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梅花莊

在山林中穿梭，白少玉怕不記得路，還想有一天回來能夠找到玄妙大師的墓，可以重新安葬。白少玉走五六丈遠(yuǎn)，便用朱筆在一棵樹的樹根處，畫一個圈。朱筆是做記號用的，使用一種特殊的顏料，涂抹之后，不怕日曬雨淋，可以保存幾年不消失。

很快，白少玉走到山腳，找到一條路，不知向左向右，也不知通向何方，眼下打定主意，男左女右，向左走。心想遇到什么人的話，便問路，先回到客棧再說。沿著路一直走，遠(yuǎn)遠(yuǎn)的居然看到了湖面，白少玉心中暗喜，加快腳步，不一會走到湖邊。岸堤上垂柳無數(shù)，湖面陰風(fēng)吹浪，雨水霧氣交織在一起，灰暗迷離。

天氣不好，岸上也沒人，白少玉也不知該向哪兒走。正在此時，看到一只船由遠(yuǎn)及近，白少玉當(dāng)即喊道：“船家，這邊，我要乘船?！蹦侵淮粍澾^來，漸漸看的清楚了，竟是昨日打魚的二位好漢。

黑大漢張東一抱拳：“公子，又見面了。不知公子要去哪兒”

白少玉說道：“到春風(fēng)客棧?！?/p>

那邊張西說：“公子，上山了吧。腳上都是泥?！?/p>

白少玉低頭一看，可不是，草和泥混成一團(tuán)，粘在腳上，連忙用湖水洗了。

這才上了船，張西開始劃動雙槳。白少玉一路上都在思考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都不敢想象玄妙大師已經(jīng)西去的事實。朝廷為什么捉拿玄妙大師。那些蒙面人是海南劍派的，怎么和朝廷勾結(jié)在一起。那個上官無敵又是什么人，居然可以重傷玄妙大師。而這把寶劍和玄鐵令又是怎么回事。疑團(tuán)重重，白少玉想的頭疼，下一步該怎么辦，回家，還是追查此事?

正在一團(tuán)亂麻的時候，黑大漢張東說道:”公子上山可是去掃墓了”。

白少玉停頓了一下，放下思緒，隨口托辭：“去寺里燒香許愿了?！?/p>

張東卻笑道：“公子，山上的寺廟已經(jīng)被官府查封，山路已被官兵封鎖，你是如何下山的。”

白少玉一驚，也不知張東的真實意圖。

張西此時指了指白少玉的的身后。白少玉回頭一看，紫金山頭濃煙滾滾。

張東說道：“公子燒香，火大了點(diǎn)，寺廟都燒著了?！?/p>

白少玉暗想，一定是官兵火燒了飛龍寺，寺中死了許多的和尚，這是毀尸滅跡。

當(dāng)下說:“大哥，有話請直言”

張東盯住白少玉，慢慢說道：“你是誰？為什么官兵要抓玄妙大師，火燒飛龍寺，你去找玄妙大師做什么，玄妙大師現(xiàn)在何處。”

白少玉心想，這二人也不知是敵是友。便問道：“你們又是什么人，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張東笑道：“我是張東，人稱水里蛟龍，這是我兄弟張西，人稱雙槳太保。我們是梅花莊的人。我們老莊主和玄妙大師是老交情，經(jīng)常在一起論禪。所以出這等大事，莊主吩咐我們打探情況?！?/p>

白少玉欲說實情，轉(zhuǎn)念又想江湖之中，欺詐甚多，怎能憑三言兩語就信他，萬一是套我的話，怎么辦。想了想說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便告訴你們。你們先送我回客棧，我要把事情處理好，再親自到貴莊，詳情訴與莊主，可好？”

張東直搖頭：“公子不肯說出實情，恐怕離不開玄武湖。我們一定要知道玄妙大師的下落。你究竟是誰？”

白少玉不愿節(jié)外生枝，說道：“在下姓白，其他的不便相告。請不要為難小弟。”

張東握緊雙拳，面生怒氣：“白公子，好言好語你不聽，一定要來硬的才行么。”

張西連忙說：“大哥，我看白公子還是不相信我們，也無惡意。不如帶白公子見咱們莊主，交給莊主處置。”

張東點(diǎn)點(diǎn)頭：“白公子委屈一下，跟我們到莊中走一趟?！?/p>

白少玉暗想，如果不答應(yīng)，這黑大漢水性很好，我又不習(xí)水性，打斗起來，定然吃虧。

答道：“好吧。我就拜會下你家莊主。你家莊主怎么稱呼”

張東說道：“我們梅花莊的莊主，喜歡結(jié)交江湖朋友，為人樂善好施，江湖上尊稱梅九公。”

說著，聊著，小船已經(jīng)到岸，下了岸，看到前方梅樹千萬株。此時梅花花期已過，已不見繁花入海的景象。在梅林中間有一條路。張東張西二人領(lǐng)著白少玉沿著路在梅林中穿行。

不多時來到一個莊園。門口有兩個把門的家丁，認(rèn)識二張，打了個招呼：“二位哥哥回來了?！倍垜?yīng)了一聲徑直走了進(jìn)去。

只見里面是個很大的庭院，亭臺軒榭具有，花草樹木也是錯落有致?？梢娗f主是個很講究的人。二張領(lǐng)白少玉進(jìn)了會客廳。

張東說道：“白公子，你稍坐休息，我去請莊主”。有丫環(huán)上來倒了杯茶。

白少玉看見正堂墻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一樹梅花。筆意簡逸，枝干挺秀，穿插得勢，構(gòu)圖清新悅目。用墨濃淡相宜，花朵的盛開、漸開、含苞都顯得清潤灑脫，生氣盎然。其筆力挺勁，勾花創(chuàng)獨(dú)特的頓挫方法，把梅花含笑盈枝，生動地刻劃出來。

