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大宋忽悠作者：夾襖時間：2020-12-17 18:55:51
呃，也不對。
于艮記得清楚，岳飛的武器是“瀝泉神矛蘸金槍”，金兀術(shù)的武器是“螭尾鳳頭金雀斧”。什么樣子就不太清楚，反正前者是長槍，后者是大斧。
而這家伙，手里抓的是一條巨大的狼牙棒。
于艮看過去時，小家伙早已領(lǐng)會了神之意圖。立即踢開那條烏黑發(fā)紫的手臂，把狼牙棒拖了過來。
他倒是想用雙手捧著奉上呢，怎奈力有所不逮。拖動狼牙棒時，雪地被犁出了一條溝，也是個重活兒。
真是個小機(jī)靈鬼……于艮又揉了揉小家伙的頭發(fā)。
嗯，油太多。于艮改用兩只手掌揉搓小家伙的兩腮，直接給擠變形了。小家伙無可掙扎，卻也是心情愉悅——嗯，因?yàn)樯裰那橛鋹偠鋹偂?
于艮提起狼牙棒，兩手抓著掂了掂，怕有小五十斤吧？棒頭是鐵鑄的，長度差不多一米。從底到頂逐漸加粗，周身布滿血呼啦的尖牙利齒。下面是木柄，七八十公分長，手臂粗細(xì)。
即使不是金兀術(shù)，也應(yīng)該和女真人有關(guān)吧？帽子上垂下來兩條貂尾或者狐貍尾巴，于艮只知道金兀術(shù)有這癖好——哥讀書少??！
眼睛一瞟，卻又有新的發(fā)現(xiàn)。
敵酋腦袋后面，是一條又粗又長的大辮子！前面約三分之一的頭皮，刮得錚亮泛青！
艾瑪，難道是我大清？這就太熟悉了，電視上天天辮子戲啊——四爺你好，格格吉祥，臣妾做不到，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于艮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嗯，伯仁被我軋死——并不太敢端詳尸體，更何況敵酋哥還戴著個大鐵盔?，F(xiàn)在仔細(xì)看來，周遭幾具尸體，都掛著一條大辮子，也有纏在脖子上的。
不管是大金還是大清吧，早點(diǎn)晚點(diǎn)，總歸是東北這嘎達(dá)，東北銀都是活**……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兵器碰撞之聲。
于艮抬眼看去，四五百米之外，也就是戰(zhàn)場范圍的外延，有十幾個人在對戰(zhàn)——貌似是有活口逃走？
剛才有不少人手巡查補(bǔ)刀，于艮并未放在心上。想來如果不是哥憑空出現(xiàn)，這個山寨很可能會被族滅吧？否則也不會老幼婦孺齊上陣。
西方有位哲人說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哥初踏貴寶地，無意涉足這個世界的游戲規(guī)則——好吧，你們分成兩幫打打殺殺的，關(guān)哥什么事了？哥啥都不知道的，說不定待會兒就睡醒了……
現(xiàn)在于艮卻改變了主意。或者是因?yàn)檫@個心思剔透的小家伙？哥恐怕跟這個山寨有些關(guān)聯(lián)了。
或者說，于艮進(jìn)一步認(rèn)清了自己的處境。當(dāng)前和今后一段時間，哥和這個山寨很可能是命運(yùn)共同體？
好吧，老天爺把哥空投到這里，總是有他的道理。雖然老天爺經(jīng)常不講道理，哥也不好真去跟他講講道理……
已經(jīng)有數(shù)十人朝著右下方奔去。其中就有一直拄刀矗立的帶刀大哥。于艮本來覺得這家伙受傷頗重，或者是極其疲憊吧，都有點(diǎn)搖搖欲墜了?，F(xiàn)在卻提刀跑得飛快，打了雞血一樣。
“走！”
于艮拽著小家伙就往坡下跑。小家伙被拖得幾乎雙腳離了地，飛一般……
……
二百余騎扔掉武器潰逃，個個心驚膽寒，失魂落魄。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卻是忍不住回頭，向“阿布卡赫赫”多看了兩眼。
