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識榮親王

　　王心武聽得允祥有此一問，遲疑了一剎那，然后假裝咳嗽道：“昨夜從誠親王府回來就有些咳嗽，正遇上丫鬟為久喘未愈的老總管煎藥，故不曾細問即隨意取過一碗湯藥飲之。不曾想到，被心武所飲這一碗乃是丫鬟為福晉準備的保胎之藥?！?

　　“你張開嘴讓我看看?！痹氏橥蝗幌蛲跣奈錅惤^去。

　　兩個大男人臉貼的這么近，且允祥還一直望著王心武的嘴，一只手竟然托住了王心武的下巴，那動作好似曖昧?！鞍?！難道允祥還有玩斷背這嗜好嗎？只可惜我現(xiàn)在癱軟無力，不然絕不會讓允祥胡來?！蓖跣奈湫睦镆膊恢胄┦裁磥y七八糟的東西，且自己在那里越想越怕。

　　允祥又用胳膊肘捅了王心武一下，示意王心武快些張嘴。王心武這才顫抖著張開了嘴?！皬埓笮　痹氏橐琅f手不離王心武的下巴。

　　王心武猶恐允祥胡來，雙眼死死盯住允祥，嘴張得更大了。

　　允祥突然松手，并很快遠離王心武，低聲道;“若有咳嗽，喉間應(yīng)有紅腫之狀。分明就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王心武見允祥只是為了看自己的扁桃體才至如此，心中稍舒一口氣，但聽得允祥提到有什么事瞞著他時，心頭又是一緊，但很快就應(yīng)道：“心武能有什么事瞞著王爺？”

　　“昨夜，誠親王府失竊，遺失了就連允禩也在尋找的兩部書。而你一入王府即喊肚子痛，要去茅廁。在我們與允禩他們拼戰(zhàn)的那一刻，你會做什么呢？”允祥邊問，便露出一種極嚇人的眼神出來。

　　王心武知道此事遲早都瞞不住允祥的，忙將密信交到允祥手中。畢竟，允祥在歷史上富有“俠王”之名。對雍正或是對允祉都是很好的，也正好可以指導(dǎo)一下王心武得到密信后，下一步該怎么做。

　　允祥接過密信看了一遍，亦是驚出一身冷汗來。

　　“心武身為粘桿處拜唐，皇上吩咐的機密之事也不許讓王爺知曉。但王爺待心武如同家人，心武唯有將此機密告知于王爺知曉。”王心武說的可是自己的真心話。

　　允祥問道：“既已探得密信之秘，你打算下一步如何做？”

　　王心武答道：“心武打算將密信還原至書內(nèi)，然后交與皇上。但未得皇上允許，心武已私開密信，屬殺頭之罪。藏書書皮已毀，只怕難以恢復(fù)?！?

　　允祥點頭道：“密信若在皇上手中，大清尚能享受太平。千萬不能讓密信落入到像老八這樣居心叵測之人手中。至于你所擔心之事，我倒是有辦法解決?！?

　　王心武一聽，高興道：“難道王爺有什么妙法能令此兩本書恢復(fù)如初嗎？”

　　允祥道：“論到任何東西的修復(fù)，誰又能比得上皇上的親家——榮親王呢？這位榮親王與我乃生死之交。像修復(fù)書本封皮這類小事絕對難不倒他的。你就隨我去一趟他的家。這兩本書經(jīng)過他的妙手，定然讓皇上看不出半點破綻來?！?

　　王心武也聽說過榮親王。此人是蒙古的外姓親王，本名叫做巴言納榮。因戰(zhàn)功而被康熙帝賜姓“鄭”，且是當今三貝勒弘時的準岳父。當年在雅克薩抗擊沙俄軍隊之時起過決定性的作用。當聽說這位榮親王有修復(fù)任何東西的才能，再加之又與允祥系刎頸之交，王心武自然是高興萬分，遂與允祥一同前往榮親王府造訪。

　　允祥與王心武來到榮親王府，恰逢榮親王外出。因為事急，王心武與允祥唯有在大廳耐心等候。這兩人全然不知屋外一角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王心武。

　　王府的下人不斷向允祥與王心武奉上點心。其中一名丫鬟，臉上蒙著一層薄紗，端著一個果盤緩緩來到王心武面前。果盤內(nèi)盛有香甜的乳酪?？赡苁茄诀吣樕厦芍那嗉喿璧K了自己的視線，丫鬟一時不曾留意到自己腳邊的椅子，膝蓋撞了上去。結(jié)果身子一晃，手中果盤極度傾斜。果盤內(nèi)的乳酪完全傾倒于王心武的褲子上。

　　王府管家瞅見，急來向王心武賠禮，同時對那個丫鬟大聲訓(xùn)斥道：“丑丫頭，只怪你天生丑陋，猶恐嚇壞了貴客。蒙層青紗遮丑結(jié)果又弄出紕漏來。等著王爺回來好好收拾你。”訓(xùn)斥完畢，老管家仍然不依不饒，竟將蒙于丫鬟臉上的青紗強行扯下，并丟于地上，連用腳踩了數(shù)下。而那丫鬟因為失去青紗的遮擋，露出一張滿臉黑麻的面相。羞得那丫鬟立時用雙手將臉趕緊捂住，但又不敢離去，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允祥見管家如此對待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正欲發(fā)作，卻不想王心武先從椅子上跳起來。

　　“管家，如此待人未免太過分了。丫鬟弄臟在下衣袍，最多在府上借身干凈的換上即可。臟衣袍洗凈還可以再穿的。此等小事，在下根本不予追究。你卻倚仗管家之勢，欺凌弱小，還如此侮辱他人人格，實在讓在下氣憤不已。若不將青紗拾起好生遞于這位姑娘。在下在王爺耳邊一陣言語，定將你掃地出門?！蓖跣奈渫芗覅柭暯逃?xùn)道。

　　管家不敢多言，并露出一種奇怪表情，從地上將青紗拾起，遞于丑丫鬟手中，然后快步退下。

　　丑丫環(huán)也打算離開，卻被王心武叫住。王心武仔細看了看這個丑丫環(huán)，也只有十幾歲年紀，忙安慰道：“不要緊！”說完，又朝允祥說道：“有怡親王在榮親王面前招呼一聲，你不必擔心我們走后，那勢力之管家會在你身上撒氣?！?

