便給我碗面就行，不用加菜了。”

　　女孩聲音清脆，但特意和我劃清界限。

　　我還沒對老板娘說話，她就已經(jīng)走了，不過我也不是來吃飯的，沒當(dāng)回事。

　　但過了沒多久，老板娘就端著兩大碗熱騰騰的面條過來，還多送了幾碟小菜和堆滿一大盤子的雞腿。

　　“田阿姨，謝謝你了，你一直都對我這么好?！?/p>

　　女孩笑起來很好看，我低頭看著我面前那碗：“這是給我的？我還沒點東西呢?！?/p>

　　老板娘對我伸手示意了一下：“我這里只有面，你們兩個吃，都吃光?！?/p>

　　我不明所以，對白吃的午飯沒什么在意的，不過有了能和女孩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還是挺好的。

　　可能是因為有我這個外人在場，女孩吃的小心翼翼的，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她也是堅持了好半天才對我說話。

　　“你老盯著我看干嘛？這周圍都是我認(rèn)識的人，你別想亂來！”

　　果然，我被當(dāng)成壞人了。

　　我主動示好：“我確實是一直跟著你過來的，但對你沒有歹意，我是想來提醒你，最近最好還是別回家了，找個地方，比如去你親戚家躲幾天。你姐姐在外面得罪了一個有錢的死變態(tài)，他可能回去你家找你姐姐?！?/p>

　　女孩皺著眉頭聽我說完，然后開始反駁。

　　“你認(rèn)錯人了！我沒有姐姐！”

　　我以為她是故意敷衍我，繼續(xù)解釋：“我真不是壞人！我是個醫(yī)生！你姐姐叫何曉紅對吧？她把你們家的情況都跟我說了，三年前你家失了火，只剩下你們姐倆相依為命了?！?/p>

　　女孩的表情僵住了，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睛上開始蒙上一層水霧。

　　“我爸媽確實都在大火中喪生了，我們家也被燒光了，但是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我真的沒有什么姐姐?！?/p>

　　女孩的思維轉(zhuǎn)的很快，在我開口之前就繼續(xù)說服我：“你看，你剛才說的那個姐姐叫何曉紅對吧？她姓何，但我又不姓何，我們?nèi)叶紱]有姓何的，我怎么可能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姓何的姐姐呢？”

　　我差點兒被她一通話給繞暈：“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女孩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告訴了我。

　　“東方籬！東方不敗的東方，籬笆的籬！”

　　我剛準(zhǔn)備思考，身后就傳來老板娘的聲音：“這小姑娘確實是獨(dú)生女，我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小的時候她爸媽就帶著她來我這兒吃飯。”

　　東方籬對老板娘有些撒嬌的樣子：“田阿姨，這個人從學(xué)校門口就一直跟著我，我是不是該報警了？”

　　我趕緊阻止，東方籬狡黠的吐了吐小舌頭：“騙你的，我看得出來你不像壞人，你可能只是認(rèn)錯人了，我真不是那個何曉紅姐姐的妹妹，你還是趕緊再去找找其他人吧。”

　　沉默了許久之后，我才再次開口。

　　“可是，我看過你的照片，就是何曉紅拿給我看的！就算她不是你姐姐，也一定認(rèn)識你！”

　　我想不通何曉紅為什么會拿陌生人的照片給我，不過既然現(xiàn)在東方籬沒有被何曉紅帶走，就說明東方籬確實是真的不認(rèn)識何曉紅。

　　“你們兩個挺合適的?！?/p>

　　我身后又傳來老板娘意味深長的話語，東方籬臉頰羞紅：“田阿姨，我真的不認(rèn)識這個人。”

　　老板娘把沾著油膩的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平拍了拍：“今天這不就認(rèn)識了嗎？你們倆都挺好的?！?/p>

　　我終于感覺到了尷尬，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掃碼付錢離開。

　　“小伙子，你微信名字是吳氏醫(yī)館？你就是那個去年才來開醫(yī)館的吳繁吧？”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得以，一年下來，積攢到的名氣終于輻射到了幾條街外的……路邊攤。

　　“沒錯，我就是吳繁，阿姨您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來醫(yī)館找我?！蔽矣檬謾C(jī)掃了掃她胸口掛著的二維碼：“這段飯我們倆花了多少錢，我請了?！?/p>

　　老板娘擺了擺手就轉(zhuǎn)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不用了，今天我請你們倆孩子吃飯?！?/p>

　　這個面善的阿姨也挺奇怪的，她照顧東方籬還說的過去，難道我一個開醫(yī)館的，也已經(jīng)混到了可以憑面子白吃白喝的地步了嗎？

　　反正這地方離醫(yī)館也不遠(yuǎn)，老板娘忙起來就不再和我說話，我就想著以后再來光顧幾次她的生意，把今天的飯錢補(bǔ)上。

　　我收起手機(jī)之后，對東方籬說了句‘你慢慢吃’，就打算離開再去學(xué)校打聽打聽。

　　何曉紅只給我看了一張照片，萬一是她拍自己妹妹的時候，其中混了一張拍錯的，恰好拍到了東方籬呢。

　　“你等一下。”

　　起身要走的時候，東方籬突然又拉住了我的衣襟：“你就是吳繁？我有個未婚夫，也叫吳繁，他們家也是中醫(yī)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