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大頭

季海棠視他為無物，隔著她的胳膊躺在床上，若無其事道：“你若樂意被我這么壓著，你就別動(dòng)彈?！?/p>

“你重死了，誰要被你壓著。”沈慕祁狠狠抽出手臂，貼著墻壁睡，和她隔開一段距離。少頃，聽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瘋子也忒沒心沒肺了，他被氣個(gè)半死，她還能睡的香甜，憑什么？抬腿朝她后背比劃半響，終也沒踹過去，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地睡去。

季海棠夢(mèng)見回到現(xiàn)代，在西湖邊上的飯店點(diǎn)了一大桌美食，吃飽喝足看風(fēng)景，不亦樂乎。然一醒來，耳邊尖銳的雞鳴，破舊的房屋家具，讓她提不起半點(diǎn)興趣。

且肚子也餓了。爬起來踩著鞋子摸到廚房，但見柳氏盛出一大盆稀粥，不滿的皺眉：“一大早就吃這么清淡，家里不是還有野物嗎，怎么沒煮了?！贝蟛涣顺詻]了她再進(jìn)山打獵就是了。

“家里沒糧食了，剩下的獵物等會(huì)兒去縣城賣掉換糧食。”不耐的聲音響起，沈慕祁從她身邊走過，拿出碗筷，在桌邊坐下。

家里糧食本就不多，季海棠飯量又大，沒兩天就見底了，若不去賣了獵物，他們就要天天吃野菜了。

早飯過后，季海棠背著獵物跟沈慕祁上路了。

“喲，沈秀才，帶著媳婦兒去哪兒啊？”路過的村民打趣道。

沈慕祁不愿理會(huì)村民，只顧低頭走著，腳底抹油似，很快便出了村子。

季海棠邊走邊四處觀望，倏然見道邊的樹林里長(zhǎng)著一叢叢熟悉的野物，眼睛一亮：“沈慕祁，我們留只野 雞唄?！?/p>

“不可能，”沈慕祁想也不想便拒絕，“這幾只獵物是拿來?yè)Q糧食的，能多換點(diǎn)就多換點(diǎn)，你別亂來?！?/p>

這幾天相處，季海棠將他性子摸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文錢都不會(huì)浪費(fèi)的人。她目光一轉(zhuǎn)，假笑兩聲：“我要留下來自然要?jiǎng)?chuàng)造價(jià)值的，你看見樹林里的蘑菇?jīng)]，我打算回來路上采些蘑菇，回去曬干，和野 雞一些做道菜，若成功了，就把菜譜賣到縣城的酒樓里去。”

沈慕祁嗤笑一聲，斜眼看她：“你瘋病又犯了？異想天開，銀子那么好賺，就沒那么多窮人了?！辟u蘑菇，她可真會(huì)想，他們連蘑菇都沒吃過，誰知道那東西能不能吃，更別提買賬了。

“賺不賺得到錢是我的事情，你只管給我留著就行了，等我試驗(yàn)成功了，再上山打獵讓你去換糧食。”

“你做夢(mèng)吧你?！?/p>

季海棠不樂意了，這古人讀死書，一點(diǎn)變通都不會(huì)。

南?？h?？h城規(guī)模與現(xiàn)代縣城相差不大，各種商鋪一應(yīng)俱全?？h城西北有一條商販街，小販在此擺攤，來這里的人魚龍混雜。

早市未散，這里來往百姓頗多，小販叫嚷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

季海棠找了處顯眼的地方，將野物放在地上，觀望來往的人群，詢問道：“這幾只東西能賣幾兩銀子？”

“幾兩？”沈慕祁聲音微提高，一臉驚訝，“野 雞五十文一只，野兔七十文一只，這兩只也就是一百二十只文?！?/p>

這么不值錢？季海棠先前還想靠打獵支撐生活，如此看來是不大可能。

“公子，早上采購(gòu)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您不必每次都跟來?！?/p>

季海棠正想著，便聽頭頂響起道聲音，順聲看去，但見一小廝跟在一位白衣公子身后。公子白衣勝雪，氣質(zhì)超凡，腰間一枚羊脂玉精雕細(xì)琢的玉佩。

季海棠看到這，眼睛一亮，笑吟吟的地上前招呼：“哎呀，公子一看就是有責(zé)任心的人，親自采購(gòu)是絕對(duì)有必要的，不僅體驗(yàn)生活，吃著也放心吶。”

小廝警惕的看她一眼，再見她身后的貨物，心下了然：“這位姑娘，我們公子是來采購(gòu)豬肉羊肉的，怕是買不了姑娘的東西?！?/p>

他拒絕的直接，季海棠卻嘿嘿一笑：“采購(gòu)什么不是采購(gòu)，公子開門做生意，眾口難調(diào)，也不一定人人都愛豬肉羊肉，偶爾換換口味也是好的?！?/p>

小廝還想反駁，白施宣抬手打斷，笑如春風(fēng)，聲音溫潤(rùn)動(dòng)聽：“姑娘的意思是？”

口一開，周圍小販紛紛看過來，路過的姑娘少婦，紛紛停下腳步。

季海棠心知有戲，放開了吹噓：“看公子也是個(gè)明白人，你想若是哪天有客人不想吃平常菜，偏要吃野味，你們那么大的酒樓拿不出怎么辦？多尷尬，而我今日就將野物送到你們面前了，你不買來備用嗎？”

頓了頓，“換言之，那野物就死在你面前，你忍心視若無睹嗎？”說著撤開一步，讓他能更直接與野物“想相見”。

白施宣看去，但見那野兔子死不瞑目似的地睜著眼睛，正好與他四目相對(duì)，不由失笑：“姑娘這獵物怎么賣？”

季海棠笑的忠厚老實(shí)：“今兒個(gè)也是看公子與小女子的獵物有緣分，價(jià)錢不重要?！毖鄣讕追纸器铮笆畠摄y子，一口價(jià)。這野物可是純天然的，公子買了不吃虧不上當(dāng)?！?/p>

信才有鬼。這女人發(fā)瘋也不分場(chǎng)合，十兩銀子她怎么不去搶。沈慕祁尷尬一笑，只在她身后戳她后背。

季海棠好似沒感覺似的，仍舊笑吟吟看著白施宣。

白施宣一雙眼溫溫和和，不顧周圍百姓議論聲，淺笑道：“三升，付錢?！?/p>

“公子，你瘋了，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小廝攥著口袋，怎么也不買賬。這三只野物要十兩，她是強(qiáng)盜嗎。？！

“公子，十兩銀子買來您酒樓日后輝煌，很值得的?！奔竞Ｌ目墒侨轿坏臑樗紤]。

白施宣似察覺不到在吃虧，淺淺一笑：“借姑娘吉言?！闭f罷，側(cè)身去拿小廝身上的錢袋，親手將銀子交到季海棠手上。她笑容滿面的將獵物奉上，正要再恭維幾句，沈慕祁突然拉著她往商販街外走，連背簍都不要了。

若那公子反應(yīng)過來上當(dāng)了，把銀子要回去可就糟了。

米店。

掌柜的見兩人進(jìn)來，將米的種類與價(jià)錢介紹一遍，便未再管他們了。

季海棠對(duì)他買什么米不在乎，往里走，只見地上放著一袋袋代代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