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搶了我的初吻（上）

　　李固打開門，看到滿身是血的陳平被兩個醫(yī)生攙進來，驚道：“你去打仗了？”

　　“沒事，一點小傷?！标惼侥樕n白，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強忍著失血過多的眩暈和胸口陣陣劇痛。

　　李固忙向兩個醫(yī)生詢問陳平傷勢。

　　“主要是背上的傷口有些深，不過處理的很及時，問題不大。另外左肋下有些淤青，搽點藥油就行了。這段時間每天我們都會上門來為他換藥，市里面的領(lǐng)導(dǎo)也很關(guān)心這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啊。”兩個醫(yī)生得出了“很專業(yè)”的結(jié)論，麻利的把各種消炎、鎮(zhèn)痛的藥水給陳平掛上。

　　李固送走醫(yī)生，沉下臉走到陳平面前，手掌輕輕一撕，將他上身衣服撕成碎片，看到肋下那一團手掌模樣的紫黑色的淤青，倒吸了口涼氣。

　　“你究竟遇到誰了？”

　　陳平微微一笑，緩緩把過程說了，說得很詳細，沒漏過一個細節(jié)，想聽聽李固對他的“處子秀”有什么評價。

　　“還好當(dāng)時她急于后退躲開你的熊抱，那一掌并沒用上多大的勁，不然你就危險了?！崩罟坛谅暤?。

　　陳平點點頭：“李叔，你覺得我這次表現(xiàn)如何？”

　　李固想了想，道：“從你的描述來看，那四個綁匪中為首女子的功夫應(yīng)該接近明勁巔峰的層次，全力出手時能打出脆勁，禿頭功夫和你在伯仲之間，或者比你略遜一線，另外兩個雖然也練過，但不值一哂。在這種情況下，毫無江湖經(jīng)驗的你竟敢獨闖敵營，我不得不說你膽大包天！”

　　“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平兒，你確實是個武學(xué)奇才。不管是戰(zhàn)術(shù)上——你趁敵人熟睡時偷襲、并未冒進固守待援，還是在搏殺中的機變而言，你都完全不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若是換成當(dāng)年的我，就絕對沒有你的自信和膽略。從一點看，你父親的眼光遠勝于我，我們鐵掌門有希望了?！?/p>

　　“李叔，我還以為你要說我輕浮狂妄呢?！标惼叫Φ?。

　　“不，”李固搖頭道：“輕浮狂妄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明敵情肆意妄為，結(jié)果就是枉送性命，害人害己。而你是知己知彼，謀而后動，這就是自信和膽略的體現(xiàn)，所以說自古拳勢通兵法，不通兵法莫習(xí)拳。記住，生死搏殺沒有規(guī)則，只有勝者。說來，我也想不通，你小子哪來的自信，第一次與人爭殺難道不緊張？不害怕？”

　　陳平閉著眼，似乎在心中回味第一次的滋味，半晌才道：“李叔，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一點不緊張、不害怕，只有興奮。”

　　“哦？”

　　“當(dāng)時我看到那女匪首玩弄那個大鐵球之時，就知道她的功夫在我之上，不過我堅信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她的狀態(tài)并不是巔峰，而我是巔峰，一進一退，我并不懼，至于另外三個功夫不如我的，我直接無視了，門就那么大，他們總不可能一擁而上。呵呵?！?/p>

　　“后來你也看到了，生死一戰(zhàn)的時候人能爆發(fā)出多大的力量，那女子自知不速殺你就是必死之局，所以有拼命之心，你差點就完蛋了。”

　　陳平眼中精光一閃，一臉狠勁：“那時我心中的想法，第一要纏住她，第二要打到她，而我的身法掌法都不如她快，只能利用房間環(huán)境去抱住她，就算我挨她一記鷹爪，也要還她一下鐵掌，看他媽誰撐的住?！?/p>

　　李固笑著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說你是天生武學(xué)奇才的原因了，那種情況下，還能考慮到利用外界因素，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看來國術(shù)界又會出一個大高手了?！?/p>

　　“我也有同感，哈哈，咳咳……”陳平無恥地道。

　　“先別忙著自戀，你受了內(nèi)傷，我先去抓藥。那兩個醫(yī)生懂個毛線，若真當(dāng)成普通淤青處理，要不了三兩個月你就嗚呼哀哉了?！?/p>

　　看著李固一陣風(fēng)般沖了出去，陳平心中一暖，這才是親人啊。

　　在市委市府領(lǐng)導(dǎo)的親切關(guān)懷下，在消炎藥、抗生素和師門祖?zhèn)髦蝺?nèi)傷方子的雙重調(diào)理下，陳平也足足養(yǎng)了半個月才復(fù)原，這還多虧他筋骨強壯，恢復(fù)力強，若是普通人起碼得臥床休息三個月。

