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輞川行第二

小說:公主今天飛升了嗎?作者:茶餅餅時間:2021-08-15 11:31:22

  本人心情不佳,好在沿途青山逶迤,峰巒疊嶂,風(fēng)景甚是曼妙,不覺間火氣已消了不少。

  不多久行至一狹窄黝黯的山洞,暗河流出水來,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塊石板通向洞中,菜豆兒蹦蹦跳跳往里去。

  我落在后面有點慌,又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叫他們等我。

  衛(wèi)璽突然停下來,從樹叢中找到一根木頭遞給我,我以為他是叫我當(dāng)拐杖用,衛(wèi)璽卻說道:“抓緊木頭跟我走,這暗河的水有毒。”

  我們抓住木頭的兩端在石板上行走,每一步都是跟著他的步伐,向深處走去便看不見任何光亮了,我一個趔趄踩空,差點跌入暗河,一瞬間只覺身體被打橫抱起。

  “衛(wèi)璽?”

  “是我,別動,快要走出去了?!?/p>

  原本心里窩著氣,怪他怎么撿這條爛路走,現(xiàn)在被抱著也不好再說什么,只靜靜靠在他懷里,一雙手想都沒想,直接繞住他的脖子。

  衛(wèi)璽沉吟了下:“你……”

  我心一軟,沒底氣地說道:“噓,別動,快要走出去了,讓我再抱會兒?!?/p>

  我靠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感受到胸腔內(nèi)的心跳十分平穩(wěn)有力,氣息有條不紊,若有若無的香味惹得我暈乎乎的,像是夢幻。

  這便是活人的,身體。

  有溫度有呼吸有心跳,不似我這般冷冰冰沒有任何活力,我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閉眼緊緊摟著,一點兒也不想放開。

  此刻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內(nèi)心是多么渴望溫暖和生機,我多希望像他一樣活著,和衛(wèi)璽一起活著。

  衛(wèi)璽走得極慢,我一直閉眼不曾睜開,過了一會兒,聽見柔柔的聲音響起:“你摟得,也太緊了些?!?/p>

  我赫然睜眼,撒手,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后我小心翼翼膽戰(zhàn)心驚地、又緊張又喜悅地、假裝開玩笑對衛(wèi)璽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親你一下?就一下?”

  “不可……”

  接下來的話他只能生生咽進喉嚨。

  我迅速把臉靠過去,閉著眼睛覆上他的嘴唇,輕輕一貼,一啵,完事!

  衛(wèi)璽睜大了眼睛十分驚惶,臉紅到耳朵尖,我的身體也顫抖得十分厲害,一種異常的緊張從胸口生出。

  不管了,反正親都親了,反正沈西嶺被那么多姑娘親過也活得好好的,衛(wèi)璽只被我親一口又能怎么樣?

  衛(wèi)璽面紅耳熱,似不可置信般木然,輕輕地將我放在地上,然后雙手捂著嘴唇,直直地轉(zhuǎn)過身去,又直直地走遠幾步才停下。

  哈哈哈,我從未見衛(wèi)璽如此失措過,他一世英名怕是要毀在我手里,不得不感嘆,做女流氓調(diào)戲美男子真是太好玩了!

  調(diào)戲!調(diào)戲!衛(wèi)璽!衛(wèi)璽!

  我在地上坐了許久,衛(wèi)璽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羞赧上前,見菜豆兒用兩只毛茸茸的爪爪擋住眼睛,便問:“是誰教它這樣的?”

  我樂呵呵答:“自然是我啊。”

  有一回我?guī)Р硕箖喝フ疑蛭鲙X玩,來時正見他在舞女中穿梭起舞,因為擔(dān)心幼貓不宜便蒙住菜豆兒的眼睛,這小東西也真是機靈,竟記住這么一招。

  我止不住哈哈大笑,與一旁衛(wèi)璽的寡淡臉形成鮮明對比,我以為是自己太神經(jīng)質(zhì)了,但轉(zhuǎn)念一想,菜豆兒用爪爪蒙眼的樣子的確很可愛很逗樂,倒是衛(wèi)璽太過淡然顯得違和。

  我正經(jīng)問他:“衛(wèi)璽,我?guī)缀鯊臎]見過你笑,我丑得讓你笑不出來嗎?”

