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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欲令汝為西于令

小說:士家天下作者:我自揚眉時間:2020-12-17 18:27:40

  士徽,是士燮的長子,也即是士茂的父親,現(xiàn)任交趾長史一職。

  士燮為交趾太守,作為長史的士徽,也就掌管著交趾的兵馬,協(xié)助父親士燮管理交趾的治安。

  這次士徽之所以離開交趾郡去往合浦郡是有事與二叔合浦太守士壹商議,但其間卻聽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于是又急忙趕了回來。

  剛進入龍編城的士徽沒料到自己要處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和別人的斗毆事件,待知道事情原委,士徽沒有輕易下結(jié)論,而是將士茂、丁易兩人順道帶到了士燮居住的太守府上,他準備將兒子交給父親來處理。

  至于陳固、蒯氏兄弟以及摩楠幾人,士徽根本顧不上他們,也就隨他們?nèi)チ?,事實上,如果不是二叔士壹曾交代要他照顧丁易一族,士徽也絕不會將丁易帶過來。

  在交代士茂和丁易耐心的等在外面后,士徽急匆匆的向士燮的書房跑去。

  士燮很愛讀書,而且特別沉醉于《春秋》,還曾為之作過注解,所以一旦政事處理完畢,士燮總會選擇在書房待上一兩個時辰。

  即使當上交趾太守這十多年來,士燮也從不曾改變過。

  做為一郡之長,士燮的功績是毋庸置疑的,有人曾這樣評價過他,即:“交州士府君既學問優(yōu)博,又達于從政,處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場無事,民不失業(yè)……”由此,即可看出他對交趾郡所做的貢獻。

  但是這樣的人,如果生在和平時期,或可成為治世之能臣,可惜他卻錯生在了亂世。

  在處大事上,他缺乏為上位者所必備的殺伐果斷與決絕,優(yōu)柔寡斷的他極力的去避免戰(zhàn)爭,內(nèi)心深處,也只想著保有他現(xiàn)在控制的交州七郡,并沒有爭霸天下的野心。這樣的人,不過一自守之賊,留給子孫后代的,也是無窮的禍患。

  歷史上,他雖保有一方,卻屈從于江東孫氏,為從屬關系。在他死后不久,交州士家就被東吳孫權(quán)徹底抹平,他的幾個兒子,也大多被誅殺。

  士徽來到書房外,輕輕敲響了房門:“父親。”

  士燮手捧著書卷正看得津津有味,聽到聲音不由皺了皺眉,他在讀書時,最討厭別人打攪,這一點,士家所有人都知道。

  “進來吧?!笔扣频f道,他從聲音已經(jīng)聽出了來人是誰,既然明知道自己不喜歡被打擾還敢敲門,那么必定是有要事了。

  “事出有因,擾了父親清靜還忘父親勿怪?!笔炕展е?shù)恼f道。

  士燮在士家有絕對的權(quán)威,雖然平素待人和善,但士家后輩在面對他時,總會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讓他們在士燮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子善,合浦之事是否已經(jīng)辦妥?”士燮放下書卷,看著士徽問道。子善,是士徽的字

  士燮已經(jīng)六十四歲了,擔任交趾太守一職,也有十四年了,多年的上位者經(jīng)歷,早已練就了他一身寵辱不驚的本領,雖然知道兒子有要事告知自己,卻仍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合浦一事二叔已然妥善處理,請父親不必掛念,不過……孩兒在合浦聽到了從江東傳來的一個消息?!笔炕盏?。

  “江東?唔,可是那小霸王出事了?”士燮微一沉吟,撫須笑問道,這小霸王,自然是指那盡得江東六郡的孫策孫伯符。

  “父親都知道了?”士徽一愣,錯愕道。

  “呵呵?!币娛炕者@樣子,士燮知道自己猜得沒錯,解釋道,“我雖未見過孫策,卻對其多有耳聞,此子勇則勇矣,卻輕而無備,只需要找準時機暗中埋伏下三兩個刺客,就能輕易取了他的性命。想他攻伐江東時所誅皆英雄豪杰、能讓別人為他們賣命的人,這些人,家中門客無算,能誓死為主報仇的,想來不會沒有?!?

  “父親高見?!笔炕詹坏貌慌宸约依献拥闹腔?,一拱手,說道,“那小霸王孫策,在平定江東之后,本欲乘曹操北上官渡時陰謀襲擊許昌,卻不想在四月十三日外出打獵時,被前吳郡太守許貢的門客以淬毒箭矢射中面門,當晚即病發(fā)身亡?!?

  “真的死了?”士燮站起身,面露喜色,隨即又笑道,“好,死得好,這真是天不亡我士家啊,哈哈?!?

  “父親何出此言?孫策死與不死,于我士家有何關系?!笔炕詹唤獾膯柕馈?

  士燮聞言,左手微不可察的一抖,背過士徽,無聲一嘆,自己的兒子雖多,卻沒有一個聰慧的,難道,真的就沒有可繼承士家基業(yè)的人了嗎?