畫作上題詩一首：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fā)，散價乾坤萬里春。

梅花傲然不群，高貴孤潔的品質(zhì)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白少玉不住點(diǎn)頭贊許。

這時，進(jìn)來一位老者后面正是張東和一位管家。張東向老者介紹：“老莊主，這就是我說的白公子”

白少玉見那老者白發(fā)白眉白須白袍，一身白，精神矍鑠，氣質(zhì)高雅，忙上前行禮：“想必是梅老莊主，晚輩有禮了，打擾貴莊，還請海涵?！?/p>

老者正是梅花莊莊主梅九公。

梅九公手撫白須笑道：“都說是英雄出少年，白公子果然是少年英俊，氣度不凡啊。坐，坐下來說?！贝蠹叶家来巫隆?/p>

梅九公對白少玉說道：“今日委屈白公子來寒舍一坐。雖有唐突，卻也是無奈之舉。因為老朽喜愛結(jié)交朋友，這官面上也認(rèn)識幾個人，今日聽說官府緝拿玄妙大師，并且燒了飛龍寺，而且有一年輕人和玄妙一起逃走。我與玄妙大師交往多年，交情很深，出了如此大事，怎能不顧，所以派出多人打探消息。希望或能幫助玄妙大師。你便是那位年輕人吧?！?/p>

白少玉說：“是的，我正是和玄妙大師一起之人?！?/p>

梅九公問道：“那么，白公子，你因何和玄妙一起，而玄妙現(xiàn)又在何處？”

白少玉心想我不能說出寶劍的事，于是圓了個謊：“因為家父與玄妙大師是至交。囑咐我路過金陵定要上門行晚輩之禮，不想一到寺廟就遇上這種事?！?/p>

白少玉把事情經(jīng)過一一說與梅九公，只是把寶劍的事隱瞞。

梅九公聽后大驚：“你說玄妙大師已經(jīng)仙去”

白少玉點(diǎn)點(diǎn)頭眼含淚花：“他說是先中了上官無敵的黑龍吞天掌，又與海南劍派幾位高手打斗，耗盡真氣”

梅九公聽完默默不語，許久才緩緩說道：“這其中大有蹊蹺。那上官無敵，你可知是誰？”

白少玉搖搖頭。

梅九公接著說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流傳英雄榜一說，把當(dāng)時的英雄好漢按武功高低排名，其中第一名是明教教主萬重山，第三名是長江七十二水路大聯(lián)盟盟主陳千舟。第二名便是這上官無敵，黑龍會總舵主。話說這二十年前，三人一同消失，從此再無此三人消息。今日出現(xiàn)這種詭異之事?？峙?，江湖再難平靜。”

白少玉聽到這里，隱隱感覺今天的事確實古怪，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梅九公又問：“白公子，請問令尊是誰”

白少玉答道：“家父白中玉，住泰山試劍山莊”

梅九公點(diǎn)點(diǎn)頭：“恩，我已經(jīng)猜到幾分。白老劍客，劍術(shù)無雙，是劍中豪杰。白公子相貌堂堂，他日必能成就一番事業(yè)?！?/p>

白少玉說道：“梅老莊主過譽(yù)了。我想即刻返回家里，把事情稟報家父。玄妙大師雖然已經(jīng)仙去，但是此事迷霧重重，還是要調(diào)查清楚。”

梅九公說道：“白公子，依老朽所見，你還是不要急著回去，現(xiàn)在官府正在到處抓你，你現(xiàn)在出去，只會自找麻煩。不如在我梅花莊小住幾日，等風(fēng)聲松了，我安排你出去。在我這里，官兵不敢來搜查，你盡管安心好了，如有什么需求盡管吩咐王管家去做。我這幾日派出的人手也該陸續(xù)回來。也許能帶來什么有用的信息?！?/p>

白少玉想想，梅九公說的也很有道理。突然想起自己的坐騎小寶，于是說道：“有件事煩勞莊主一下，我的坐騎尚在春風(fēng)客棧，能否牽到莊內(nèi)？”

梅九公笑道：“這等小事一樁，王管家，你去把這事辦了”

旁邊的王管家說了一聲是，當(dāng)即出去。

梅九公對白少玉說道：“白公子累了一天，先休息吧，我還有事要處理，明日再見?！?/p>

白少玉施了個禮：“老莊主慢走”

一個丫環(huán)過來：“白公子，請隨我來?！?/p>

丫環(huán)將白少玉領(lǐng)至一間房子說道：“白公子，這是莊主為你安排的房間，奴家叫小翠，需要什么，就吩咐我，沒事奴家就告退了。’

白少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丫環(huán)退了出去。

屋內(nèi)布置典雅，桌上還燒了清香，有淡淡的香味，床頭墻上還有書柜，陳列著詩經(jīng)，孔孟，唐詩宋詞之類的書籍。

西墻上掛著一幅畫，也是梅花，看筆力和會客廳是同一手法，是出自一人之手。

畫中梅老干新枝，昂揚(yáng)向上，豪放不羈，盡顯梅花的勁峭冷香、豐韻傲骨，運(yùn)筆風(fēng)神峭拔，挺勁瀟灑，自上而下，一氣呵成。畫細(xì)梢或如鐵鞭鶴膝，或如弓梢釣竿，俱氣足力滿、頓挫有韻。

正是

吾家洗硯池邊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