　　期間，小辣椒三人也來看了他幾次。每次看到小辣椒含情脈脈、楚楚可憐的樣子，陳平就覺得頭痛，這女人咋回事，咋越甩越甩不掉呢？以前還好點，還知道點矜持，現(xiàn)在明目張膽、正大光明對老子暗送秋波，難道不知道中學(xué)生不允許早戀嗎？

　　這日，李固把陳平叫到練功房道：“這半個月你傷也養(yǎng)的差不多了，上去試試吧。”

　　陳平搓搓手，腳上一彈人已上了梅花樁，快速游走一圈，將所有沙袋高高打飛，只覺氣血舒暢，身軀靈敏，頭腦清明，渾身勁力凝練，隱約要絞成一股繩，知道經(jīng)過一場血戰(zhàn)，功夫又精進了一層，怪不得說實戰(zhàn)是最好的老師。

　　李固點點頭，看來明天得給這小子增加難度了。

　　練完梅花樁，陳平照例練習(xí)鐵砂掌，雙掌翻飛連珠炮般打擊在沙袋上，雖是同樣的動作，但在李固看來，卻增加了一絲殺伐果決的意志，果然見過血、拼過命才算真正的武者，否則功夫再高都是溫室的花朵。

　　陳平練完功，看著自己比常人粗厚一圈、滿是老繭的手掌，深深地感覺到它們在刻苦鍛煉下越變越強，猛地握成鐵拳，心中升起澎湃的斗志，父親，我必不負你所望！

　　次日凌晨，陳平早早起床，隨李固走進練功房，剛一進去就是一愣。

　　所有梅花樁全部不見，每根木樁的位置上豎立著兩塊并在一起的板磚，沙袋高度也做了調(diào)整，以適應(yīng)“磚樁”的高矮。

　　這怎么練？這磚樁子還不是一碰就倒？

　　“如你所見，上去吧，以后你就把這些磚頭當(dāng)作梅花樁，不準(zhǔn)把磚塊弄倒?！?/p>

　　“額，我試試?！标惼阶呱习宕u，只覺得腳下輕微晃動，似乎隨時要垮下來，忙使個千斤墜穩(wěn)住身形。啪，一掌狠狠蕩飛沙袋，陳平身如猿猴，跨到另一個磚樁上，啪，磚塊倒了。

　　“磚塊不比木樁穩(wěn)定，所以更出功夫！記住，頭要正頸要直，永遠保持重心在尾閭之上，手腳之力相互協(xié)調(diào)、相互平衡，雖是磚柱也可以如履平地。”李固在一旁講解要領(lǐng)。

　　陳平點點頭，再上。啪啪啪啪，磚樁不停被踢倒，有些甚至因為他用力過猛而斷成兩截。陳平卻毫不氣餒，打完一圈又扶起磚塊，繼續(xù)練。

　　“你手上的勁力沉重，腳下不能配合，只會造成你自己下盤不穩(wěn)，身法不靈，變招不快。這個梅花磚樁就是為了訓(xùn)練你的身體協(xié)調(diào)性，讓你深刻認識全身的勁力應(yīng)該怎么運用、怎么配合，最后把頭、肩、手、肘、腰、胯、膝、足的勁道扭合成一根鋼筋，一拳一腳都有開碑裂石之威，成就外門功夫的極致，你懂嗎？”

　　“明白！”陳平不知疲倦般在磚柱上縱躍如飛，擊打沙袋。好在有以前梅花樁的底子，雖然現(xiàn)在換成磚樁難度增加了數(shù)倍，但還能勉強適應(yīng)，逐漸摸索其中的訣竅。

　　“什么時候能把磚樁削減為一塊板磚的時候，你就可以出師了?！?/p>

　　“放心吧，快了！”陳平哈哈一笑，絲毫不覺得國術(shù)練功是一件苦差事，反而樂在其中。

　　在李固的嚴(yán)格要求下，陳平進境飛快，到期末時，已經(jīng)能在兩塊板磚并排豎立而成的磚柱上縱橫馳騁，如履平地。無論怎么踢打撞擊沙袋，兩腳始終如同抹了膠水般牢牢固定在磚面上，不輕不重，不偏不倚，沉如熊掌，靈如貓爪。

　　砰，陳平猛然拍飛最后一個沙袋，將其打得撞上屋頂又快速回落。他身法不停，學(xué)著李固的樣子，噼里啪啦一通拍，瞬間，四十九個沙袋全部靜止，似乎從未動過，而陳平正站在磚陣中心，成樁法姿勢，氣定神閑，顯示出對勁力的精確控制，已無限接近李固的境界，自覺再遇到那鷹爪女匪當(dāng)可戰(zhàn)而勝之。

　　李固點點頭，欣慰地道：“進步不錯，明天開始，削減為一塊板磚。”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