  衛(wèi)璽呆了一呆:“傻瓜?!?/p>

  我又接著問:“你不會笑?那我笑給你看,然后你再給我笑一個?!?/p>

  說完我咧嘴一笑,無一絲隨便輕浮,全是投入。

  衛(wèi)璽極力擠出一個笑容,試探著問:“是這樣嗎?”

  看他笑得十分古怪,我想笑又努力憋著,“哪有你這樣笑的?再笑一個!”

  于是衛(wèi)璽又勉為其難擠出一個笑容,小心翼翼問道:“是這樣嗎?”

  我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算了算了,你笑比哭還難看,白瞎了一張漂亮的臉?!?/p>

  原本是開玩笑的話,衛(wèi)璽聽了卻十分低落,半晌才道:“我的生命中,實在沒什么值得笑的事,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笑了?!?/p>

  他身邊的我雖然很懵逼,但還是緊緊握住他的手,看見他一點一點低落下去,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他振作起來,不知他過去發(fā)生了什么,悲觀如斯,竟然對未來一點信心都沒有。

  衛(wèi)璽察覺到我的擔(dān)憂了,柔聲對我道:“你抬頭,看看外面?!?/p>

  漆黑的洞外是仙境一般的地方,奇花野藤遍布幽谷,瀑布溪流隨處可見,遠處巖壁上鋪滿了翠綠的藤蔓。

  我們行走在谷中,斑斕的小花構(gòu)成了五彩花海,蜂蝶點綴其間,清澈的流水環(huán)繞花海,在盡頭匯成巨大的水潭,靜聽似有瀑布之聲。

  我忍不住嘖嘖贊嘆:“這里的風(fēng)景真是好看?!?/p>

  衛(wèi)璽眼含笑意看我道:“你喜歡就好,這山谷名叫輞川。”

  在梁州我曾聽西嶺兄說起過,衛(wèi)有仙地,因輞河水流潺湲,波紋旋轉(zhuǎn)如輞,故名輞川。輞川幽谷,別有洞天。

  沈西嶺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頗有些落寞,手里端著一杯據(jù)說是花大價錢從倒?fàn)斈翘詠淼妮y川特釀酒,搖頭晃腦嘟囔了一陣,抿了一小口酒,然后繼續(xù)落寞道:“我沈某人家財萬貫放浪形骸,臨了卻只能喝這兌水的輞川酒,哀呼哉!再抿一口!”

  聽聞輞川谷是避世仙地,山脈河川時時變幻,外人從未踏足,所以西嶺兄淘來的輞川酒多半是假貨。

  果然,他抿了三口后便呸道:“把賣我假酒的人扔到豬圈里滾三天,丫的,以為用梁州老窖和南鳳酒摻點米酒水我就喝不出來啦,滾三天滾三天!”

  我當(dāng)時正在吃綠豆面條,咬斷一口面條問:“這你都能喝出來?”

  沈西嶺云淡風(fēng)輕,一臉不屑道:“想我沈某人也是正經(jīng)紈绔子弟一個,吃的喝的玩的樣樣在行,哪家小娘子會唱什么曲兒,哪家酒什么味道,哪家春宮妙不可言,哪個詩人愛寫情詩,寫什么情詩,簡直是小事一樁。我沈某人,平生唯有兩大遺憾,一是未娶凝云為妻,二是未進輞川幽谷,若此二心愿達成,就是天塌下來也心甘。”