  “子善,孫策就是一頭擇人而嗜猛虎,只要有他在,他孫家的地盤就會不斷擴張,如果他沒有死,在奪下荊州之后,你認為他的下一個目標將會是哪里?”

  士徽聽了士燮這話,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羞愧的說道:“孩兒明白了?!?

  士燮的話雖沒有說完,答案卻很明顯了,孫策如果這次真的沒死,以他的實力荊州將唾手可得,那時候,只需要遣一員大將率一旅之師,交州就將變?yōu)樗哪抑兄铮劣谒麄冞@盤踞交州的士家,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作為士家核心人員,士徽清楚的知道自己家軍隊的狀況,想要防住孫策的兵鋒,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恩,明白了就好?!笔扣朴只謴土讼惹澳枪啪徊ū砬?,“孫策死后,可知道是誰繼承了江東基業(yè)?”

  “回父親,是孫策之弟年僅十九歲的孫權(quán)。”士徽答道。

  “孫權(quán)?”對于這個名字,士燮并不陌生,但對其人,卻也不甚熟悉,不由疑惑的看向士徽,希望他能多帶回一點消息。

  這也難怪,有如此英雄的哥哥,就算孫權(quán)再出眾,恐怕也不會受到別人過多的關注。

  “不過一黃口小兒罷了,父親不必放在心上?!笔炕找姷礁赣H疑惑的神情,心中一緊,他得知這一消息后就急急忙忙趕回來,哪兒記得去打聽這孫權(quán)的事,當下只好將此事略過,不做回答。

  “糊涂,他既能被孫策選中,必有過人之處,你居然……”士燮指著士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自己這個長子什么是好,半響,忽然擺擺手,“罷了,此事你回去后再派人打聽也不遲,今日如果沒其他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士徽知道自己辜負了父親的期望,滿心羞愧的他本想就此離去,卻突然想到外面等候的兒子,咬咬牙,說道:“父親,孩兒還有一事?!?

  當下,士徽將士茂之事告知士燮,由于被打傷的陳固之父再怎么也是一郡之長,士燮想了想,還是決定請自來處理這件事:“你去把阿茂這孩子叫進來吧?!?

  “是?!?

  ……………

  另一邊,等候在前堂的士茂正好奇的打量著士燮的宅子,雖然同住一城,但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卻很少來過士燮府上,可以說,士茂對這里的一切都極為陌生。

  “茂,你以前很少來這里嗎?”丁易見士茂四處打量,好奇的問道。

  “恩,上一次來已經(jīng)記不得是什么時候了。”士茂轉(zhuǎn)向丁易答道,腦中原來的那個記憶確實沒有多少關于士燮宅院的印象。

  “我也很少到我祖父家中去。”丁易嘆道,兩個都是不受家族重視的人,最初能成為朋友原本就是因為同病相憐。

  “對了,易,你給我說說那個陳固的一些劣跡吧,我想等一下可能用得著?!笔棵鋈徽f道。

  丁易看了士茂一眼,點點頭,將它所知的一切告知了士茂。

  “沒想到,這個陳固居然這般可惡?!笔棵犕旰螅藓拚f道。

  “茂,你沒事吧?”丁易奇怪的看向士茂,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憤怒,在他看來,這些權(quán)貴子弟做這些事情實在太平常了。

  “哦,沒事?!辈煊X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態(tài),士茂急忙答道。

  恰好在這時,士徽走了進來。

  他只叫了士茂一人過去,自己則帶著丁易,離開了士燮府,至于兒子將會得到什么樣的結(jié)果,士徽倒不太在意。

  一方面是因為他本就對這個體弱的兒子不喜,另一方面卻是相信老爺子不會將士茂怎么樣,畢竟這是他的孫子,而且還是長孫。

  “祖父大人。”士茂站在士燮身前恭敬的喊了一聲。

  由于曾有人預測士茂活不過二十歲,所以士燮平時對士家這個長孫也是不甚在意,當看到士茂過來時,也是微微一愣,心中想到這孩子居然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不過現(xiàn)在看士茂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身染重病之人,士燮心中不由充滿疑惑,前些天才聽說他重病初愈,現(xiàn)在怎么氣色如此好?

  “阿茂,聽說你今日在街上與人斗毆?”士燮收起心中疑惑,開口問道。

  “不知祖父這話從何處聽來的?孫兒今日并不曾與人斗毆過?!笔棵鸬?。

  士燮沒料到士茂竟會這樣回答,最厭惡別人對自己撒謊的士燮臉上不由顯出怒容,說話也就嚴厲了許多:“不曾與人斗毆?那日南太守之子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回祖父的話,那傷是孫兒打的?!笔棵琅f是那副恭敬模樣,好像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話語中的矛盾。

  “既然沒有與人斗毆,那傷卻又是你打的,這是何道理?”士燮臉上怒容更甚。

  “孫兒之所以打傷陳固,是因為當時見到其正在欺壓鄉(xiāng)民,想到祖父曾經(jīng)頒布的律法,孫兒雖自知不是敵手,也必須上前勸阻。所幸有三位好友相助,這才將他們制住,絕非祖父所說的與人斗毆?!?

