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南(二)

雷小蕓笑道：“曉曉我當(dāng)然見過，我還請教過她幾招呢。她可漂亮了，說是天仙下凡，也不為過。我曾經(jīng)見過她踩在荷葉上一步步慢慢走到池塘中間摘荷花。如果是我，走得那么慢一定走兩步就落入水中。可見曉曉姑娘已經(jīng)不能用凡人來理解了?！?/p>

雷小龍也贊到：“慕容春學(xué)習(xí)我家小擒拿手的時候，僅僅用了半年，盡得要領(lǐng)，和我拆招便不相上下了，可見其功底之深，悟性之高了”

白少玉點點頭:“師傅常說慕容家的武功，神鬼難測。如果有一天可以親眼觀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來喝酒，干了它”雷小龍倒了三碗葡萄酒，雷小蕓也是能喝的姑娘，三人便喝的漸漸興起。

忽然耳邊傳來嘩嘩的聲音，而且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快，三人一起向窗外觀望，看到一艘快舟，飛馳而來，船頭站立一個黑大漢，赤著上身，黝黑的肌膚油光發(fā)亮，結(jié)實有力，船尾一人奮力舞動雙槳，直攪得水花翻滾，使小舟飛快如電，臂力著實驚人。黑大漢居然身體一點不搖晃，穩(wěn)穩(wěn)的像釘住一般，可以馬步功底很好。

“看見了，再快一點”黑大漢大聲喊道。

后面的漢子也喊道：“抓住他”

話音未落，黑大漢撲通一聲，跳入湖中。

雷小蕓笑道：“是張家二兄弟。那個黑大漢叫張東，人稱水里蛟龍。那后面的叫張西，人稱雙槳太保。這哥倆又在湖中捉魚?！?/p>

雷氏兄妹經(jīng)常在江南走動，這里常來，所以比較熟悉情況。

不一時，黑大漢便浮出水面，托出一條金紅色的鯉魚，一只手摳住魚鰓，這就像捏住了蛇的七寸，紅鯉魚便動彈不得，但是尾巴還在搖晃，嘴巴一張一合。那船上的張西拿來一個大簍，黑大漢把魚丟了進(jìn)去。

雷小蕓竟雙腳點地，從窗戶飛出，身形優(yōu)雅，如一只蝴蝶在水面穿梭，頃刻間落到小舟上，雷小蕓抱起簍子看著里面的紅鯉魚，手舞足蹈：“好漂亮，第一次在湖里看到這么大的紅鯉魚，你看她的肚子還鼓鼓的，莫不是要產(chǎn)籽了。”

張西笑道：“是條母的。春季正是鯉魚產(chǎn)子的季節(jié)。也是味道最鮮美的時候”

黑大漢，跳了上來，擦了下額頭的水：“呆會，那公的便會出現(xiàn)在附近，一起抓了”

原來紅鯉魚雌雄相隨，發(fā)現(xiàn)公的，母的必然在周圍，發(fā)現(xiàn)母的，公的也必在附近。

過了一會，果然眾人發(fā)現(xiàn)一團(tuán)紅色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想是那公鯉魚依然念著母的，不愿遠(yuǎn)離。黑大漢正要跳下去捉他，卻被小蕓攔?。骸皬埓蟾?，放過他吧，船上這只也放了吧。求求你了，你看她多可憐，還懷著孩子呢。古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天天打魚也不差這兩只，你們都是英雄好漢，而且紅鯉魚代表著吉祥，想是二位要鴻運(yùn)當(dāng)頭了?！?/p>

黑大漢，水里蛟龍張東著實有些為難：“妹子，話雖好聽。但是好漢也要吃飯。我們就以打魚為生，如果都放生，就只能喝西北風(fēng)了，這兩條賣給縣太爺，至少能要五兩銀子?！?/p>

小蕓正要說話。這時樓上白少玉說話：“二位好漢，我花十兩銀子買下這兩條紅鯉魚了，滿足這小姑娘的心愿吧。”原來這小舟離春風(fēng)樓只有三四丈遠(yuǎn)，白少玉已經(jīng)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也猜到了雷小蕓的意思。

張西對張東說：“大哥，這樣，不如做個順?biāo)饲榘伞?/p>

張東點點頭，沖白少玉一抱拳：“這位朋友，既然這么菩薩心腸，在下也不是無情之人，就答應(yīng)你了”

雷小蕓一撇嘴，心想，什么菩薩心腸，還是白花花的銀子好使。

當(dāng)下，張西拿起簍子，把金鯉魚倒掉湖中。只見那鯉魚得了活命，不知有多痛快，在水里搖頭擺尾，那條公的，也游過來，兩條魚好一番親昵。正是患難夫妻，情如蜜。兩只魚圍著小舟轉(zhuǎn)了兩圈，仿佛在感謝雷小蕓，雷小蕓沖著他們呼喊，趕緊走吧，以后要好好過日子，吃齋念佛，相親相愛。只見她胡言亂語，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兩只魚這才緩緩游走，慢慢沉入湖底。

雷小蕓謝過二張。又返回春風(fēng)樓。

白少玉從懷中，摸出十兩的銀條扔給二人，二人謝過離去。

白少玉，雷小龍，雷小蕓三人又喝多時，天天漸漸黑了。三人才依依不舍，相互告別。白少玉和兄妹二人約好，送過寶劍之后，去蘇州拜訪雷家。

白少玉走出春風(fēng)樓，抬頭正望見滿天星斗，明月如鉤，斜掛西天。湖面微風(fēng)吹來，溫暖潮潤。遠(yuǎn)處傳來歌女琵琶聲，正是：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得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