好奇害死貓。少年回頭之際，胯下戰(zhàn)馬踩中了一具尸體，腳步一虛，馬身倏地前傾。那少年反應(yīng)不及，竟摔落馬下！
亂馬如驚濤，眼見著就要被踩踏成泥！
旁邊一條大漢狂呼一聲，毫不猶豫地跳馬撲來，正壓在了那少年的身上！周圍又有六條壯漢隨后跳馬，一股腦地?fù)鋪?，疊成了一堆！
狂飆卷過，大地寧靜，遠(yuǎn)遠(yuǎn)傳來“阿布卡赫赫”的吶喊聲。
那少年被眾人壓得七葷八素的，卻是毫發(fā)未損。身上有兩條壯漢在馬蹄下喪生。率先撲落的大漢，也被踩斷了右小腿。
斷腿大漢撿了一截斷矛支撐身體，冷靜地組織逃走。戰(zhàn)馬早已跑散，六名幸存者，彎腰縮身地朝著坡下奔命。
戰(zhàn)場上尸橫遍野，六個人并不顯眼，還都順手摸到了武器。
兩條腿的注定跑不贏四條腿的。到達(dá)戰(zhàn)場邊緣后，他們還要再逃出一箭之地，躲進(jìn)一個小樹林中，那時才有希望逃出生天。
可惜，“該干嘛干嘛”開始了。剛才的手下敗將，提刀展開搜索。凡是沒有死透的長辮子，一律補(bǔ)上一刀，不時有慘叫聲傳出。
該來的總歸會來。
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興奮地呼喝著，急速追趕過來！
轉(zhuǎn)瞬間，地上又多了三具新鮮的尸體。兩具帶辮子的，一具沒辮子的。
追兵無法擺脫，眼見著越聚越多，遠(yuǎn)處更有人騎馬追來！
斷腿大漢一手拄著斷矛，另一手揮舞腰刀，神情極為囂張。最前面的騎兵果然沖了過來。沒等騎兵揮劈，斷腿大漢已經(jīng)甩出腰刀，正中騎兵胸口！
騎兵慘叫著落馬，那戰(zhàn)馬卻依舊沖來。斷腿大漢側(cè)身閃過，猛地扣住馬脖子，被戰(zhàn)馬拖行十余步后，剛好停在了那少年身邊。斷腿大漢把韁繩遞給少年，急切地催促少年上馬。
那少年臉色發(fā)青，嘴唇顫抖，卻是一臉的倔強(qiáng)和憤慨——大伙兒因某而死，某亦不能偷生，無非是個同生共死云云……
腿瘸大漢無奈，呼喝了一聲，正在搏殺的一條壯漢立即奔來，毫不遲滯地飛身上馬，扯起少年，催馬就跑！
還是遲了。
一條長矛遠(yuǎn)遠(yuǎn)地飛來，正中那壯漢的后心，透體而出，立撲。
投擲長矛的卻是遠(yuǎn)遠(yuǎn)趕來的帶刀大哥。長矛到了，帶刀大哥也到了。長矛是隨手撿的，帶刀大哥當(dāng)然帶刀。
那少年也跌到了馬下，爬起來后卻不去追馬，反而持刀返回，瘋狂地?fù)湎驇У洞蟾?。這廝先后兩次墜馬，仍然生龍活虎，硬是一條小強(qiáng)命。
帶刀大哥連刀都不屑使用，一腳蹬出，正中少年的胸口。少年被蹬了個四腳朝天，腰刀扔出多遠(yuǎn)。
聚集過來的追捕者已經(jīng)二十多個，還有更多人騎馬趕來。
少年再次頑強(qiáng)地爬起來時，斷腿大漢已經(jīng)知道奇跡不會發(fā)生。碩果僅存的三個人，背靠背站立，并不是為了克敵制勝，只是希望臨死前多殺幾個人墊背。
帶刀大哥面無表情，緩緩地舉刀……
“刀下留人！”
于艮恰如其分地趕到，大喝了一聲——呃，哥也是古裝片看多了……
“阿布卡赫赫！”
雖然帶刀大哥諸人并不知道“刀下留人”是什么意思，卻不妨礙利索地跪倒，以頭搶地。
效果如此過分，于艮反倒是傻眼了——艾瑪，你們正在火拼好不好？哥只是趕來搶活口的，那三個活口還持刀站在中間呢！要是趁機(jī)一通砍殺，這筆爛賬算誰的？
“阿布卡赫赫！”
沒有最傻眼，只有更傻眼。那三個活口猶豫了一下，居然也跪了下來！
雙手伏地，額頭貼手背，大家都是同一個姿勢……
艾瑪，哥居然這么牛叉的？交戰(zhàn)雙方通吃?。∵@就是傳說中的“虎軀一震”吧？
也不對。剛才那二百多人都打馬逃跑了，沒震住?。?