　　丫鬟高興地點點頭，低語一聲道：“待奴婢去取件干凈褲子來為大人換上?！闭f完，即退下為王心武找尋所換衣物去了。

　　丫鬟從房內(nèi)出來，見到管家在外朝自己點頭，立時露出高興的神色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全都是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演的一出戲而已。而王心武與允祥完全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這丑丫環(huán)與管家之間會有什么秘密？是否會對王心武不利？

　　丫鬟離去，廳內(nèi)只余允祥與王心武。允祥道：“沒想到你竟如此好打抱不平?？磥碓谖疑磉吘昧耍捕嗔藥追謧b氣?！?

　　王心武道：“王爺向來善惡分明。心武在身邊陪侍，敢不效仿？”雖然嘴上如此說，但王心武心中其實是對那丑丫環(huán)有一絲同情與憐憫之心。想想自己在現(xiàn)世的片場上做武打替身之時，不是也受盡那些導(dǎo)演及主角的欺侮嗎？現(xiàn)在，看到丑丫環(huán)的處境就如同自己在現(xiàn)世的遭遇一樣。正所謂“惺惺相惜”。

　　不一會兒，丑丫環(huán)即拿著一條褲子入得大廳，并有些怯生生地說道：“只能尋得下人的衣褲。榮親王與貝勒們的衣服是不能隨便動的，且又剛得罪了管家老爺，也不敢去向他借那些稍稍華麗一些的褲子。只能央求大人將就換上這粗布麻衣了?！?

　　王心武接過丫鬟借來的下人衣褲，早看到滿處補丁，與自己所穿的絲綢上衣極不相稱。

　　丫鬟見王心武的眉頭稍稍皺起，嚇得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王心武見丫鬟如此害怕，心又軟下去一截，再次安慰道：“也無甚大礙！只煩請小丫鬟你再去借件與這條粗布褲子相襯的上衣來即可。”

　　丫鬟見王心武如此說，沒有起先那么害怕了，讓王心武稍等即再去取件粗布上衣前來。如此折騰一番，丫鬟將下人上衣借來，引王心武前往一處下人屋內(nèi)，將這套下人衣服換上。

　　王心武將衣服換好，依舊回到大廳，與允祥一起等候榮親王回來。

　　及至正午，榮親王才姍姍回府。見到允祥前來，即高興道：“王爺今日來我這里正好一敘，”說完，命下人準備午膳。

　　王心武這身下人打扮亦十分扎眼，讓榮親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榮親王見王心武一直在怡親王下首坐著，料必是怡親王侍衛(wèi)，再看王心武那一身粗布麻衣，立時贊道：“怡親王爺隨扈看來繼承了先帝遺風。如此簡樸，連衣著亦是補丁摞補丁的?！?

　　允祥笑道：“這并非允祥隨扈，乃是允祥的學生王心武，因久慕王爺之才，故央求我?guī)皝戆菰L王爺?shù)?。剛才這學生魯莽，一時失手，令乳酪蘸身，故換上一套下人衣服。說他簡樸，王爺實在謬贊了?！?

　　榮親王一聽，驚道：“原來是保護國舅勇闖十四貝勒營地，并生擒大將軍王的勇士?！边呎f，邊再次仔細打量王心武，接著道：“呵呵！果然是個人物?！?

　　一名下人此時入廳低聲道：“王爺，酒菜已預(yù)備妥當?！?

　　榮親王請允祥與王心武入席，并對下人道：“讓淑靜出來，正好見見額赤格（額赤格系蒙語，是父親的意思）常與她經(jīng)常提起的怡親王?！?

　　允祥一聽，笑道：“是二格格吧？多年不見了。我那時候見她還是幾個月大的小娃娃。十幾年過去了，也不知長成何等迷人的大姑娘？”

　　榮親王鄭巴言納榮道：“這孩子一直在蒙古，還是昨日才被接到京城來的。只因淑妍如今深得齊妃（三貝勒弘時生母）喜愛，長期陪侍其身邊。再過幾年就要嫁于三貝勒了。一旦如此，亦只有淑靜這孩子陪在我身邊了。所以才早早將她從蒙古接過來?！闭f完，又望著王心武道：“年輕人，難得你有心與怡親王來看我。雖然初次相識，但我能看出你久非居人之下。好好跟隨怡親王左右，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正說話間，先前那滿臉麻子的丑丫環(huán)突然沖進來，不過身上的下人衣服已經(jīng)變成貴族服飾了。

　　鄭巴言納榮望著丑丫環(huán)正欲開言，不料那丑丫環(huán)竟來到自己面前道：“額赤格，淑靜早已見過怡親王叔叔了?！?

　　“淑靜格格？”王心武此時與允祥同時驚得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