  咦,見孫子居然能有這般辯才,而且有這種膽量,士燮不由再次打量了一番士茂,隨后似笑非笑的說道:“可是我聽說,他們欺壓的并非一般鄉(xiāng)民,而是你的伴讀,這里面,未嘗沒有假公濟私之嫌疑?!?

  “確如祖父所言,被欺辱的乃是孫兒的伴讀?!笔棵谷坏?,思考了一下,又道,“可是孫兒認為自己并沒有做錯,因為他們除了違犯律法以外還做錯了兩件事?!?

  “那兩件事?”士燮此時也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這個一向不受自己關注的孫兒能說出些什么。

  “其一,是掃了我士家尊嚴,他們明知道摩楠是我伴讀,卻依舊要找他麻煩,這就是在向我士家發(fā)出挑釁。其二,摩楠是蠻族一方首領之子,他們的那種作為,會更加激怒周邊蠻族,使他們更加的抵觸我們漢人,這非常不利于我們對交州蠻夷的控制?!笔棵┵┒?。

  “阿茂,你今年多大了?”士燮突然問道。

  士茂心中一笑,知道自己已經(jīng)引起了老爺子的重視,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答道:“孫兒已經(jīng)十六了?!?

  “十六,不錯,好,很好?!笔扣拼笮Φ?,隨后問道,“阿茂,你這些年都在家都學了些什么?”

  “回祖父,孫兒這些年重病纏身,待在家中閑極無聊之時,也常常閱讀《春秋》、《史記》、《尚書》、《左傳》、《孫吳十三篇》等。”

  “研讀這么多著作,可曾有所收獲?”

  “孫兒只觀其大略?!笔棵f著,忽地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直視士燮,神情中充滿了自信。

  “觀其大略?”士燮微微沉吟一陣,凝神看向士茂,忽然猛的站起,好像突然間悟到了什么似乎,倏忽間眼前豁然開朗,整個人都有種撥云見日的感覺。

  “好個觀其大略,好個不求甚解,阿茂,我……不如你也?!笔扣普J真的說道,能讓鉆研書籍數(shù)十年的他說出這句話,可見士茂那句話給他的啟發(fā)是多么的重要。

  “孫兒不過是因為憊懶罷了,祖父如此說,羞煞孫兒了。”士茂低下頭,又恢復了先前的恭敬,他懂得什么叫適可而止,讓對方知道自己有能力就行,如果一味的表現(xiàn)出強勢姿態(tài),將很有可能招致對方的厭惡。

  顯然士燮對士茂的表現(xiàn)很滿意,含笑點點頭,忽然有了考驗士茂一番的念頭:“阿茂,剛才你說那陳固的做為會更加激怒周邊蠻族,不利于我們士家對交州蠻夷的掌控,那你認為,我們應該對交州蠻夷采取什么樣的手段?”

  “回祖父大人的話,針對蠻夷一事,孫兒腦中倒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士茂組織了一下詞匯,說道:“交州原本就是這些蠻夷的地盤,對于他們來說,我們漢人是外來者,因為這一原因,懷柔政策對他們并不合適,孫兒想到的辦法,是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士燮奇道。

  “恩,以蠻夷來對付蠻夷,如此,我們所要花的代價將極少,收效卻非常大,等到日后他們慢慢學會了我們漢人的文化,我們就能將他們同化,如此,蠻夷之患將徹底解決?!?

  “如何做到以夷制夷?”士燮不覺間向士茂靠近了一些。

  “很簡單,只需要暗中扶持兩個威望很高卻又互相敵對的部落即可?!笔棵f著,不覺間又流露出了原本的那股自信,“將這些蠻夷的仇恨轉(zhuǎn)移到敵對部落去,這樣他們?nèi)绻胍獞?zhàn)勝敵對部落,就必須獲得我們的支持,而我們,就可以從中撈取最大好處。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千萬不能使他們一方獨大,除非我們能完全的控制這一族蠻夷?!?

  最后,士茂拱手行了一禮:“這些不過是孫兒的一些粗淺看法,如果有不當之處,還望祖父大人能夠給予指正?!?

  此刻,士燮完全沉浸在士茂的計策之中,以夷制夷,這在以前他是從沒有想過的,雖然士家也拉攏了一些蠻族,卻從沒想要要依靠他們來對付其余的蠻夷,如果士茂的計策成功,那么他士家的實力,將提升一倍不止,因為長久以來,蠻夷就是他們的頭等大患。

  “阿茂,你的身體狀況如今怎么樣?”士燮再次改變話題。

  敏銳的察覺到這可能是一個好時機,士茂正了正神色:“經(jīng)過前段時間的那場大病以后,孫兒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許多,程醫(yī)師也說,孫兒的身體已經(jīng)痊愈?!?

  “痊愈了?”士燮顯然沒料到士茂的病居然完全好了,但內(nèi)心卻也更為欣喜,僅有的一點擔憂也消失了,“阿茂,我欲汝為西于令,代行撫夷校尉,你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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