  阿彌陀佛,誠然天不會塌下來,他那兩個心愿估摸著也達不成。

  要是回頭告訴沈西嶺,今日我在他夢寐以求的輞川谷中散步,人家該是多么艷羨,心里怕像有菜豆兒的小貓爪在抓啊撓,怎么不帶他去晃一晃啊,哪怕只喝幾杯正宗輞川酒也好啊。

  我們走過仙境似的花海,聽見水流聲越來越大,恰逢黃昏時分紅日西沉。

  站在山崖上,遠遠看見夕陽下的瀑布像是燃燒著的金色火焰,透出迷人又炙熱的光彩。

  菜豆兒興奮地跑來跑去,雙眼圓溜溜地睜著,尾巴高高上揚。

  衛(wèi)璽說,這瀑布是輞川谷內(nèi)最大的瀑布,河水來自地下暗河,水質(zhì)清冽甘甜,尤其適合釀酒。

  迎面走來幾個身著素衫、容貌甚偉的中年男人,面帶微笑向衛(wèi)璽作揖,恭恭敬敬道了聲:“谷主,迎接來遲了。”

  衛(wèi)璽淡淡擺手道:“無妨,原是我自作主張走小道,想帶客人看看輞川景觀?!?/p>

  中年男人們齊刷刷向我作了揖,道:“不知貴客到來,有失遠迎?!?/p>

  我受寵若驚,干呵呵兩聲,“無妨無妨,我跟你們谷主一起來的?!?/p>

  原來衛(wèi)璽是輞川谷谷主,世人只知他善撫琴,行蹤不定,沒想到竟是避世仙地的老大,怪不得蘿笙說他萬貫家財算不上窮人。

  現(xiàn)在看來,不僅不是窮人,簡直是仙人了。

  菜豆兒在一旁發(fā)呆,見人只向我和衛(wèi)璽作揖,胡子翹起喵嗚一聲,估計心里十分不爽,神氣地走到他們面前,高高地喵嗚一聲。

  一中年男人見狀立即道:“未向小友作揖,多有得罪。”

  菜豆兒聽罷十分受用,這才輕輕喵嗚一聲,尾巴一掃,跳到我身后。

  我尷尬地咳了咳,“它覺得自己特別帥,想給你們展示下通身氣派,你們覺得帥不帥?”

  眾人極配合地笑笑,然后異口同聲稱贊道:“帥,真帥,簡直帥呆了!”

  一行人七彎八拐走進竹林里,只覺竹林郁郁蒼蒼重重疊疊,十分清幽雅致,再七彎八拐走出竹林,迎面便是一棟巨大的別苑,匾上云:輞川別墅。

  這別墅雕梁畫棟古香古色,美則美矣,就是有一點很奇怪,里面一個活物都沒有,丫鬟、侍衛(wèi),蹦噠的小鳥小兔子都見不著,明明雄偉壯麗美輪美奐的別墅,顯得死氣沉沉,十分凄清單調(diào)。

  衛(wèi)璽叫其他人退下,只單獨帶我和菜豆兒拐進去,指著一間院落說:“你們就住在這吧,還算寬敞,菜豆兒應(yīng)該不會感到擁擠?!?/p>

  我掃了一眼,這院落足足有十六間房,寬敞的確是寬敞,只不過一個人一只貓守著十六間房,好像太寬敞了些。

  我撫了額上一把汗,問:“你家好像沒有其他人,這么住著是不是有點孤單?”

  衛(wèi)璽無奈道:“我素來一個人,習(xí)慣了?!?/p>

  我吃了一驚,“你一個人住在這房堆里,晚上不怕黑嗎?”

  衛(wèi)璽抬頭看了我一眼,神情頗有些復(fù)雜,半晌才開口道:“黑倒沒什么。”

  “莫不是你爹娘怕賊人害你,專門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讓你住,真是造孽,不過現(xiàn)在好了,有我和菜豆兒陪你吃飯說話,就是不知你的房間離這兒有多遠,找你說話要走多久?!?/p>

  衛(wèi)璽似有一抹欲言又止,我期待他開口講話,等了半天卻只聽到他說:“早點歇息,晚飯待會兒叫你。”

  一語落下,只留給我個蕭索背影,踽踽獨行。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這谷主當(dāng)?shù)靡蔡S意了,走哪兒都沒個侍從侍女壯大氣勢,即便是住在偌大的輞川別墅,一人獨來獨往和住冷宮有什么區(qū)別。

  由此終于知道他從不笑的緣故,哪有常年住冷宮還笑得出來的,衛(wèi)璽這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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