這三個活口貪生怕死？貌似也不對。
于艮從高處一路趕來，腳下還得留神著點(diǎn)尸體，速度就慢了，但基本情況還是瞧了個大概。
斷腿大漢等人留下來斷后，必然是有死無生的結(jié)局，也算是舍生取義吧。這少年確實(shí)有機(jī)會單獨(dú)逃走，如果他理智一點(diǎn)或者說冷血一點(diǎn)。于艮邊跑還邊感慨來著。
好吧，原因暫且不明，給跪就是好事……
于艮放開了一直拖在手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喘息了一會兒，傳達(dá)神諭令帶刀大哥諸人平身。
帶刀大哥諸人從了，恭謹(jǐn)?shù)厥塘⒁慌裕凑磺薪杂砂⒉伎ê蘸諞Q定就是。殊不知，于艮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怎么決定。
這少年無疑是三個活口的核心，鐵盔下也掛著兩條白色毛皮。其他人并沒有。莫非這毛皮還是某種身份地位的標(biāo)志？
總之，剛才被殺的三個，還有幸存的兩個，都是甘愿為這少年?duì)奚摹?
嗯，奇貨可居……
于艮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手指向不遠(yuǎn)處的一匹戰(zhàn)馬。這是一個追捕者騎過來的，至則無可用，放之外圍。
小家伙心領(lǐng)神會，立即跑過去，把戰(zhàn)馬牽了過來。
于艮則徑直走向被圍在垓心的三個活口，伸手拽起了那少年。少年分明是神色激動，無以言表。另兩人隨后站起，也是畢恭畢敬，并非裝裝樣子的。
雖然接觸短暫，于艮已經(jīng)有所判定，這些人——包括交戰(zhàn)雙方吧——似乎并不善于作偽，都是直接把心思寫在臉上的?；蛘呤切愿穸睾翊緲?？甚至是開化未久？總之，一切都瞞不過一個副縣長。連本不善此道的掛職副縣長也瞞不過……
嗯，作為一個被跪拜者，被崇拜者，于艮不能多說話，否則就影響跳大神的效果。
好吧，語言不通啊……
于艮一臉的肅穆莊嚴(yán)，指了指那少年，然后指向山坡上的山寨。又指了指斷腿大漢，再次指向山寨。最后指了指第三個人，這次不指山寨了，而是指了指小家伙剛牽來的戰(zhàn)馬，然后指向遠(yuǎn)方。
動作如此簡單，大家都懂了，并且毫無異議。第三個人再次跪下，顫聲喊著“阿布卡赫赫”，磕了三個響頭。于艮坦然受之，四十五角仰望天空。
那人站起來后，接過韁繩，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斷腿大漢昂然束手就縛?？此谋砬椋置魇欠摹鞍⒉伎ê蘸铡敝?，否則唯有一死而已。今日之?dāng)?，亦是因“阿布卡赫赫”之降臨，并非敗給了爾等……
嗯，是條漢子。于艮擺了擺手，阻止了捆綁。
那少年卻梗著脖子爭辯，手指向戰(zhàn)場。很顯然，交戰(zhàn)雙方并無語言障礙。唯有于艮不解其意，大家卻都在等著“阿布卡赫赫”的神諭。
嗯，管他說什么呢，且答應(yīng)了再說——哥是阿布卡赫赫呢，怕毬！
于艮一點(diǎn)頭，旁邊就有人遞給少年一把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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